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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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仲連神色就是一變，作為一個老兵，自然是知道功高蓋主的后果。眉宇之間便浮現出憂慮。試探地說道：

　　“那…侯爺何不養寇自重？”

　　羅信心中對魯仲連的反應很滿意，也只有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才會對自己說出“養寇自重”這樣的話。但是羅信卻是搖了搖頭道：

　　“這是下策，而且對我不適用。陛下是把我當作文人來用的，不會派我去鎮守邊關。而且任何一個皇帝也不會派一個令他忌憚的人去鎮守邊關。既然不能夠去鎮守邊關，又何來養寇自重？

　　最重要的是…”羅信輕輕嘆息了一聲道：“我不能夠容忍草原部落年年來邊關打秋谷，殺掠大明百姓。”

　　魯仲連的眼中現出了尊敬之色，單膝跪在地上道：“請侯爺下令，仲連萬死不辭。”

　　羅信定定地望了魯仲連一會兒，見到魯仲連的目光始終堅定，伸手扶起了魯仲連道：

　　“仲連，這件事情一旦我說出口，你的性命和我的性命就連在了一起。要死，我們會一起死。如果此時成功，我保你魯家一世富貴。”

　　“謝侯爺。”

　　羅信沉吟了一下，神色變得嚴肅，壓低著聲音道：“既然不能夠養寇自重，又要提防陛下狡兔死，走狗烹。那么我們就要留一條后路。

　　這條后路就是草原！”

　　魯仲連目光一亮，心中想到了什么。

　　“草原實際上在前年已經被我重創，如今黃臺吉攻擊大明，是草原部落的最后瘋狂。一旦這次再被我重創，草原便元氣大傷，沒有十年二十年，再也別想恢復。所以，這個時候對于我們就是一個機會。一個把草原變成我們后花園的機會。

　　一旦這個計劃能夠成功，這就會成為我的助力。一方面起著養寇自重的效果。有著崛起的草原力量，陛下總會有所顧忌，不會生出鏟除我的心思。因為他總要留一個能征善戰，保衛他朱家江山的名將。

　　另一方面，我也可以隨時離開大明，進入草原。如果真的到了陛下容不下我那一天，我便會進入草原，獨自立國。”

　　魯仲連心中不僅沒有絲毫的抵觸，反而極度地興奮了起來。如果羅信最終走到了立國的道路上，那他魯仲連就是開國將軍啊！

　　“侯爺，您讓仲連做什么？仲連誓死做到。”

　　“仲連，你知道鐘金哈屯和我的事情吧？”

　　魯仲連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尷尬，他當然知道鐘金哈屯和羅信之間的關系，但是又不好說出口，便只有點頭。

　　“我要你帶著那二十個家將偷偷離開京城，然后秘密地去見鐘金哈屯，鐘金哈屯應該也在大同。到她之后，讓她立刻率領著族人秘密離開草原聯軍，回到草原。以我對她部落的了解，她的部落出兵的人數不會超過兩千，她的部落并不大。所以她秘密率領部落離開，黃臺吉都未必會知道。就是等到他知道鐘金哈屯不見了，也不會想到她返回了草原，會認為去縣村劫掠去了，或是被馬芳的軍隊給消滅了。

　　你跟著鐘金哈屯一起去草原，以后你就留在草原輔佐鐘金哈屯，我會讓梁大柱繼續去尋找可靠的老兵，然后將他們送到你那里。待黃臺吉兵敗之后，你要立刻輔佐鐘金哈屯征服草原其它的部落，我會給你不斷的支持，糧食和軍械都不成問題，你要做的就是以我們大明老兵為骨干，組成一支屬于我們的軍隊，不斷地征討，就算不能夠統一草原，也要成為草原最大的部落。”

　　魯仲連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問道：“侯爺，仲連想要知道您和那位究竟是？”

　　“你說鐘金哈屯？”

　　“是！”魯仲連急忙解釋道：“侯爺，這涉及到屬下如何與她相處。”

　　羅信沉吟了片刻道：“她也算是你的主母。只是人的權利太大的時候，我又不在草原，如果失去了制衡，其后果誰也不敢預料。草原之計，十分兇險。一切后果都要提前預料。所以你在輔助她的時候，也要擁有屬于自己的力量，只有讓她意識到我們的力量，她才不會生出非分之想。

　　但是，這個分寸需要你拿捏好。”

　　“屬下明白！”

　　“既然明白，今天你就帶著那二十個人秘密離開京城。我會安排你們成為斥候出城。”

　　“是，侯爺！”

　　“你離開之前，逐一找那二十個家將談話，如果有不想去草原的，你也不要強求。把他們留下就是了。”

　　“是，侯爺！”

　　“你去吧，把梁大柱喚進來。”

　　望著魯仲連離去的背影，羅信的眼中現出了一絲寒芒。如果那二十個家將真的有不想去草原的，羅信不可能留下他們作為隱患，一旦他們把消息泄露出去，被錦衣衛知道，嘉靖帝便會立刻將他羅信斬殺。所以，一旦有不想去草原的家將，羅信也只好狠下心腸，將他們斬殺。

　　大同。

　　黃臺吉看著大堂之內混亂的局面，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草原各部落在他讓出巨大利益的鼓動下，終于聯合到一處攻擊大明。而且還是他從未想過的順利，一舉攻下了大同。攻下大同之后，前往京城的道路便是一馬平川。

　　但是，正是因為從未想過的順利，才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結果。

　　他想要的結果有兩個，一個是借此削弱草原各部落的實力，以期達到他在將來統一草原的目的。另一個就是劫掠，劫掠大量的物資，用來緩解草原的饑荒。他沒有想過要打下京城，殺了嘉靖帝，殺了羅信和羅青為父報仇。

　　屠國只是一個口號罷了。

　　但是，如今兩個結果都出現了意外。

　　第一個意外是因為攻打大同相對順利，在如此順利的情況下，草原各部落根本雖然有傷亡，但是卻遠沒有達到黃臺吉設想中的那么大。這讓他今后如何擊敗草原各部落，統一草原？

　　第二個意外就是他可以直逼京城了，他在出兵的時候都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如今大同被攻下，可以一馬平川直逼京城，便讓他的心思活了起來。如果能夠攻下京城，那可是連他的父汗阿拉坦汗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說不定就能夠徹底推翻大明，自己也在這個花花世界做一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