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恐怕沙皇已經沒有能力去強制什么了
帝國歷2515年4月30日，厄倫格拉德市區。
卡爾弗朗茨皇帝的特使，克萊門斯馮梅特涅伯爵，帝國駐布列塔尼亞外交大使，也是卡爾弗朗茨皇帝暫時任命的北方戰爭事務首席觀察使，他在老近衛軍火槍龍騎兵的帶領之下騎馬步入城市中。
厄倫格拉德的廣場之內全都是布列塔尼亞軍隊，騎士老爺們分立兩邊形成幾個方陣，老近衛軍的兩個營和圣杯騎士們位于中央，后面是十幾個農奴步兵團方陣。
老近衛軍副帥尼古拉達武的周身閃耀著來自湖中仙女的靈光，他的雙目明亮如電。
“全體！預備”
“敬禮！”
老近衛軍和步兵團們一齊敬禮，然后是圣杯騎士帶領的騎士大隊們。
梅特涅衣著打扮非常考究，從禮服大衣的肩膀寬度和腰部寬度來看，就知道他這套絲綢禮服是量身定制，濃密而且自然卷的短發被打理得干凈整潔，他在達武的帶領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前來歡迎自己的布列塔尼亞軍隊。
越是觀察，梅特涅的表情就越是難看。
全是有胡子的，全是老兵！裝備精良，身上殺氣重重！而且士氣極為高漲！
再仔細觀察一下，帝國大使發現大部分士兵都在二十五六歲左右，這正是服役的黃金年齡！而這些士兵僅僅只是那位騎士王大軍的一小部分，眾所周知，萊恩這次征召軍隊僅僅是五十戶征一丁的水平出來遠征，這對布列塔尼亞幾乎沒有任何感覺。
該死的布列塔尼佬！他們未來將會成為帝國的巨大威脅！
梅特涅內心甚至一直都是一個大帝國主義者，簡單點來說他巴不得整個舊世界除了帝國以外的所有國家全都滅亡了才好，他現在內心也不得不承認，騎士王萊恩和他的軍隊將會成為帝國成為舊世界霸主最大的障礙。
同時還有很多厄倫格拉德的市民們出來圍觀，這座城市百廢待興，可人們的臉上充滿著希望。
“可以說，厄倫格拉德的市民們越來越喜歡他們新的杜馬議會和新任大公弗拉基米爾閣下。”尼古拉達武斟酌著對著梅特涅伯爵笑道：“這對重新在基斯勒夫建立秩序真是一件好事。”
“好事？”梅特涅冷冰冰地說道：“大公？誰封的，是他自己封的，還是騎士王萊恩陛下封的？經過卡塔琳陛下的允許了么？這種封爵能做數么？”
“這是厄倫格拉德人民自己的選擇。”達武被這一句話嗆得說不出話來，他終究是個軍人，想了一會兒，他只能這樣憋出一句：“我們只能尊重。”
“公投就能代表民意？”梅特涅冷笑幾聲：“我現在很懷疑，你們布列塔尼亞所謂的騎士精神到底還剩下多少？”
達武的臉色非常難看，作為一名圣杯老近衛和老近衛軍的副統帥，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和質疑，于是他也不打算好好說話了：“梅特涅閣下，我想您一定是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梅特涅心里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
“女沙皇陛下戰敗了，就在福爾坦哈夫上游，五萬白衛軍傷亡三萬三千多人。”達武同樣冷笑道：“現在，我們可以說，基斯勒夫的土地，沒有一寸是處于她的實際控制之下了，梅特涅閣下，人民需要英雄，你覺得呢？”
“我不和你說，我要見萊恩陛下！”果然，帝國特使臉色劇變，他直接想朝著騎士王大帳的所在之處沖進去。
站崗的兩位老近衛軍立即放下長戟交叉：“陛下和公爵閣下們正在開會！”
“請在外面稍等，梅特涅閣下。”達武的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稍作，等陛下開完會，第一時間就會接見你。”
“好吧。”帝國大使只能答應，達武迅速給門口的老近衛軍打了一個眼色，守衛立即會意：“陛下在開會，不能進去！請稍等，閣下。”
“什么人在外面這么吵啊？”一個雍容華貴充滿著高雅和努爾口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哦，是梅特涅啊？卡爾居然愿意派你到這種苦寒之地來？”
“見過尊敬的女爵閣下！”梅特涅面對達武敢擺架子，敢直言那是因為他帝國大使的身份決定了他決不能有任何示弱和諂媚的舉動，可面對艾曼諾莉女爵，這貨只有現場跪下行禮的份：“我帶來了卡爾弗朗茨皇帝的祝福和問候，請問女爵閣下一切都好么？”
“好，我感覺很好。”說起這個萊恩的小女仆忍不住展露了笑容：“進來談吧。”
“是！”梅特涅前倨后恭的樣子讓達武忍不住笑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大帳里面一趟。
而在大帳之內，騎士王萊恩、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伯希蒙德公爵、弗朗索瓦公爵、勞恩公爵和老近衛軍統帥貝特朗等人正坐在一起開會，塔列朗侍立在萊恩身后旁聽，哈根公爵受傷缺席，杰羅德站在地圖前面解說著一切。
“正如陛下、伯希蒙德閣下和表兄弗朗索瓦的預料那般。”杰羅德拿著戰報說道：“女沙皇和她的白衛軍在福爾坦多夫的上游遭到了毀滅性的失敗。”
“4月20日晚，她的軍隊在上塔拉貝克河，拉赫霍夫城的對岸修建浮橋，準備過河，不得不說，我們一兩個小時就能修好的浮橋他們花了整整一個晚上，修好之后，兩萬白衛軍花了大半天時間才渡河完畢，前鋒部隊已經和混沌軍隊交上了火。”
“戰事起初開始非常順利，畢竟混沌的主力已經先后在厄倫格拉德、貝卡芬和沃爾芬堡覆沒，剩下的都是一些雜兵，盡管白衛軍自己也數次崩潰，但最終在卡塔琳的親自指揮、魔法幫助和額老近衛軍的率領之下，還是將贊艾克為首的敵方軍隊趕出了拉赫霍夫的廢墟，勝利距離卡塔琳一度很近。”
“老近衛軍？！”伯希蒙德滿臉奇怪，老公爵揮了揮手：“我記得老近衛軍在門外站崗呢，杰羅德？”
老公爵嘴上不說，心里是非常羨慕萊恩能擁有這樣一只睥睨天下的超級強軍的，他的紅龍衛隊現在還不夠火候。
“額，我是說，卡塔琳陛下也組建一支老近衛軍，用來替代她已經損失殆盡的克里姆守衛，士兵從白衛軍中選拔，要求是個子高，長得帥的，裝備是從努爾那邊得到的制式裝備。”杰羅德口氣中有些無奈：“好吧，讓我們換個名字，羅曼諾夫近衛軍好了。”
“繼續，杰羅德，繼續。”弗朗索瓦伸手示意杰羅德繼續，溫福特公爵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見到萊恩正在皺著眉頭看地圖思考著什么，而他身邊的莫吉安娜干脆是一臉神游天外的模樣，只好自己開口：“說下去。”
“已經渡河的白衛軍本來應該乘勝追擊贊艾克的殘部，然而這支訓練不足、軍紀敗壞的軍隊卻自行解散了，原因是拉赫霍夫那里原本有大量的蠻族營地，里面有很多劫掠來的戰利品和物資，白軍士兵們很快就失去了陣型和警惕，開始大肆劫掠。”
“就在這時，幾艘載滿了重物和炸藥桶的駁船突然從上游順流而下，瞬間將白衛軍脆弱的浮橋完全截斷并摧毀了！此時的白衛軍前后完全脫節。”
“白衛軍一開始沒有察覺到這件事，直到從森林中出現了一支全新的庫爾干騎兵朝著他們發起了沖鋒，在短兵相接的一瞬間，白衛軍就幾乎崩潰，而還在河對岸的軍隊此時還在嘗試修復浮橋，但他們很快就親眼見到兩萬已經過河的軍隊陷入混亂之中并被庫爾干的騎兵們徹底沖垮，贊艾克的軍隊隨之重新集結并反擊，北岸的白衛軍們陷入苦戰，而南岸的白衛軍們更是士氣大潰，亂成一團。”
“此時正在后方的巴格拉米揚大將設法穩住了局勢并令士兵們抓緊時間修復浮橋接應，數百白衛軍在強迫下被趕入水中強行完成浮橋，大部分人凍死了，同時羅曼諾夫近衛軍主帥謝苗諾夫親自率領最后的近衛軍騎兵朝著庫爾干騎兵發起了反沖鋒，他本人在戰斗中被殺，近衛騎兵們也幾乎全部陣亡。”
“但這為對岸白衛軍的重新部署爭取了時間，羅曼諾夫近衛軍此時展現出了驚人的英勇和堅定擋住了庫爾干騎兵的沖鋒，盡管自己也損失過半。”
萊恩聽完之后連連點頭，騎士王想了想，說道：“看來，我們的女沙皇陛下多少有從我身上學到一點東西啊。”
“然而一切就都到此為止了。”杰羅德接著說道：“就在戰局稍稍陷入僵持的時候，河流南岸突然出現了三百多名庫爾干騎兵，他們偷偷在庫爾干可汗的率領之下使用木筏渡過了上塔拉貝克河，出現在了南岸白衛軍的身后！”
“南岸的白衛軍見到有庫爾干騎兵從身后出現，誤以為有大群庫爾干騎兵已經偷渡成功要兩面夾擊，完全崩潰，四散而逃，而北面的白衛軍在見到這一幕之后隨之總崩潰，最糟糕的是，女沙皇又先行在冰雪守衛的保護中逃走了，又一次，她的魔法在河上制造出一條冰橋，拋棄了她的子民。”
“北岸，成千上萬的士兵涌向唯一的一條浮橋試圖撤退，數百人被踩死，更多的士兵們則是跳入水中試圖蹚水過河，然而那是漂浮著大量浮冰的河水，毫無疑問他們死定了，混亂之中，白衛軍忘記摧毀剛剛修好的浮橋，直接導致庫爾干騎兵和贊艾克的混沌軍隊可以直接過河追擊。”
“慘烈的屠戮持續了一天一夜，庫爾干騎兵和贊艾克的軍隊劫掠完了南岸的白衛軍營地后一直追擊白衛軍長達十幾公里，直到靠近福爾坦哈夫，帝國守軍出來接應這才停止追擊撤退，戰后清點人數，白衛軍傷亡三萬三千多人，僅存一萬六千多人，卡塔琳的羅曼諾夫近衛軍損失四千多人，第二團全軍覆沒，第三團只剩下六十人，十幾公里的路上全都是基斯勒夫人的尸體，混沌軍隊贊艾克部損失三千多人，而庫爾干騎兵據說才陣亡了一百多，現在混沌軍隊已經全部撤走。”
“說完了。”杰羅德說完了長長的一段話，忍不住喘了口氣，拿起杯子喝水。
大帳之內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看著萊恩，等騎士王發話。
“實際上這一仗打得沒有太多問題。”萊恩想了一會兒，騎士王握著拳頭放在桌子上，嘆了一口氣：“真正失敗的原因是她軍隊素質的絕對低下，實際上如果換我來，這一仗根本就不應該打，在素質差距巨大的時候，應該盡量避免和敵人接觸。”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白衛軍已經基本上覆沒，經歷了如此失敗，這支軍隊已經不堪大用了。”伯希蒙德還是一如既往地從軍事角度來考慮問題：“一支軍隊可以失敗，但是不能在剛組建的時候就遭到如此毀滅性的失敗。”
弗朗索瓦則是從內政考慮問題：“陛下，你還打算繼續幫助基斯勒夫收復故土么？我認為目前的局勢已經足夠了，軍隊已經開始疲憊了，不少人渴望回到家鄉。”
王國攝政勞恩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陛下，羅科索夫斯基元帥那里如何處理？錢要給么？”
萊恩沉吟著思考問題，騎士王先是搖頭：“基斯勒夫的故土暫時無法收復，我們現有的兵力不足，但是我計劃恢復厄倫格拉德北方邊境，至少，必須打通和獨龍城的貿易！”
“獨龍城！”大帳內的眾人本來不喜歡再打下去了，然而聽到了獨龍城、貿易這幾個單詞，所有人，就連伯希蒙德都忍不住感到心動，和獨龍城的貿易利潤實在是太過于豐厚了。
“那么，我們要讓帝國參與進來么？你原來的那個小女仆？”弗朗索瓦也忍不住開口了，老丈人對于利益最為敏感：“這可是好大一塊蛋糕啊！”
“我們布列塔尼亞自己吃得下么？”萊恩一聽弗朗索瓦的話就知道老丈人的意思是獨吞，騎士王干脆吐槽道：“轉口貿易還要有足夠的渠道出貨啊，沒有努爾我們自己消化不了那么多份額的，還是要讓帝國加入進來。”
眾人都忍不住點頭，確實，獨龍城有十萬矮人，如此大的貿易份額確實難吃下，那么和帝國合作最理想的對象還是艾米莉亞，努爾出產的軍火產品一向是布列塔尼亞人最喜歡的，盡管價格稍貴，可是質量是真的頂級，艾米莉亞下令每個工匠都必須將自己的名字刻在出產的武器上，誰出問題誰負責。
給誰不是賺呢？還不如給努爾那邊賺去呢。
“那么，羅科索夫斯基那邊怎么辦呢？”勞恩接著問道：“真的要按女沙皇說得那樣，我們要花2000金克朗買他的死刑犯身份么？”
“2000？”萊恩嗤笑了幾聲，他伸手比了一個數字：“500，不能再多了，而且告訴她，想要錢，先發個聲明把康斯但丁的國籍給開了，我們好幫他入布列塔尼亞國籍。”
“這個條件有些苛刻”杰羅德忍不住說道。
“是有些苛刻。”萊恩的臉上冒出了可怖的寒意，騎士王站了起來：“但我想，恐怕沙皇已經沒有能力去強制什么了，無能之輩，我們明明給出了讓她繼續當沙皇的機會，她卻不珍惜，現在厄倫格拉德已經不需要傀儡了。”
大帳內的眾人全都忍不住笑了，是啊，在卡塔琳把最后一點本錢作死之后，她已經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好了，今天的會先開到這里吧。”
“讓我去見見卡爾弗朗茨皇帝的特使，看看他打算和我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