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帝皇是不是神?
盡管臉上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可馬格努斯的話實際上戳中了帝皇內心深處最關注的隱憂。
帝皇到底是不是神？
他是不是神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帝皇進入黃金王座之后，他已然在帝國所有人的心中成為了“神”。
這種觀念通過一萬年的不斷強化，已經在整個人類帝國幾乎所有人的觀念之中根深蒂固，帝皇深知，在整整一萬年之后，神皇教的信仰不僅已經成為所有帝國公民的情感寄托和團結的紐帶，甚至已經成為了人類帝國存續下去的基礎。
帝皇曾經的教導已經被所有人拋之腦后，可這并不難以理解，帝皇曾經頒布了帝國真理一個集理性，科學及世俗主義進步為一身的思想體系和認識世界的方法，來指引人類的前進和證明人類終將統治萬物的正當性。
可顯然，帝國真理對普通人來說只是一個謊言，一個實用主義的謊言，其作用只是為了在帝皇期望的網道工程完工之前，給人類的帶來的科學指導思想，和保護人類免受混沌侵蝕的手段。
實用主義的謊言，也是謊言，一旦凡人發現信混沌得永生，信混沌要啥有啥，帝國真理便會以極快的速度被很多人拋棄。
而且，顯而易見，帝國真理太過于難理解了，這種理解不是針對于像帝皇這樣的人類之主，像馬格努斯這樣的基因原體、像帝皇禁軍或者阿斯塔特修士這樣的改造戰士，甚至也不是像至高領主議會和審判庭、帝國將軍那樣的精英們，只要開導得當，他們都能夠理解帝國真理和帝皇的苦心。
真正難以理解帝國真理的，是整個銀河人類帝國的凡人眾生們。
大眾總是愚昧的，相比起苦心教導和花費無數精力開解讓大家理解帝國真理，宣揚帝皇是神，宣揚對帝皇的盲從和犧牲，宣揚迷信和教條的帝國國教遠遠比帝國真理更容易讓大眾接受和陷入狂熱。
愚昧的大眾被告知現在只有對神皇的信仰才能保護他們，正是對帝皇的宗教虔信，人類對神皇的信仰集合強化了帝皇在亞空間的靈能投影，使他可以對抗混沌的毀滅性影響并讓他的仆人們可以獲得對抗惡魔，異形和異端的靈能力量。
因此，隨著帝皇進入黃金王座不再能開口和下達旨意，神皇教代替帝國真理也就理所當然了。
如今，憑借對帝皇的崇拜以及利用對帝皇的信仰來不僅可以為全人類提供心靈上的慰藉，還很現實地可以作為對抗日益猖獗的混沌惡魔之力的有效手段。
而現在帝皇正是面臨這種進退兩難的困境，一萬年了，這不是幾個人或者帝皇的一道旨意可以改變的事情，就算帝皇是真正的能和混沌四神叫板的真神，對此也無能為力，只要他敢動這個，那就是當場撬動帝國搖搖欲墜大廈的根基，親自將苦苦支撐了一萬年的人類帝國推向內戰和毀滅的深淵！
可這不是帝皇希望的，他知道，如果人類繼續在這種盲目崇拜的道路上走下去，將面臨何等惡果。
簡單點來說，如果帝皇承認自己是神，那么人類帝國遲早藥丸。
可如果帝皇公開表示自己不是神，那么人類帝國現在就藥丸。
這點，馬格努斯也非常清楚，別看魔法小馬格整天嘻嘻哈哈的，紅之子終究是一位博學的基因原體，他對這個問題了解得極為深刻，就等著看笑話呢！
想到這里，人類之主終于眉頭緊鎖，在出了這件火并的事之后，帝皇立即緊急召回了羅嘉，決定再也不給這個魂淡離開泰拉的機會，同時派出禁軍，專門將自己的佩劍帝皇之劍送到前線賜予基里曼，人類之主通過這種辦法傳遞了一個非常有力的信號，那就是他對至高攝政的信任，同時帝皇立即傳令活圣人塞勒斯汀和帝國國教，強調了原體這樣做的原因因為基里曼對人類之主抱有如父親般的尊敬和愛戴，在基里曼眼里，帝皇不是神，只是他的父親。
哦！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是我們尊貴的原體閣下、帝國的至高攝政基里曼閣下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神性”，這是帝國國教派去“協助”基里曼遠征的戰爭使徒、凡人牧師馬蒂厄的理解。
而從頭到尾，人類之主還是沒有正面回答自己是不是神。
帝皇之劍的威力之大不可以用語言來描述，得到了人類之主的肯定和信賴也讓基里曼得到了完全的自主指揮權和號令禁軍的權力，帝國至高攝政收拾心情，繼續自己的不屈遠征。
羅嘉則是被叫回來大罵了一頓順便關了禁閉。
王座廳之內重新安靜下來，帝皇顯然在思考自己的處理是否妥當和正確，但毫無疑問，相比起羅嘉，基里曼才是更有價值和用處的那個，不屈遠征和未來的事情都需要他而且他已經是原體中唯一一個在內政能力上接近帝皇和能夠充分領會他意志的了。
“父親？你在聽么？”馬格努斯見到帝皇少見地為難，心里暗喜，他故弄玄虛地說道：“哎呦哎呦，父親，你給基里曼如此之大的信任和殊榮，還把自己的佩劍交付與他使用，你真是偏心！太偏心了！我想你可要小心，某個做夢都想要當戰帥的家伙，可不會坐視不管哦！”
“閉上你的臭嘴，馬格努斯，或者我來幫你！”帝皇當然知道馬格努斯說的是誰。
如果自己不在，或許莊森真的會對基里曼動手，不過有帝皇在此，目前暫時不用考慮這些。
見帝皇沒有被自己影響，馬格努斯拿起了手邊的一本書，開始壞笑著順著書上的文字念叨道：“嘿，我想你的旨意應該是這樣：‘孤賜你至高攝政銜，加封你一親王，二良王，三忠王，四晉王，五德王，六敬王，上殿不參王，下殿不辭王，再賜你帝皇佩劍，上斬昏君，下斬讒臣，壓定了至高領主議會和審判庭的文武大小官員哪一個不尊，你是個八賢王，代管朕躬！’”
“……”帝皇沒有接馬格努斯的話。
見到父親不回答，馬格努斯立即拿起了另一邊書，對著念叨道：“和碩親王莊森言，老十三，雖然你手里正藍旗兵多將廣勢力大，大家讓你當個攝政王，但別忘了是原體議政，想改制還要看大家的意志，你這樣把我們放在何地了？我看啊，你這樣，是想要當大家的皇阿瑪吧？！”
下一秒，一個由帝皇之光、無上偉力組成的巨拳直接轟在了馬格努斯的臉上，將他的鼻梁骨連著滿口牙齒全部打碎，就連下顎都打得脫臼了。
帝皇之拳在王座廳之中閃耀，馬格努斯的臉在人類之主升騰烈焰中的拳頭下被轟成了一團爛泥，金色的火焰讓魔法小馬格的力量為之顫抖，并恐懼不已。
“嗚嗚嗚”馬格努斯嘴巴流著血，舌頭打爛了，唔唔唔地說不出話來。
人類之主收回了自己的拳頭，他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到了下一件事上。
差不多該去萊恩那邊一趟了。
原鑄灰騎士，成熟了。
……我是友誼就是魔法小馬格的分割線……
帝國歷2513年，一月初，黑水灣，西邊境親王領米爾米登親王國外海，布列塔尼亞王國旗艦蘭杜因號。
騎士道大軍在此返航，由海神艦隊和海門關的鐵甲艦進行護送，其中不少戰艦的吃水線都很深，在海洋之上，眾人打起了十二分警惕，遠征軍取得了八峰山的財富，八峰山大遠征的勝利已經逐漸為整個舊世界所知，因此騎士大軍根本不敢在海門關多耽擱，而是馬上出發，返回布列塔尼亞。
黑水灣的海水相對平靜，陽光照在鐵灰色的海面之上，寒冷入骨的海風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吹過甲板，同惡地那片蒼茫的土地一樣，凝聚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神秘的生命力，給人一種超越自然的深刻感覺。
萊恩站在蘭杜因號的甲板之上，國王的心情非常愉快，大遠征的勝利，以及獲取的豐厚財富，讓這位國王對自己的王國有了真正大一統的資本，湖中仙女的神選冠軍身穿著一套國王禮服，靠著船舷，享受著刺骨海風，甲板之上水手和騎士們來來去去，卻沒有人過來打擾他，這更是令他感到愉快。
國王向身后招了招手。
萊恩的貼身女仆奧莉卡就站在他的身后，黑暗精靈顯然心情也非常愉快，她今天穿著一套海棠蕾絲花苞雅黑輕紗束腰長裙，外面披著古典青花黛絲綢斗篷，在長裙的開衩之內露出了一雙修長筆直，裹著黑色半透肉天鵝絨褲襪的上踩著一字系帶高跟鞋，十幾年來，奧莉卡就一直這樣陪伴著萊恩，不知不覺中，萊恩已經把奧莉卡當成了自己的不可分割一部分。
盡管這個暗精身世依然不完全清楚，可萊恩從不懷疑奧莉卡對自己的忠誠，靈紋的力量是絕對的，而且奧莉卡…似乎得到了帝皇的某種肯定和認可。
喂喂喂…現在得到帝皇認可貌似只有蘇莉亞和奧莉卡…我總覺得莉莉絲會哭的哦！萊恩如是想到。
見到萊恩招手，奧莉卡順從地走到萊恩身邊被他擁入懷中，黑暗精靈靠在騎士王的懷里，陪著他一起看大海。
至于維羅妮卡？嘉蘭女巫現在還在國王套房里舒適松軟的大床之上大睡呢，她實在是累壞了，各種意義上。
“主人，在想什么呢？”奧莉卡靠在萊恩懷里，小聲地說道：“每次這樣，你都是在想事情，◇零零看書網◆既然要想，不妨說出來，我或許能夠給你一點意見。”
“我在想接下來我還能為這個國家，和這個世界做點什么。”萊恩輕聲說道：“八峰山大遠征結束了，我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近期的目標。”
“主人，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你現在還不能休息。”奧莉卡低聲說道，她的身上有種濃郁的甜香氣味，這讓萊恩忍不住親了她幾：“哈，其實我想做什么也不成了，經過輪番幾次大戰，整個騎士王國的軍隊也打得精疲力盡，未來幾年時間就算我想，也沒有精力了。”
“主人，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整個王國的力量整合起來。”奧莉卡接著說道：“未來幾年不宜再發動大的戰爭了，就算是我們杜魯齊，如果損失過大，巫王也會下令暫時停止對奧蘇安的進攻的，當然，除了哈爾岡西那座城市和位于城市宮殿里的那個瘋婆子凱恩新娘妖婆赫莉本，赫莉本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殺戮的藝術和獻給血手之神的鮮血，幸好，哈爾岡西地處北方抵御蠻族部落和混沌惡魔的前線，血手之神的殺戮愿望不難滿足，而她一年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老太婆，容顏衰老，力量衰落。”
萊恩聞言微微點頭，黑暗精靈就是這樣的種族，沒什么好奇怪的。
至于暗精和北方蠻族的關系，說起來也很因吹斯汀，為了防御北方蠻族的進攻，黑暗精靈沿著北方建立了一系列的永固要塞和碉樓，即使如此，北方蠻族的威脅依然從未停止過，那些受到邪神祝福的混沌部落每一年都在付出驚人的損失試圖逼近納伽羅斯，據奧莉卡所說，黑暗精靈著名奴隸城市卡爾卡隆德最大的奴隸來源就是北方蠻族人。
沒錯，很多人固有印象中，南方的秩序人類就是費拉不堪，北方蠻族人就是武德豐沛，這其實是不對的，實際上諾斯卡和北方蠻族普通的蠻族掠奪者戰斗力也就和帝國行省步兵差不多，比布列塔尼亞的農奴步兵強一點點罷了。
真正給人留下這種印象的原因其實是帝國、布列塔尼亞、南方國度人通過秩序的力量，保證老弱病殘一樣能夠在社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而對北方蠻族人來說，只有強者能夠活下來然后南下侵略，南方人類見不到真正弱者的北方人而已，帝國也不見得比諾斯卡更安全，比如諾德人可是有名地野蠻，基斯勒夫人可是有名的戰斗民族。
但黑暗精靈可是真正武德豐沛的象征，時不時敢主動出擊北方去劫掠蠻族戰俘，變成奴隸。
而令萊恩無語的是，偶爾黑暗精靈又會在巫后莫拉西的牽頭之下和北方蠻族議和并結盟，一起前往奧蘇安或者舊世界劫掠。
不過暗精這點和混沌部落倒是很像，雙方都不是那種會記仇和在乎損失的種族，看不對眼就干，看對眼了就一起打別人，而據說巫后莫拉西和混沌邪神有契約，而且關系匪淺，她組建的歡愉教派似乎一直在偷偷傳播混沌腐化，這是奧莉卡說的。
兩個人又站在船舷邊聊了一會兒天，奧莉卡充滿著依戀地靠著萊恩，黑暗精靈只覺得和主人在一起的時光是如此美好，真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住為好。
“萊恩陛下。”不過國王終究只是忙里偷閑，很快，有侍從就走過來稟告消息：“有事情需要你決定。”
“什么事？”萊恩輕輕地放開了奧莉卡。
“烏果爾弓騎兵隊長貝利亞有事想要向你稟告，他希望補充和擴大弓騎兵的規模，同時，他還有些提議想要跟你說。”
“好，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