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隊官兵中,為首的一個走出來,朝趙瑜道:“現在有人指證你們行兇殺人。”
一面說,他一面亮出總督府的牌子。
然后繼續,“我要帶你們回去將案件審理清楚,束河是云南的核心,又是總督府所在地,決不允許暴民橫行!更不允許有人擾亂治安。”
說罷,不及他揚手示意身后的屬下上前抓人,趙瑜道:“這些浪人橫行霸道,欺壓本朝百姓,你們不管?”
那人一臉正色道:“總督府并未接過任何有關浪人橫行的舉報,另外,他們是外賓。”
一句外賓,讓那立在他一側的浪人小首領面上帶出得意之色。
“總督府沒有接到舉報?你的意思是,總督府只負責受理接到舉報的事件,但凡是沒有接到的,全部不作為,是嗎?”趙瑜厲聲問道。
那人看著趙瑜,只覺這樣一個小姑娘,身上居然能爆發出這種凌厲之氣,原本要回答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他選擇不和這個渾身充滿壓迫勢的小姑娘發生正面沖突,只道:“我只是秉公執法!”
說罷,他不等趙瑜張口,便抬手示意身后屬下上前抓人。
“他們武功很好!”那浪人及時提醒。
那人朝那浪人點點頭,一揚手,他身后那些官兵便朝著趙瑜他們蜂擁而上。
只是,他抬手一瞬,赫蘭琦忽的轉頭去看他,他在看到赫蘭琦的一瞬,眼底瞳仁驟然緊縮,立刻道:“等等!”
那些沖出來的官兵,便一臉莫名其妙的頓住步子。
赫蘭琦朝著勾嘴一個冷笑。
他死死盯著赫蘭琦,繼而朝趙瑜轉頭看了一眼,腦中思緒飛快的轉著,用他全部的記憶去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經常跟在秦銘身邊的赫蘭琦。
可若是赫蘭琦,她怎么會在這里?
如果不是赫蘭琦,那…長得也太像了!
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浪人那里,他們不愿招惹,可要真是赫蘭琦殺了那些浪人…
這個主,他可做不了。
“怎么不抓了?快抓啊!這些人,擾亂云南治安,他們都是暴民,一旦這種事傳出去,影響的可是總督大人的政績,你總不想讓外頭的人知道總督大人治下不善吧。”那浪人眼見人停住了,頓時著急,連催促帶威脅的道。
趙瑜聽著他的話,眼底若有所思。
“你們在這里守著,事態嚴重,有些細節,我需要回稟總督大人!”交代一句,那為首者不理會在一側氣急敗壞的浪人,轉身飛快離開。
他的離開,惹得人群又是一陣喧嘩。
那浪人自知自己不是對手,眼看情況有變,眼珠一轉,趁著人群議論間,亦轉身偷偷溜走。
“你認識?”趙瑜瞥了一眼那浪人首領偷偷跑走的身影,收了目光朝赫蘭琦低聲道。
赫蘭琦一笑,“我跟著將軍去過總督府。”
“難怪!這下不好玩了!”趙瑜失望的搖搖頭。
原本她還想利用這次事件,來判斷一下這個云南總督是個什么貨色,現在,他知道這次殺人事件和秦軍有關,只怕到時候他表現出來的,就不是真正的他了吧!
政績…
方才那浪人的話,應該是說,云南總督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在職政績,所以,對于此地發生的事,他一貫的選擇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事情不鬧大,不捅到外面去,怎么都行。
而有關那些浪人的案子,都是父母官接手,根本就沒有到過他的手里。
如此,將來就算出事,自己最多是一個督管不利,被手下滑頭的父母官給騙了,而沒有其他什么重責。
真是…老狐貍!
趙瑜和赫蘭琦一面說著話,一面面色從容的坐在酒樓寬綽的凳子上等各方趕來。
正說話,喧鬧的人群再次安靜下來,人群一安靜,那整齊的腳步聲就越發的響亮。
赫蘭琦聽到腳步聲,頓時嚯的起身,望著大約有五十名親兵手持長槍身著鎧甲一路急行軍的姿態朝人群中奔來,赫蘭琦的面色,越發的難堪。
而那急行軍的排頭者,她也的確認識。
用那婆子的話,算是個大官!
跟著赫蘭琦一起出來的三個親兵骨干,一個個眼底迸射著兇光,眼睛瞪得溜圓,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那婆子一眼看到她女婿,登時跳腳就朝她女婿奔了過去,“三兒啊,你可算是來了,你再不來,我這條老命今兒就要被她們給…”
那老婆子哭的聲嘶力竭。
“三兒,你看看,這群人都是畜生啊,殺人不眨眼,好好地外賓,她們說殺就殺,人家沒招沒惹她們,她們一刀就把人殺了,還把官老爺也給殺了,還想要殺我,你快把她們都抓起來,尤其那兩個女的,最不是東西!”
“這里是秦軍的地盤,你可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讓他們欺壓老百姓啊!殺官老爺,這可是不把秦軍放在眼里啊!”
赫蘭琦的臉上,如同掛著一坨寒冰,在絲絲的朝外冒著寒氣。
她是側身而立,穿的又是便裝,那急行而來的“女婿”并未看到赫蘭琦的容貌,更沒有注意赫蘭琦身邊立著的那三個人。
他一百個腦子也不會想到,今兒這事,跟赫蘭琦有關。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女婿”安撫著那個婆子,語落,抬頭道:“這里是秦軍管轄范圍內,只要是云南地界,就絕不允許一個欺壓百姓肆意暴行的人逍遙法外。”
趙瑜低著頭,道:“既然秦軍是云南百姓的保護傘,我問你,為何浪人欺壓百姓,橫行霸道,秦軍不聞不問?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些浪人在這里作威作福不是一天兩天,當地百姓受到他們怎么樣的欺壓凌虐,你要是說你不知道,那你也不配是個軍人!”
“怎么?他們欺壓你們的百姓,你們聽之任之,將其當做外賓高高捧起,現在,有人替天行道,把這些入侵的豺狼打死,你們反倒要除暴安良了?也就是說,在你們秦軍的眼里,暴是百姓,良是浪人,那你們干脆開軍到他們國家算了,守衛他們一方安寧。”
趙瑜的話,說的錚錚咄咄。
那些跟著“女婿”一起來的秦軍,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他們是他的手下不錯,他們聽說長官的丈母娘被人欺負了心中憤怒不錯,可他們同樣憎恨這些浪人。
可朝廷有“明文”規定,要對這些浪人盡量優待。
而他們的將軍,也的確是沒有給他們下過任何要懲治這些浪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