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裕太妃所言,她的母親被囚禁,不論什么原因,齊煥必定參與其中。
就算裕太妃所言有虛,可齊煥安排了人到長白山刺殺,單單這一點,她和齊煥,也是死仇了,更不要說,齊煥還命人幾乎屠殺威遠將軍府的人。
現在想來,怕不是齊煥沒有對沈勛兄弟下手,而是那兩個兄弟早有準備,應付了過去。
至于上次鎮寧侯府叛變,沈勛兄弟二人極其家人被擒…應該是沈晉中安排下的一出戲而已。
不然,能被父皇指定為水軍訓練人的人,豈能是說被擒拿就被擒拿。
至于上次趙鐸綁了沈勛兄弟進京,怕是恰好他們有事要回稟父皇,正好借了趙鐸的意,既達到自己的目的,又能在父皇面前擺趙鐸一道,何樂不為。
嘴角彎著冷笑,及至車輦抵達威遠將軍府,趙瑜遣了秦軍的人回公主府,自己帶著吉月進了威遠將軍府。
“公主,剛剛裕太妃講的那些,會是真的嗎?”吉月服侍趙瑜換了家常衣物,帶著疑惑道。
“我母親和她兒子的?”趙瑜冷笑。
吉月點頭。
“當然不全是真的,作為母親,她的話,早已經帶了主觀偏見,她的偏見,一切基礎都是不傷害她的兒子為前提,所以那些話,聽聽就是,做不得真。”
頓了一瞬,趙瑜又道:“更何況,裕太妃恨毒了齊煥和太后,如今裕家只剩她一個,她想要報仇,何其難,她說那些,最主要的目的,不過是想要借我的手罷了,不然憑著她的精明,何必要告訴我這些事,她們這種在宮廷斗爭中存活下來的勝利者,早就習慣了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有一定的價值。”
“哦。”吉月一笑,“她是想要利用公主?”
“相互利用罷了。”趙瑜抿了一口茶,有些出神。
“相互利用?”吉月有些不明白。
趙瑜一笑,“你想啊,今日我們從密道進宮,直抵裕太妃那里,她是什么反應?可有半分驚訝?”
吉月稍稍回想,搖頭,“沒有,裕太妃神色鎮定,仿佛早就在等公主。”
“這就是了,既然是早就在等我,你想,她說出的話,難道不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吉月恍然大悟,頓時對這個裕太妃的好感蕩然無存,“還以為是個真心感念公主母親的人,沒想到。”
趙瑜面色倒是并無多少異樣,只是掛著清冷,“宮里的人,早就沒了什么真心假心,所有的心,不過是權利之心罷了。”
“她想要權利?可是她連皇子都沒了。”吉月撇撇嘴。
“沒了皇子,她一樣可以有權利,比如,新登基的皇帝年幼,無母,并且是被她撫養長大呢?”
吉月一愣,“哪有這樣的皇子。”
趙瑜含笑搖頭,“你不要忘了,婠貴人腹中的孩子。”
吉月越發不解。
趙瑜笑容意味深長,“婠貴人如今是最受父皇寵愛的,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皇子,自然也受父皇青睞,裕太妃只要利用這次機會,將齊煥扳倒,徹底斷絕了趙鐸的帝王路,那么,余下的那些皇子,人人都有機會,而這個婠貴人腹中的孩子,機會可能就更要大些。”
吉月隱約明白了趙瑜的意思,噗嗤一笑,“那裕太妃若是知道,她苦心經營,殫精布局,到頭來,婠貴人是公主的人,裕太妃豈不是要慪死。”
趙瑜一笑,“慪死不慪死不知道,但是…這一陣子,且有好戲瞧呢。齊煥囚禁了父皇,父皇利用了齊煥,這貌似齊煥占盡上風的假象之下,各種勢力蠢蠢欲動,也好,正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瞧清楚些,也免得日后不識人心。”
吉月對這個裕太妃不大感興趣,轉了話題,“也不知道紫蘇這個時候在做什么。寧遠那里的戰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也不知道。”
趙瑜笑道:“放心吧,寧遠那里,如果有壞消息,早傳出來了,現在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郭啟輝是徽幫的人,方訣就未必不是。
方訣手下,有沈晉中派去的參將,有三叔給她的三千精兵,還有她特訓出來的騎兵隊,再加上方訣自己的本事…差不了。
眼下,她要做的,便是組建一支像赫蘭琦那樣的女子特別行動隊,日后,直接隸屬于她管理。
將這個想法告訴了吉月,趙瑜語落,吉月眼見早就熠熠生輝,一張小臉因為興奮而發紅,“公主,真的要奴婢組建嗎?”
趙瑜一笑,“不用你,還能用誰。”
吉月搓手,“可是,這個時候,奴婢做這個,合適嗎?”
趙瑜道:“當然合適,首先,父皇不是真的被囚禁,而是他在和齊煥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其次,齊煥根本不是父皇的對手,再次,只有我靜默不動,才能打亂齊煥的一切計劃,讓他無所適從,所以,現在反倒是最好的機會,你放手去做就是。人不要多,但要精。”
吉月興奮的點頭,“奴婢曉得,公主從云南帶回來的那些資料,奴婢一會就去研究。”
有關女子特別行動隊,早在秦軍的時候,趙瑜和赫蘭琦就研究了一份紙質材料,如今完全可以作為吉月的參考書籍。
“這件事,急不得,挑選人,一則看體格,二則看忠心,心性是第一重要的。”趙瑜囑咐吉月。
吉月點頭應諾。
接下來的數日,吉月每日忙乎于此。
而齊煥,那日他派去到平皇貴妃處傳話的人帶回了平皇貴妃的意思,齊煥雖不贊同,但因著最近實在忙的騰不開手,便也沒有去再提這件事,反正不是急在這一兩日。
最讓齊煥頭疼的,是那些原本藏匿在趙鐸府邸的私兵。
一場大火讓他們暴露在世人目光之下,他想要讓趙鐸名正言順的繼承帝位,這私兵就絕對不能和趙鐸扯上一點關系。
可那場大火之后,他雖高調宣稱,這些人是齊家的人,民間依舊有謠言瘋狂的席卷,人人都在說,皇子趙鐸豢養私兵,早就有不軌之心,這次皇上重病,表面上是病了,實則是被趙鐸軟禁了。
這樣的謠言,一日重過一日。
住在公主府的秦軍,以這個謠言為名義,要將那三千私兵徹底鏟除,他們的由頭很是冠冕堂皇。
他們是秦軍的正規部隊,秦軍隸屬朝廷,他們所作所為,自然是為朝廷盡忠。
而這三千私兵,是造反的逆賊,理應被鏟除。
秦軍每日敲鑼打鼓到齊府門前吶喊一陣,使得那些謠言越發被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