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相信張成和高武他們這些年殺了不少蒙古韃子,但是那一定是通過偷襲,而且還是在蒙古韃子人數不多,張成他們在人數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而此次去大同,卻是人數占據絕對劣勢,和十幾萬二十幾萬蒙古騎兵沖陣,這種武藝令羅信不敢想象發生的結果。
張成此時臉色也很難看,自己的兩個當家的竟然俱都在一招落敗,這還是羅信手下留情,否則此時自己這兩個當家的恐怕已經死了。他也看到了羅信剛才眼中閃過的失望,他自然是知道羅信在失望什么,而恰恰在這個時候,羅信卻又開口道:
“各位兄長,放小弟離去,方才之事只當小弟沒有提過。”
張成和高武只覺一股熱血頂在了嗓子眼,這分明就是羅信已經將他們看輕,覺得他們不配去和阿拉坦汗一爭,就算有名流千古的機會,以他們的實力也抓不住,去了也只是送死,不會起到任何作用。既然如此,人家羅信也不愿再將精力放在他們的身上。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相不相信羅信,去不去大同的問題,而是面子問題。高武剛想要動,張成的一只手便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緩緩地站起。在這太行山寨內張成的武藝最高,朝著羅信一拱手道:
“羅公子,在下使的也是槍,想和羅公子切磋一下槍法。”
“好!”
羅信點頭,轉身向著大門走去,張成等三個人也大步跟在了羅信的背后,四當家走到桌子前端起一碗酒潑在了躺在地上的五當家臉上,那五當家便清醒了過來,翻身站了起來,游目四顧道:
“羅信呢?”
四當家便嘆息了一聲道:“剛才我也敗了,現在大哥他們去了演武場,大哥要和羅公子切磋槍法。”
四當家沒有像五當家那樣直接稱呼羅信的名字,而是尊稱為羅公子。他知道剛才若不是羅信手下留情。他已經死了。心中此時已經沒有了羞怒,卻是有了一分尊敬和一分感恩。
五當家此時卻沒有注意到四當家的神色和語氣,聞言立刻焦急道:“走,去看看。”
四當家也想要看看歷史上聞名天下的羅家槍。便也急匆匆地走出了大門。
演武場此時已經圍滿了人,在中間相對而立著張成和羅信,四當家和五當家擠了過來,站在了高武的身旁。
張成的雙眸透露出自信,他的槍法也是家學。雖然沒有羅家槍,楊家槍那樣出名,但是他也是自幼練習,一身本事都在這桿槍上,他的父親張文瀚就是憑著這一桿長槍打下了守備的位子。
只是這握槍而立,銳利的氣質就散發了出來。羅信的目光不由一縮,心中警惕了起來。自幼和槍打交道,不時地和老爹和大哥切磋,他的武藝雖然不如老爹和大哥,但是眼界卻擺在那里。此時那張成身上散發的氣質雖然不如老爹和大哥。但是隱隱地已經有了槍人合一的趨勢,雖然只有一絲,卻已經和普通的武人不同。
“請!”張成握槍施禮。
“請!”羅信也同樣施禮。
“砰砰…”
雙方同時搶步上前,兩條槍同時如同蛟龍出海一般急刺而出。只是兩個人刺出的槍式卻決然不同。
正所謂槍扎一條線,棍掃一大片。
張成的槍勢便如同一條線,銳利迫人,刺破了空氣,帶起了令人牙酸的嘯音,那一個槍頭在羅信的眼簾中迅速的放大。
而羅信的強勢卻又不同,手中的大槍一抖。便抖出了一圈槍頭,十八個槍頭向著對面的張成刺了過去,這便是羅家槍的精髓,十八個槍頭奔著張成而去。讓張成根本分不出哪個槍頭是真,那個槍頭是假。
張成的目光一縮,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絲驚懼。但是他卻知道自己不能夠退,不能夠擋,只要一退一擋,便會失去了優勢。然后羅信便會一槍一槍地將優勢變成勝勢,最終將起擊敗。目光一厲,雙臂一擰,那手中的長槍猛然一個增速,更加銳利地向著羅信刺了過去。
他就是想著搶在羅信之前,依仗著這份速度和銳利首先傷到羅信,哪怕傷不到羅信,只要羅信被他的氣勢所迫,變攻為守,他便會占據優勢,隨后將這一絲優勢不斷地擴大,最終化成勝勢,擊敗羅信。
羅信的心中也是一凜,這個時候他開始真正理解了老爹口中所說的沙場歷練,說大哥的刀法已經沒有了提升空間,若想要提升就必須經歷沙場。
但看雙方的槍法,羅家槍不止勝過對方槍法一籌,但是雖然就是憑著沙場的經驗,敏銳的感覺,一往無前的決心,視死如歸的氣勢竟然將羅信槍法所占據的那一絲優勢驅除,此時羅氏只要變攻為守,便會立刻變為弱勢。羅信自然不肯,只有幾百了對方,才有了對話的本錢,才有可能安全帶著黛兒離開太行山寨。所以羅信也沒有一絲后退,雙臂一擰,那槍頭顫動更急,瞬間將對面的那支槍頭吞噬了進去。
“當當當…”
一陣密集而響亮的金屬撞擊聲,羅信的槍頭竟然在瞬間彈在了張成槍尖上十八次,張成便感覺到十八道力量順著槍桿傳了過來,雙臂微微發麻,筆直如一條線的大槍早已經偏離了方向。
“嘶…”
羅信手中長槍抖出來的十八個槍尖猛然合一,現出了唯一的一個槍頭,整個長槍如同一條線一般刺破了空氣,帶著嘯音向著張成急刺而去,卻正是和方才張成刺出了槍式一般。
張成依舊不肯后退,斜插一步,閃開那一線槍,手中的長槍迅速地一縮一刺,如同蛇信般吞吐向著羅信刺了過去,雙方便你來我往地激斗了起來。
高武的目光緊緊地鎖定著演武場中的兩個人,心神沉醉在兩個人對打之中,而其余的人已經看傻了,他們的境界不夠,根本看不出兩人槍法中的奧妙,卻能夠感覺到兩個人此時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