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戰后諸事
馬休巴德終究還是死了，萊恩制造出的靈能漩渦吞沒了他的靈魂，他再也不可能復活了。
所有被他的魔法藝術喚醒的靈魂都將重新歸于死亡——每一個幽靈，僵尸，骷髏與食尸鬼都將戰栗不止，他們復活的尸體都將崩潰瓦解化為塵煙秋絮。
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苦戰，萊恩身受重傷，他使用復仇女神拄著地面，大口地喘著氣，他的腦海有些混亂。
馬休巴德，確實很強大，他的天資優秀，受到的培養也是最好的培養，而阿克漢更是將黑色圣杯騎士們的力量回流到他的身上，以極快的速度培養出了一位這樣的圣域強者。
如果不是最后萊恩突發奇想，這場戰斗也許還要打很久，而勝負依然不可知。
血，是么？萊恩看著倒在地上的尸體，一語不發。
他的血中蘊含的力量他自己最清楚，注視著自己的傷口，萊恩連連搖頭。
這是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不可以經常用，將自己的血當成武器或者涂抹在武器上那是混沌干的事，還是對血神恐虐的致敬，這種事偶爾干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如果老是這樣他遲早有一天會變成恐虐神選。
再或者如果整天想用自己的血搞事或者把血當成圣物崇拜，那是圣血天使，也不是灰騎士，萊恩一向不喜歡那群家伙神秘兮兮的新兵儀式，即使有必要。
黑色狂怒警告。
遠處，綠騎士、伯希蒙德公爵和弗朗索瓦公爵率領著剩下的軍隊橫掃著一切，那些剩下的人類軍隊早已變成了烏合之眾，萊恩注意到騎士王理查瘋狂地沖鋒廝殺，他年老的身影沖在最前，使用的是最兇狠的戰術，理查每一擊都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他想尋死。
萊恩理解了理查的想法，他笑了笑，因為牽動了傷口，這笑容顯得特別猙獰，顯然這位年老的騎士王不能如愿了，因為有綠騎士、弗朗索瓦和伯希蒙德三個人沖鋒在前，那些烏合之眾哪里能夠抵擋。
而且卡拉德這個家伙還很不識相地拱衛在理查的身邊保護他，有這樣的一個圣域強者守護，理查哪里可能遇到危險，年老的騎士王臉色明顯很難看，又無法出言訓斥，只能憋屈地用盡自己的所有力量殺敵。
“哈哈哈哈”萊恩放聲大笑。
“你還笑？該死，你受了這么重的傷！”女術士拄著法杖快步靠近，特蕾莎一身黑色的皮衣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材，一雙大長腿先后晃動，小步快跑到萊恩身邊：“沒事吧？”
“放心，他死不了的！”維羅妮卡一身火紅色的皮衣，相比起著急的女術士，女巫明顯沒有那么緊張，她帶著點譏諷地說道：“就這種程度，想要萊恩的命還差得遠了。”
雖然嘴上這么說，維羅妮卡的眼中卻都是關心，女巫一點也不在乎地撕開了自己的長裙，價值十幾個金克朗的長裙就這樣被撕壞，用來給萊恩包扎傷口。
“沒什么事，休息幾天就好了。”萊恩渾身浴血，看起來很狼狽，他用復仇女神拄著地面，大戰結束，萊恩見到自己的兩個女廷臣過來，還口花花了一句：“不信？晚上你們都過來，我要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
“閉嘴！萊恩，塔爾的牙（人類的國罵）啊！你到這時候了還滿腦子想什么呢！”特蕾莎有些責怪地說道，女術士顯然對萊恩這樣的表現不太高興，而維羅妮卡則是輕輕地在萊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她正想說些什么，從遠方傳來了一個尖銳的叫聲：“哦！不！不！！！”
伯萊昂公爵提奧多里克的嫡孫女，菲奧娜提著裙子從遠處小跑而來，她越過正在交戰的人群，由于她一身華貴的布列塔尼亞女性貴族服飾，正在戰斗中的騎士們也自動避開了她。
“馬休巴德…不！不！”菲奧娜雙手提著自己的裙子，小跑到了冠軍對決場地之內，她馬上發現了馬休巴德的尸體，還有被萊恩扔在地上的頭顱。
她的臉蛋變得慘白無比，菲奧娜不可置信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跪在地上：“馬休巴德？不，你不能就這樣死了，你不能就這樣死了！我們的婚禮呢？你答應過我的婚禮呢！！！”
說到最后，菲奧娜的語氣和表情都已經瘋狂起來，她抓住了馬休巴德無頭尸體的胸膛，用力地搖動。
美麗的女貴族此刻聲淚俱下，但是她的男友已經永遠無法回答她的話了。
“這個女人？”維羅妮卡下意識地對菲奧娜抱著十足的警惕，她握緊手中的云蒂尼之杖，對準了菲奧娜，一個標準的火球術正在凝聚，火元素氣團在空氣中燃燒，發出熾熱的溫度。
萊恩卻放聲大笑，他伸手示意維羅妮卡不要這么緊張，湖中仙女的神選冠軍笑道：“不要這樣，親愛的，你以為我是什么？我不需要幫助。”
維羅妮卡這才點頭退后，女巫對萊恩有信心，而且是沒由來地有信心，也確實，眼前的這個女貴族盡管不過二十五六歲，但是實力不怎么樣，從她的身上，已經是傳奇巔峰的維羅妮卡亦或者是傳奇高階的特蕾莎都沒感到壓力。
“你是什么？”這時，菲奧娜打斷了萊恩的話，這個女孩從馬休巴德的尸體上抬起頭：“你是個殺人兇手！萊恩馬卡多！你殺了我的未婚夫，你毀了我的婚姻！”
“你說是，那就是吧。”萊恩對于菲奧娜的指控根本就不在乎，相反，他就像看著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一樣看著菲奧娜。
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個女孩還能對他做什么？
這場冠軍對決之后，萊恩之勢已經如同奔騰的海浪，整個騎士王國已經無人可擋。
將目光放到馬休巴德的尸體上，萊恩低嘆一口氣，這是個可敬的對手，和馬休巴德的決斗讓他對自己的戰斗技巧和戰斗經驗有了更深的領悟。
“是啊，你贏了，你徹底贏了，這個王國，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你了。”菲奧娜用著怨毒的語氣說道：“現在，你什么都有了，你是公爵了，你取得大義的名分，你這個殺人兇手，你贏得了一切，你終于得到你想要的了，你滿意了么？你高興了么？”
“沒了，我的什么都沒了，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讓我失去了未婚夫，你知不知道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菲奧娜站起來，歇斯底里地朝著萊恩咆哮道：“親手毀掉我的幸福，你高興么？”
菲奧娜的質問引起了特蕾莎和維羅妮卡的不快，兩個女巫實在是無法想象，眼前的這個女貴族到底是以什么角度說出這樣的話？
她難道就沒有看到整個王國因為馬休巴德的這場動亂而造成的巨大損失么？數以萬計的人們倒下，數以千計的騎士戰死，這個國家為了抵抗馬休巴德流了太多的血，她難道就不知道么？
“她不會在乎的。”萊恩搖了搖頭，還是示意維羅妮卡和特蕾莎不要輕舉妄動：“她能夠看到的只有她自己，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都是如此。”
言畢，萊恩將目光轉向菲奧娜，他臉上帶著平淡的笑容：“親愛的菲奧娜小姐，你覺得這樣很有趣？你覺得你這樣說了我就會有負罪感？你覺得你這樣說了我會同情你？”
“你想多了，我差點笑出聲好么？”萊恩頗為冷漠地說道：“馬休巴德的死罪有應得，我代表整個王國和女士對他進行了正義的審判，他和他的野心一起下了地獄，就這么簡單！”
女孩的臉色僵住了，她的臉蛋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從通紅幾乎變成了醬紫色：“你這個…你這個…沒人性的渣滓！敗類！畜生！”
詞匯量不足的大貴族女孩很快罵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說完了么？”萊恩瞇著眼睛，他低嘆一聲：“如果說完了，慈悲女神教會的療養院里面單人病房的位置足夠，足夠你度過你的下半生了。”
說完，萊恩朝著遠處招手，示意在遠處警戒的兩個王國騎士過來，將菲奧娜帶走。
萊恩從來都沒有同情過馬休巴德，他的心中也從來都不會對一個叛徒和一個自甘墮落為吸血鬼的曾經人類產生同情。
他對馬休巴德不過是一種認可，認可他的立場和目標，認可他為自己的對手，雙方在冠軍對決中有著一些最起碼的尊重，因為尊重對手就等于尊重自己，馬休巴德配得上最基本的尊重，他的一生是復仇的一生，他的執念和堅持就連萊恩都為之動容，為了復仇，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即使放棄人類的身份，即使殞命于庫羅納之前也在所不惜。
因此萊恩給予馬休巴德尊重，他的尊重方式就是展現自己的所有力量，將這頭毒蛇徹底從凡世和亞空間抹殺！
“不用了。”菲奧娜的嘴唇中流出了黑色的血：“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你們都討厭我…只有馬休巴德是真心對我好…只有他…”
這個女孩趴在了馬休巴德的尸體上，就像想要汲取最后一點溫暖一樣，漸漸地不再動了。
萊恩和特蕾莎、維羅妮卡都感到默然，穆席隆公爵看著殉情的菲奧娜，這個大貴族女孩曾經帶給他很多麻煩，而且令人厭惡，她自私、她傲慢、她不可理喻。
但是在面對馬休巴德之死，她這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卻選擇了殉情。
人類的感情總是這樣不可捉摸，萊恩如是想到，愛是一種最無私的東西，但是產生愛的條件卻又是最自私的。
天空碧藍一片，天穹之下烽火不休，此時那些烏合之眾已經全部投降，騎士們正在打掃戰場，馬休巴德之亂結束了，他帶給騎士王國的混亂和痛苦也迎來了終結。
布列塔尼亞的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
……我是歷史進程的分割線……
當天晚上，萊恩等人被安頓在了庫羅納的王宮之內休整。
湖中仙女的神選冠軍受創頗重，最嚴重的傷勢是肺葉被洞穿、肋骨斷了好幾根，肩膀兩度被刺穿，他因此被安排養傷，湖神女巫莫吉安娜為他涂抹了傷藥和系好了繃帶，然后手里拿著一碗粥一口一口地喂他，強迫萊恩將兩碗粥喝完了才罷休。
莫吉安娜顯然還有很多事要做，湖神女巫喂完了粥就起身離開了，留下了維羅妮卡坐在床鋪旁邊和萊恩說話。
“這房間真豪華”維羅妮卡搬了一把靠背長椅坐在床頭，她饒有興趣地說道：“啊，要是我巫師塔的房間有這么豪華就好了。”
“噗，你想多了。”萊恩聞言發笑不止，他靠在柔軟的枕頭上，連連搖頭：“這可是上千年的積累。”
房間之內的設施極為豪華，甚至可以說是窮奢極欲，據說這個房間曾經是專供蘭杜因使用的房間，不過后人顯然曲解了騎士道真正的內涵，一味地追求豪華和享受。
嘉蘭女巫晚上穿著一條愛麗舍天使嬌夢蝴蝶櫻蘭禮裙，低胸的長裙開衩很高，她還在脖子上系了一條白色的蝴蝶結絲帶，仙氣十足，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上裹著淺白色的超薄絲襪，踩著一雙寶藍色的絆帶高跟鞋，萊恩可以隱隱看到長筒絲襪的白色蕾絲襪口，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喜歡么？”維羅妮卡當然發現了萊恩的眼神，女巫笑瞇瞇地靠近。
“當然喜歡，你穿什么我都喜歡…”萊恩的眼神逐漸變了。
“那你想…”
“咚咚咚”就在這時，房間門響了，弗朗索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萊恩？你在么？我們可以進來么？”
兩個人趕緊分開，萊恩喊道：“請進。”
弗朗索瓦和伯希蒙德兩位公爵先后走進房間，維羅妮卡趕緊站起來和老丈人還有紅龍公爵問好，弗朗索瓦簡單地朝女巫點了點頭，而伯希蒙德直接開門見山：“萊恩，現在有個問題，需要你做出選擇。”
“什么問題？”萊恩知道兩位公爵出現肯定是大事。
“理查陛下說他已經做好了退位的準備。”弗朗索瓦接過話頭，老丈人輕撫著自己的山羊胡，儒雅地笑道：“他托我們問你是否也做好了準備，如果你想好了，趁著大部分公爵都在，登基大典可以準備了。”
維羅妮卡聽得眼睛發亮，自己的男人，終于要成為國王了么？
誰知道萊恩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猛然搖頭：“不，我現在還不能成為國王，至少兩三年之內不能，請轉告理查，容我拒絕現在就登基！”
新任穆席隆公爵的臉色開始陰沉起來。
“為王的條件還沒有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