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巍耘的暗衛就被帶了上來。
幾天的審訊,胡集拿捏的很是分寸,他一點皮外傷沒有。
人被帶上來,向前一推,撲通跪下。
“怎么回事?”趙瑜冷著臉問。
胡巍耘怕暗衛當真說出什么不該說,也顧不上其他,立刻咳嗽了一聲,以示警告。
這些暗衛,出去執行任務,牙根里都是藏著毒藥的,一旦被抓個現行,就要咬毒自盡,現在,正是他表現的時候。
胡巍耘一聲咳嗽落下,用他被打的睜不開的眼朝那暗衛遞了個眼色。
然而…暗衛看都沒有看胡巍耘一眼。
“奴才是胡巍耘胡大人府中暗衛,是胡大人命奴才將金簪放到九殿下床榻枕頭下的。”
此語一出,胡巍耘險些倒栽蔥昏厥過去。
幾個朝臣,臉上表情越發豐富。
今兒的瓜,好大。
趙瑜冷冷看了胡巍耘一眼,“胡巍耘讓你放這個做什么?”
那暗衛道:“奴才不知,胡大人只說,九殿下畏懼金簪,受不得刺激。”
胡巍耘只覺得嗓子眼有點發腥,想吐血。
趙徹冷笑起來,“我九弟畏懼金簪,受不得刺激,你就讓人在他床頭放金簪,我九弟畏懼金簪,受不得刺激,你就給我一支金簪,胡巍耘,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胡巍耘…他百口莫辯啊。
趙瑜幽涼的目光盯著胡巍耘,“他說的,是真的?”
胡巍耘想要否認,可根本無法否認,那只金簪,是他府中一個妾室的物件,趙瑜只要稍稍派人去查,就能查出來。
趙瑜啪的一拍桌子,“胡巍耘,你好大的膽子,謀害皇嗣,論罪該誅,來人,把胡巍耘給我押入天牢!”
胡巍耘沒想到趙瑜這么翻臉不認人,立刻要威脅趙瑜,立在一側的胡集卻是忽的咳嗽一聲。
這些日子,胡集和胡巍耘走的近,胡巍耘自然認為胡集是他的人,當然,這一聲咳,也是咳給他聽得。
胡巍耘張開的嘴閉上,轉頭看向胡集。
胡集遞給胡巍耘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色之后,就不再看他,胡巍耘怔怔琢磨胡集的意思。
然而內侍已經上前,抓了胡巍耘。
胡巍耘來不及反抗,已經被帶走。
胡巍耘前腳一走,那幾個朝臣便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
趙瑜鐵青著臉,坐在那里。
趙徹咬了咬唇,朝趙瑜道:“瑜兒莫動氣,動氣傷身。”
趙瑜這才想起趙徹的存在,抬頭朝趙徹笑道:“今兒讓皇兄受驚了,皇兄放心,我一定給皇兄和九弟一個交代,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一句天下人,這事兒,就大了。
趙徹正要開口,趙瑜搶先一步,道:“胡集,送大皇子殿下回去,讓御醫好好再給瞧瞧,務必確保大皇子殿下的胳膊完好,通知天牢那邊,這些日子,大皇子殿下的伙食,要做的精致些,切切不可怠慢,床單被褥,勤洗勤換。”
頓了一瞬,趙瑜又補充,“給殿下送個伺候的內侍過去,人要老實可靠,盡忠職守,切切不可怠慢了大皇子殿下。”
幾個朝臣…想吐血!
尼瑪,這是坐牢呢?
趙徹…想吐血!
鬧了這么一出,難道不是他趁機讓趙瑜許他暫時住在宮里或者暫時回王府?怎么又回天牢。
可…趙瑜都這么說了,他要是再提要求,好像又找不到什么正當的理由。
可,就這么算了?
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趙徹不想就這么放棄。
捏了捏拳頭,趙徹道:“瑜兒,如今九弟精神脆弱,我想…我能不能留下來陪他幾天,等他恢復些,我再回去?”
趙瑜目光閃過一縷玩味,看向趙徹,“皇兄,這個,我怕是不敢答應,目前,我只是暫理朝政,這朝政,真正的主人,還是父皇,皇兄暫且忍耐幾天,等到新帝登基,必定大赦天下,到時候,皇兄就能陪在九弟身邊了,皇兄放心,用不了多久,欽天監已經在擇日子了。”
趙瑜這話說出,趙徹眼底失望閃過,很快又重新充滿希望。
趙瑜的意思,是,趙鈺很快就要登基了?
趙徹點點頭,“我不為難瑜兒,瑜兒辛苦了。”
一副兄長做派,言落,轉身離開。
幾個朝臣,彼此遞了個眼色,除了禮部尚書知道這么回事,其他人,今兒還是剛剛知道。
待趙徹一走,趙瑜點了個小內侍問道:“九殿下如何?”
小內侍道:“御醫喂了安神湯,不過,還昏迷著呢,殿下一直囈語,御醫說,實在有些受驚過度。”
趙瑜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讓小內侍褪去。
小內侍一走,御書房里,就剩下朝臣和趙瑜。
趙瑜不說話,幾個朝臣也不敢開口。
沉默須臾,趙瑜總算是抬眼看他們,“今兒的事,幾位如何看?”
今兒的事,自然是問,今兒胡巍耘的事了。
朝臣彼此交換了個目光,然后有人道:“公主已經命人將胡巍耘押入天牢,臣以為,此舉恰到好處。”
趙瑜嘆一口氣,“胡巍耘在朝中勢力,實在龐大,今兒本宮將其押入天牢,明兒要本宮放他出來的折子就會滿天飛。”
另一個朝臣則道:“不論怎么說,毆打皇子,故意驚嚇皇子,已經是死罪,就算是給胡巍耘求情,這兩點,他們也抹不過去,最多就是求公主看在胡巍耘苦勞的份上,從輕處罰。”
“本宮如果不從輕處罰?幾位覺得,又當如何?”趙瑜冷聲道,語落,一嘆,“實在不是本宮容不下他,九殿下尚未登基,他就如此,將來殿下登基,胡巍耘作為肱骨之臣,手中權力大了,難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趙瑜這話,幾個朝臣心里早就想過。
只是不敢說。
如今趙瑜自己說了,一個朝臣便道:“公主若是執意不從輕處罰,只怕明兒一早,要有不少官員罷朝了。”
趙瑜便道:“官員罷朝,有后果嗎?”
一個朝臣就道:“罷官三日以上,朝廷可以將其官職直接罷免。”
趙瑜若有所思嗯了一聲,“行了,你們退下吧。”
朝臣…
從御書房里出來,一個朝臣道:“剛剛,好像也沒有議論個啥啊。”
另一個則哼笑道:“明兒的朝堂,怕是要翻天了。”
“你們說,若真的有人罷朝,公主真的就要將其罷官?”
“若非如此,公主也不問了!我看,公主問我們,就是給咱們幾個提個醒兒,別明兒也跟著做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