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就有勞主持照顧常德公主了,不過一點,常德公主的病,若當真是不濟,主持還是要通知宮里的,畢竟常德公主乃太后嫡女,這個身份,無論如何,也改變不得。”
“貧尼謹記公主吩咐。”慧安雙手合一,下顎微垂,說的虔誠。
已經到了大門口,趙瑜帶著吉月抬腳出去。
一上馬車,吉月立刻回稟,“公主,那片紅梅底下,應該是埋著尸體,并且,有些尸體,應該是剛才埋進去的,奴婢之所以聞得出來,就是因為血腥氣味太濃。”
趙瑜一愣。
那可是常德公主住的院子,若是梅林底下埋著尸體,難道是…想到常德公主的病和她的倦容,趙瑜心頭不禁打了個激靈。
當年常德公主離宮到靜慈庵修行,太后為怕她吃苦,給她帶了不少宮婢同行。
今兒…似乎并未見那些宮婢,不論是迎接她的還是常德公主跟前侍奉的人,都是靜慈庵的姑子。
難道是靜慈庵的姑子殺了常德公主跟前的人,把人埋在了那片紅梅底下?
若是如此,常德公主的病,怕是被靜慈庵的姑子害的。
“你確定?”
吉月一臉篤定,“奴婢確定,紅梅下面,的確埋著尸體,但具體是不是人的尸體,奴婢不能保證。”
趙瑜眉心微蹙。
不管紅梅底下埋著的尸體,是什么東西,她都要把事情查清楚,如果靜慈庵的姑子真的害了常德公主…不論情分單論道理,她也要把這些面慈心狠的東西處置了。
只是此次她來,只帶了隨行幾個護衛,如果靜慈庵的姑子真的對常德公主下了手,足以見得是黑了心腸,她若貿然動手,只怕逼急了這些姑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從靜慈庵下山,山下有一家茶水鋪,因著此時春寒料峭,茶水鋪并無多少人,趙瑜有心等一等在她后面下山的陶予,便讓車夫停車。
茶水鋪里,燃著火龍,尚算暖和。
吉月要了兩盞茶,陪著趙瑜坐下。她們身側,是一對年輕夫婦,女的布衣荊釵,滿面倦容,男的氣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兩人喝著茶,并不交流,可趙瑜發現,那男的,眼角余光總是不時的朝她這邊瞥上一眼。
美人原本就容易招來旁人的側目,更何況是頂尖兒的美人。
趙瑜早就習慣了出門在外不戴圍帽被人目視的感覺,可這個男子看她的目光,卻有些奇怪。
按道理說,他與他娘子一路疲憊,喝口茶歇歇腳,連彼此閑聊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他居然還有心思去偷窺旁邊的姑娘?
而且,他偷窺的,也不算是隱蔽,趙瑜都能發現,他的娘子想來也發現了,發現了,卻面色平靜的沒一點波瀾起伏。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幾盞茶喝完,陶予下山了,舉著他的冰糖葫蘆,卻沒有在山腳下的茶水鋪停留,而是徑直離開。
趙瑜和吉月相視一眼,跟著起身。
趙瑜剛站起來,那女的猛地向趙瑜撲上來,“求求這位小姐救救我吧,我家是大戶人家,小姐救了我,我爹我娘一定會給小姐報酬的。”
那女的直接跪在趙瑜腳下,哭喊道:“這個人是人販子,求求小姐救救我。”
那漢子,立刻一臉光火,朝那女子后背心踢了一腳。
“賤婆娘,又犯病,少給老子丟人現眼,這一路都給老子惹多少麻煩了,趕緊起來,再犯病老子打死你。”
那女子被踹的直接跌倒在地,扯著趙瑜的裙角,“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是他婆娘,我是和唐縣的人,被他拐來此處的,小姐,我家是和唐縣的大戶,你救了我,我爹爹娘親一定感念你恩德。”
“閉嘴,臭婆娘!”那男子又朝那女子身上揣了一腳,轉而兇神惡煞看向趙瑜,“很是不管你的事,趕緊走,我們夫妻的事,你別添亂。”
趙瑜看了看地上可憐兮兮的姑子,看了看兇神惡煞的漢子,轉頭朝吉月說:“我們快走吧。”
吉月…
聽錯了?她家公主不救人反而一副非常害怕的樣子?
吉月不確定的看向趙瑜,唯恐自己聽錯了。
趙瑜扯著吉月的衣袖,“沒聽這位大哥說嗎,不管我們的事,趕緊走吧。”
那位漢子抬腳就朝那女子又踢了一腳。
那女子連哭帶爬,扯住趙瑜的衣裙,“小姐,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他是人販子,他要把我賣了,求你了小姐,救救我吧。”
趙瑜咬著唇扯回自己的裙子,“這位大嬸,你要不向別人求救吧,我不敢救你,我怕挨打。”
那位挨打的姑娘,看模樣,也就是二十出頭。
趙瑜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喚人家大嬸…
這女子的心里陰影面積該有多大。
吉月抖了抖嘴皮,和趙瑜離開。
趙瑜語落,旁邊一個婦人嘖嘖嘆息一聲,道:“姑娘,你就救救她吧,瞧瞧多可憐,我看,這人十有八九真是人販子。”
趙瑜轉頭,看向婦人,“要不大娘您發善心,救了她?”
大娘…
那婦人也就三四十歲,被趙瑜喚大娘,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你這姑娘怎么說話呢,真是年紀輕輕,長得也好,看樣子,家里條件也不錯,沒想到是個狠心腸的,這姑娘這么可憐,你救救她又能怎么樣,不過是舉手之勞,積善行德的事都不肯做,將來還不知道能不能嫁的出去,就算嫁出去,你心眼這么壞,婆家也未必容你!”
她這話,說的算是惡毒了。
吉月頓時惱怒。
趙瑜扯了一把吉月的衣袖,讓她冷靜,轉而朝那婦人道:“大娘您積善行德,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是了,至于我是不是積善行德,大娘就別操心了,操心多了,容易老。”
趙瑜說完,轉頭就走,吉月立刻跟上。
“小姐,小姐…”那女子不甘心,朝趙瑜追去,哭的撕心裂肺。
趙瑜飛快的鉆進自己的馬車,車夫開拔。
吉月疑惑道:“公主為啥不救她?”
趙瑜撇嘴一笑,“他們是一伙的,誰知道他們打什么主意。”
“一伙的?”吉月臉上的疑惑更濃。
“那個漢子和那女子,是一伙的,至于那個大娘…十有八九也是他們的人,如果不是,就是個嘴欠抽的。”
吉月…大娘…公主,您確定今兒您的眼睛沒問題?
管一個比您大幾歲的姑娘叫大嬸,管一個大嬸叫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