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爺的擦屁股紙讓自家外甥孫的心情相當惡劣,若非大戰在即,肯定要拿出鋼鐵慈父的威嚴來。
不講了,公公郁悶的坐在石頭上,他不是個講形式主義的人,但是也不能容忍別人把他老人家的思想理論當擦屁股紙啊。
要知道,那些理論都是他畢生學習的心血啊!
六年小學,三年初中…
寒窗九年,吃了多少苦頭,看了多少電影噢。
要查,肯定能查出來!
目前為止,大明皇軍內部,《魏公良臣文集》只發到了千總(千戶)一級,所以回頭把這幫軍官召集起來,叫他們把文集拿出來,那是一查一個定。
但,是不是要這樣,公公還是猶豫的。
因為,目前最大的懷疑對象就是自家那個七舅姥爺!
除了這位老癟三,沒人敢不把他魏公公不當回事。
所以,要查的話,萬一真是那位老癟三怎么辦呢?
鑒于親情的呼喚,公公也不能太過份啊。
思量許久,公公決定給郭七癩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一次,權當天降橫屎是吉兆吧。
各營都已埋伏妥當,地雷也埋好了,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望著東邊,但遲遲不見敵人出現。
又等了半個時辰,仍不見南都聯軍的蹤影,公公心下也有些慌:難道李承祚沒有上當帶兵回援?又或是仍走的原路?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人算不如天算,公公皺了皺眉頭,讓親衛把旱煙袋遞過來,點上旱煙“吧嗒”了幾口,以使自己的心緒能夠平靜。
煙是好東西,歷來上位者都愛抽,長壽者也愛抽。
諸將看著公公坐在石頭之上,翹著腿抽著煙,目光凝視遠方,神態十分平靜,不由皆是崇拜。
年少大珰,天縱偉人之姿啊。
終,皇天不負有鳥人,東邊傳來了人馬奔來的聲音。
兩個驛卒的身份是沒錯的,他們也的確目睹了魏太監帶著一幫爪牙浩浩蕩蕩奔往南都方向,更在那魏太監下馬進驛站出恭時,聽道太監爪牙說什么去豐城侯府算賬的話。
豐城侯李承祚相信了這兩個驛卒所說,否則無以解釋魏太監及其兵馬的消失。
他一刻不停帶兵回援,因為他深知真要叫那魏閹進了南京城,眾家勛戚就大禍臨頭了。
倒不是說魏閹敢誅殺開國勛臣之后,再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
李承祚怕的是魏閹騷擾各家,行威逼勒索之事,驚著了各家府上的女眷。畢竟各家府上家兵都叫帶了出來,根本威攝不住魏閹。
尤其,那魏閹揚言要到他豐城侯府上算賬啊!
自家被人盯上,李承祚能不急么!
一路之上,他真是催促的厲害,把一眾官兵家丁累的夠嗆,但軍官們都是知道厲害關系的,因而竭力約束著部下趕路。
為了搶在魏太監前頭回到南京,李承祚選擇了那條可以繞過張山的捷徑。為了加快速度,他命將廂車和虎蹲炮等不易攜帶的物資軍械都丟在方山交雜役看管,余者只攜兵器隨他往南京城急趕。
一些將領甚至將鐵甲都給丟在了方山。
長期缺乏訓練,猛的要長途急行軍的后果,很快就在三大營官兵身上體現出來,三千多人的隊伍拉了七八里地長。
“皇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
看著那幫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南都聯軍,魏公公詩興大發,臉上盡開顏。
最先進入伏擊圈的是魏國公府的家兵,不過他們卻是順利通過了,并沒有遭到進攻。
隨后進入的是神機營官兵,之后是李承祚及其侯府的家兵,最后是神武營的人。
爆炸是在神機營官兵踏入最后一個雷點時引發的,但聽“轟”的一聲巨響,一道黑煙騰空而起,飛濺的塵土夾著鐵釘、彈丸向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哎呀!”
神機營副將李兆基的一名親兵被一顆鐵釘正中右眼,疼得他捂著眼睛大聲慘叫。
一個把總也被爆炸射出的彈丸射到,那彈丸是直接將他的脖子給射了個對穿,這把總不顧鮮血噴涌,伸手捂著脖子,望著眼前籠罩一片的黑煙和正在倉皇亂奔的部下,張嘴想叫,卻因氣管已斷而無法叫出聲,只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不知說得是什么。
在那站了足有數十個呼吸,這把總才不甘心的捂著脖子跪到在地,旋即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不住抽搐。
“有埋伏,有埋伏!”
李兆基在馬上驚慌大叫,跨下座騎被爆炸聲嚇倒,正拉命亂竄,李兆基若非死死勒住,恐怕就會被座騎摔下。
這會神機營的官兵誰都知道有埋伏了,可爆照掀起的黑煙和塵土遮蓋了他們的視線,使的他們根本不知敵人埋伏在那。
而就在此時,后邊也相繼響起爆炸聲,接連響了四次。
看著同樣陷入混亂的后隊,李兆基臉一下變得血白。
前面的魏國公府家兵們也目瞪口呆的看著后面那幾道騰空而起的黑煙,聽著耳畔傳來的人馬慘叫聲,均是嚇的在那傻傻發呆。
豐城侯爺真是倒霉,人家是專門等他踏入雷區才引燃的地雷,結果爆炸之后,堂堂豐城侯直接從馬上墜地,腦袋和盔甲重重一撞,把個侯爺撞的眼冒金星。
但不得不說侯爺確是貴人,身邊家兵死了好幾個,可他除了叫撞了下外,卻是毫發無損。
從地上爬起,李承祚慌忙大叫:“別回頭,快沖過去!”
家兵們連忙大喊起來:“侯爺有令,速速通過!”
可這會路上都亂成了一團,視線也被黑煙遮擋,哪里能通的過去。
李承祚急了,知道若再通過去,全軍就有覆沒危險。咬牙發狠,竟欲帶家兵砍出條血路來。
耳畔卻傳來奇怪的聲音,竟然是嗩吶!
“殺!”
聽到信號的皇軍將士從藏身處躍出,端著各式兵器向坡下沖去。
“預備!放!”
小田將指揮刀高高舉起,然后重重落下。
一輪齊射,密集的彈丸朝那些擠成一團的活靶子射去,瞬間如風吹麥浪般,竟使的眼前的人群為之一空,形成了數丈長的真空地帶。
地上,倒著不下七八十人,有在那哀號的,有在那大叫的,有在那一動不動,也有在那愣愣發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