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煥怕是做夢都想不到,追隨他那么多年的楊益,會是天機閣的人。”趙瑜眼角眉梢帶著崇拜,看向蘇彥。
蘇彥寵溺的目光落在趙瑜身上,笑而不語。
蘇恪道:“所以,先前瑜兒讓我們把齊煥在全國各處的商鋪全都砸了,只是一個煙霧彈嗎?”
趙瑜搖頭,“當時,我只是想要混淆視聽,并未計劃好現在的這些,直到后來見了裕太妃,發現有機可乘,才有了現在的安排。”
趙瑜提起裕太妃,蘇恪神色變了變。
趙瑜敏銳的發現了他眼底的厭惡之色,思忖一瞬,道:“三叔,裕太妃…不好嗎?”
蘇恪冷哼,“好?若連她都算得上是好人,這世上,便無惡人了。齊煥其實并非惡人,只不過他與你母親積怨太深而已,可裕太妃…”
想起當年一些往事,蘇恪臉上的憎惡越發的濃。“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算計的人…不配為人。”
趙瑜立刻想到了那位徽皇子的早逝,一挑眉,“那位皇子…”
“為了皇位,她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提起裕太妃,蘇恪猶豫一瞬,到底還是沒有揭出過往的那些陰暗瘡疤,“已經過去的事了,提也無益,瑜兒還是說說,下一步,你是何打算?”
三叔不愿提起往事,趙瑜也不好再問,便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一旦齊煥當真起兵,秦軍便以矯正天下殺奸除佞的名義殺過去,他的五百秦兵自然不夠,所以就需要三叔和哥哥的人暫時冒充一下秦軍。”
“朝廷的事,江湖人插手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順,而我,又是叛臣賊子,把人歸到秦軍之下,倒是名正言順,更何況,秦軍威望在百姓心中一直頗高。”蘇恪贊同的點頭。
蘇彥補充一句,“更何況,秦銘是舅舅,這以后,秦軍就是你的嫡系軍了。”
趙瑜抿唇笑笑,“我的嫡系軍,還是想要自己組建,秦軍雖好,可到底需要駐扎云南,守衛一方,而我的嫡系軍,卻需要在京都,或者,至少京都附近。”
蘇恪道:“這倒是,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眼下,還是平掉齊煥這一局。”
趙瑜忍了忍,沒有提她特別行動隊的事,算作日后給三叔和哥哥一個驚喜算了。
“如果齊煥不起兵呢?畢竟有太后那一層。”蘇彥忽然問,“如果他不起兵,瑜兒要如何?”
趙瑜篤定,“他一定會起兵。”
“哦?”蘇彥看了蘇恪一眼,“為什么?”
趙瑜笑道:“我已經讓賢妃聯系裕太妃了,賢妃背后的胡巍耘足夠填補裕太妃的權利欲望了,所以…齊煥知道,他若不動,動的就是胡巍耘和裕太妃。”
蘇彥頓時笑了,“瑜兒這小腦袋是怎么長得,怎么就有這么多智謀。”
蘇恪跟著笑,“自然是我調教的好。”
蘇彥…
“明明是我們母親聰慧過人。”
三人玩笑一會,蘇彥又道:“你怎么聯系上賢妃的,齊煥不是已經封鎖了宮門只等你進宮入甕?”
對于這一點,蘇恪也頗為不解,趙瑜幾次進宮,都是神出鬼沒,宮中的幾條密道,他早就請查過,已經被齊煥控制了,趙瑜到底怎么進去的。
趙瑜神秘一笑,“我會法術呀。”
“和我與三叔還要保密啊。”蘇彥笑道。
趙瑜偏頭一笑,帶著幾分俏皮,“對呀,要保密,哥哥生氣不?”
蘇彥無奈一笑,“怎么會生氣,自古帝王都有秘密。”
一句帝王,讓蘇瑜心中幾動。
上一世,她是皇后,有鎮寧侯府做靠山,她統領六宮,不可一世,這一世,她是女帝。
有哥哥,有舅舅,有三叔…還有那個等到春天才能見面的沈慕,她會更加不可一世。
說不定,什么突厥北燕,都將成為她的臣民!
胸中的藍圖,早就繪了成千上萬遍,齊煥這一次,真的要成為她迅速登基的跳板了。
原以為還要等上幾年…
可見天意難測。
天意難測這四個字,此時也在齊煥的腦中飛來轉去。
楊益的師傅坐在趙鐸的床榻前,一番診斷之后,重重嘆出一口氣。
“怎么?”齊煥迫不及待問道。
楊益的師傅便道:“蠱毒原本無礙,不過是過了毒性就好,可他傷寒高燒,使得體內的毒素加倍流動,毒素已經浸入五臟六腑。”
齊煥頓時只覺天旋地轉。“無救了嗎?”
楊益的師傅一臉沉重,“這個,不好說,也要看殿下自己的體質和素日身體狀況如何,我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有人平時身體好,或者身體本身具有抗毒性,依舊是毒過了,便無礙了,但有人身體經不住高燒和毒素同時入侵,便一命嗚呼。”
齊煥一時間心頭百味陳雜,“也就說,鐸兒還…”
楊益的師傅道:“縱然有希望,但是,殿下的病情略有耽誤,就算醒來,怕是最少也要一個月的樣子,若是醒不來,也就這幾天的事了,我勸大人,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
準備,自然是喪事。
他對外宣稱,陛下病重,眼下平皇貴妃人又消失不見,就算是準備…要如何準備。
一時間,齊煥只覺千愁莫展。
更何況,一個月的時間…莫說現在趙瑜的舉動實在太猛,就算是沒有趙瑜,一個月的時間,他如何再堅持下去?還說陛下病重?怕是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一個月,趙鐸不能與外人見面,如此情形,勢必要惹來非議。
這就是你的目的和手段嗎?趙瑜!
齊煥深吸一口氣,對策尚未想到,不過一點他知道,楊益的師傅…暫時是不能離宮了。
“眼下殿下如此,身邊離不得神醫照料,還請您…”齊煥朝楊益的師傅客氣道。
“他完全可以照料。”楊益的師傅打斷齊煥,一口回絕。
楊益猛地意識到齊煥要做什么,不安的看向齊煥,“大人,我師父一向與外人并無什么來往,他沒有機會的。”
齊煥卻并不看楊益,只冷聲吩咐道:“來人,請神醫下去休息,好生照顧。”
齊煥語落,當即有兩個宮中內侍打扮的人上前。
楊益臉色大變,“大人!”
楊益的師傅冷笑,“果然,我就不該有什么慈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