第九百三十五章 面君
詹事府。
一陣腳步聲傳來，大堂內的人都將目光望向了門口，然后眼皮子俱是一跳，魯大慶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騰！”
幾十個官員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朝著魯大慶拱手道：“小兄弟，可是羅大人有什么吩咐？”
魯大慶笑瞇瞇地還禮道：“我家侯爺請各位大人在今日下值之后，去府上一趟。”
“哦哦…”
“小人告辭了！”
直到魯大慶離開好久，這些人才反應過來，轟的一聲議論了起來。
“羅大人喚我們去做什么？”
“會不會是宣布書局倒閉啊？”
“那…我們怎么辦啊？”
“我們會不會血本無歸啊？”
“不會吧？應該將本錢還給我們吧？”
“是啊，羅大人家大業大！”
“未必啊！羅大人和徐閣老斗了這么久，恐怕羅大人早就把家里的錢投進去了，哪里還會有錢給我們？”
“這這這…”
“不管怎么說，我們去了就知道了。”
“唉…”
大堂之內一片嘆息，一個個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砰！”
一個鎮紙扔到了地上，嘉靖帝閉上了眼睛，在他的對面站著徐階，低著頭，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宣羅信。”嘉靖帝閉著眼睛道。
很快，一個太監便來到了羅信的家里。聽到太監宣旨，羅信捧起桌子上的一個盒子，跟著太監走出了府門。
進入到玉熙宮，羅信便看到了望著他冷笑的徐階，飛快地看了一眼嘉靖帝，見到嘉靖帝依舊閉著眼睛坐在那里。便跪倒在地，將木盒放在了一邊道：
“臣，羅信，拜見陛下！”
上面沒有一絲聲音，羅信也只好跪在那里。半響，上面傳來了嘉靖帝清冷的聲音：
“羅信，你可知罪？”
“臣不知！”
嘉靖帝猛然睜開了眼睛，雙目冰寒，冷笑了兩聲道：“聚軒書局是你的吧？”
“是！”
“你和京城各大書局斗得很厲害啊！”
“陛下，這又不是臣挑起來的。”羅信的語氣中充滿了委屈。
“京城各大書局都賠了幾十萬兩銀子，你也沒有少賠吧？”
“嘿嘿…”羅信直起腰笑了兩聲道：“托陛下的福，臣還真沒有賠，還小賺了一點兒。”
“嗯？”
嘉靖帝冰冷的眼神現出了一絲詫異，今日徐階進攻告了羅信一狀，他也沒有說是羅信挑起惡意競爭，他知道在京城發生的事情，嘉靖帝一定通過錦衣衛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他只是說京城各大書局因為生意被聚軒書局搶去了大量的份額，所以便聯合想要擠垮聚賢書局。但是，羅信卻和京城各大書局竟然打起了價格戰，如今已經降價到三五折，這個價格已經使京城各大書局賠了二十幾萬兩，臣質疑羅信賠了多少？羅信哪來的幾十萬兩白銀？
只有一個肯能！
那便是羅信在東南作為杭州知府和市舶司提舉使，大肆貪墨。
張世杰因貪墨已經被貶為庶民，羅信這種貪官，如何能夠逍遙法外？
嘉靖帝仔細想想，便贊同了徐階的推測。
皇家也有印刷作坊，知道成本。
三五折，那絕對是賠錢。而且各州府書商都跑來京城大量的收購書籍，錦衣衛已經上報給了嘉靖帝。只要略微計算一下，這些日子被購買的書籍，羅信最少會賠二十萬兩。這不由令嘉靖帝大怒。
可是…
如今卻聽到羅勝說他沒有賠，反而還有小賺。嘉靖帝心中詫異之后，眼中便露出了譏諷道：
“三五折，你還有小賺？羅大人不愧是大明的財神啊，能不能和朕說說，你是怎么賺的啊？”
“這個啊！”羅信看了一眼徐階，又望向了嘉靖帝道：“陛下啊，這可是臣的秘密，也是臣的制勝法寶啊！”
嘉靖帝的神色就是一冷：“如此說來，朕是不能知道了？”
“不是！陛下自然不會和臣爭利。只是…有些人不一樣啊！”說到這里，羅信還斜著眼看了一眼徐階。
徐階的臉就是一黑，嘉靖帝此時的心中也升起了好奇心，便朝著徐階道：
“徐卿先退下！”
“臣告退！”
徐階狠狠地瞪了一眼羅信，向著門外退去。羅信朝著嘉靖帝道：
“陛下，徐閣老瞪我！”
徐階腳下就是一晃，差點兒摔了一跤，嘉靖帝哭笑不得地瞪了羅信一眼，不過心中的憤怒倒是少了許多。以他對羅信的了解，如果不是羅信有把握，絕對不會這么囂張。待徐階退出去之后，嘉靖帝淡淡地說道：
“說說吧！”
羅信便捧著那個盒子站了起來，向著嘉靖帝走去道：“陛下，臣發明了一個寶物。哦…”
見到黃錦攔在了面前，正給他使眼色，羅信便停住了腳步，尷尬地望向嘉靖帝道：“臣疏忽。”
然后便將盒子遞給了黃錦。黃錦接過了盒子，先是打開看了一眼，然后這才走到了嘉靖帝的跟前，將盒子放在了御書案上。
嘉靖帝的目光落在了盒子內，眼睛就是一亮，伸出手取出一個鉛字，看了一會兒，便微微皺起了眉頭道：
“這是何意？”
“陛下，如今我大明都是雕版印刷，每一頁書，就是一個雕版。如此一個雕版，也只能夠印一頁書。而且木版容易磨損，印不了多少，字跡就會模糊。想要繼續印刷，便又要繼續雕版。所以才造成書籍的成本很高。”
“不錯！”嘉靖帝點頭，然后指著那些鉛字道：“你這個能夠解決問題？”
“是，陛下！那個…可容臣為陛下演示？”
“過來吧！”嘉靖帝淡淡地說道。
羅信便來到了御書案前，從盒子里面拿出來一個鉛字道：“陛下，這個叫做鉛字，它的優點就是抗磨損。只是在這一點上就會省很多成本。”
話落，又從盒子里面取出了十幾個鉛字，在御書案上排列著說道：
“陛下，我們可以制作一個格子，就是上面布滿了一些和這些鉛字一般大小的各自。到時候便按照書籍的字跡順序，將這些鉛字插在格子內，如此便可以印刷。當印第二頁的時候，再按照第二頁的字跡重新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