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正好奴才在,宋嬤嬤直接找到奴才,宋嬤嬤說,皇上當初讓她守著公主府,目的就是怕公主出閣之后,有人動了歪心思,想要蛀空公主府,萬一將來公主有個什么意外,沒有依靠,所以,陛下絕對不會讓她搬出公主府的。”
趙瑜微愣。
她一直以為,皇上讓宋嬤嬤去公主府,為的是監視她,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層。
怕她沒有依靠…父皇為何怕她沒有依靠,難道父皇不能成為她的依靠嗎?他只要稍微對她好點,就是她的依靠了,這天底下,誰還能比皇上這座靠山更大呢?
趙瑜不解皇上的用意。可這猝不及防的用意卻讓她心頭顫了顫。
只是,那時候,她還被當做是皇后的嫡女呢,皇上對她的這一層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趙瑜忽的意識到,宋嬤嬤跟著她一起來公主府的時候,她剛剛面臨鎮寧侯府叛亂,才從云南回來…
這一次,宋嬤嬤再次出現在她的世界里,是齊煥叛亂,她再次從云南回來…
嘴角抿起苦笑,沈高還在繼續。
“宋嬤嬤還說,她的身份,是晝夜不分任何時候,都可以隨時面圣的,如果事情十萬緊急,就算當時皇上在上朝,她也能登到金鑾殿,這個,是皇上親口給她的許諾,當初太后還在的時候,皇上許下的,后來太后沒了,皇上也沒有收回。”
“然而,這次她連宮門都進不去,這非常不正常。”
“奴才和宋嬤嬤一致認為,是齊煥自己的行為,所以,當時奴才就帶了將軍府的人過去,本以為,京城地界,奴才代表的又是公主和威遠將軍府,再加上那里又是公主的私人宅子,齊煥不會…沒想到,他得知奴才是來阻攔的,二話不說就下了殺令。”
“將軍府的人,因為將軍的原因,大家都只是會些防身術,并不真的能打善斗,怎么抵得過齊煥的人,所以…這死傷過半還是奴才眼看不對,立刻向齊煥低頭換來的,要不然…”沈高有些說不下去。
“沈福呢?”趙瑜下意識想到的,就是這個沈晉中給她留下的人。
沈高面色悲戚,“沈福受了重傷,養病呢,不過公主放心,不要命的。”
趙瑜一時間只覺得心頭憤怒難填。
連沈福都能受了重傷,那可是沈晉中專門留給她的人。
可見齊煥當時是下了多狠的手!
死死捏著拳頭,趙瑜恨不得把齊煥的頭捏爛。
“宋嬤嬤呢?”問出這句話,趙瑜忽然心跳一頓,連氣似乎都沒有勇氣喘。
沈福緩了口氣,道:“宋嬤嬤倒是沒有受傷,就是當時受了驚嚇,昏厥過去了,后來雖然醒來,但是一直懨懨的,奴才讓人在將軍府收拾了個獨門的小院子,讓她養著。”
趙瑜點頭,抬腳繼續走。“這次亡故的,喪葬方面,你可安置了?”
沈高道:“府里有規矩,已經按照規矩安置了。”
“一會你從吉月那里領錢,所有家屬遺眷,按人頭,每人領五十兩,家里新出生的孩子也算。”
沈高一愣,“公主,這筆開銷不小。”
趙瑜扯嘴,“他們死的冤,我不能寒了大家的心,更不能讓他們走的不安寧。”
沈高怔了怔,點頭應下。
“出事的時候,吉月呢?吉月你在干嘛?”趙瑜忽的轉頭問吉月。
吉月咬唇,道:“奴婢無能。”
沈高忙道:“齊煥一到公主府,吉月姑娘就率先趕過去了,要不是奴才去的及時…”
趙瑜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心疼的看了吉月一眼,“身上的傷如何了?”
吉月咬唇,“無礙,公子有極好的藥膏,奴婢用了兩盒了。”
天機閣的藥,天下無雙。
這么短的時間,吉月已經用完兩盒,可見當時的傷勢。
一想到這些人為自己遭受的罪,趙瑜恨得咬牙切齒。
可這些事,昨夜哥哥和三叔為何不提起,他們應該也是知道的,為何剛剛在公主府,吉月也不說呢…接著,趙瑜恍然,吉月受了重傷,按照吉月的性子,她心里一定覺得,是因為她無能才導致大家的傷亡,所以她必定不會說。
而三叔和哥哥…他們應該猜到,沈高會說,這種話,沈高說出來最合適。
心里嘆了口氣,趙瑜摸摸吉月的臉頰,“讓你委屈了。”
吉月眼淚登時在眼底打轉,“公主。奴婢…奴婢親眼看到他們一個個倒下,奴婢卻無能為力…”
聲音哽咽,趙瑜第一次見這樣的吉月,壓抑著哭泣,全身顫抖。
趙瑜一把將吉月擁在懷里,用她并不寬大更不溫暖的懷抱撫慰吉月,“我會給他們報仇的。”
沈高立在一側,不知是被吉月感染,還是想到當時的場景,滿面凄凄,眼底掛著淚珠,抬手擦了一把,道:“公主,現在怎么辦?將軍和少爺不知何時回來,府里實在沒有那么多的高手,宋嬤嬤進宮都難,只怕公主…”
趙瑜道:“是秦軍的五百精兵送我回來的,我想,齊煥大約不敢碰秦軍的人。”
聽到秦軍,沈高頓時眼底一亮,看向趙瑜,眼角的淚珠還在,可人卻精神許多,神采帶了幾分奕奕,“這就好,這就好,公主要如何安排,奴才這就去做。”
趙瑜道:“齊煥興許一會要來,你大門緊閉,不許開門就是,等到他來第三次,再開門。”
“三次?”沈高不解,“他會嗎?”
趙瑜篤定,“會,所以,你守好門就是。”
沈高立刻領命,“奴才親自去。”
沈高轉身離開,趙瑜同吉月回到趙瑜的院子,院中婢子們見到她回來,一個個全都喜極而泣。
趙瑜不敢多做停留,深怕一個停下,就知道這其中誰的兄弟父親夫君就是那日被齊煥打死的人。
屋里依舊纖塵不染,喝過熱茶,趙瑜問吉月,“那天,趙鐸已經被囚禁了嗎?”
吉月搖頭,“沒有。”
“那…齊煥是自己帶人來的還是趙鐸也在?”
“齊煥自己,二殿下從頭到尾沒有出現。”吉月道。
趙瑜嘴角抿出冷笑。
齊煥這個人,一向老謀深算,最講究的就是讓自己縮圖之事水到渠成的發生,他要的結果,都是悄無聲息的實現。
像這種在公主府大開殺戒的事,根本不想是齊煥的手筆。
凡是,異常則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