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才趙徹一番話,裴大人和裴夫人心頭已經明白,璃珞腹中的孩子,不是趙徹的,當初和皇上的事,也并非璃珞所言那樣。
可現在,皇后都一意相信璃珞,他們當然更希望璃珞能緊緊抱住趙徹這條大腿。
立在一側,兩人皆沉默不語。
裴夫人暗暗朝著璃珞后背輕輕推了一下。
璃珞會意,跪在地上,用膝蓋走到皇后身前,“姑姑,璃珞從小到大,雖然叫您姑姑,可您在璃珞心里,比親娘都親。”
一句親娘出口,皇后神色大變,身子一顫,跌在背后宮女懷里,眼淚撲簌簌就落下,怔了一下神,彎腰去扶璃珞,“好孩子,起來,你懷著身子,姑姑不會讓你委屈的。”
璃珞起身,朝裴夫人遞去一個眼色。
母女倆心領神會。
趙徹心痛如絞,看著皇后,“母后,兒臣終于能體會到瑜兒的那種決絕了,兒臣看來,兒臣和瑜兒,不像是母后親生,璃珞倒像是母后的親生女兒。”
裴夫人似有若無看向皇后。
皇后羽睫重重一顫,“你胡說什么!璃珞是你舅舅的嫡女!”
趙徹忽然冷笑起來,笑聲激的皇后毛骨悚然,“徹兒?”
趙徹笑聲落下,一雙眼睛,忽然變得鋒利冰涼,“母后是不是執意要我娶她?給別人的孩子當爹!”
皇后捏著拳頭,她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兒子,可她更見不得璃珞委屈。
方才她能狠下心,可現在,卻狠不下第二次。
更何況,讓璃珞做側妃,已經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徹兒,她只是做你的側妃。”
趙徹點頭,“很好,那就如母妃所愿,讓她做我的側妃,但是,我不會去和父皇求情,要去,母妃去,另外,我向母妃保證,她進門當天,我就讓人如同瑜兒杖斃齊冉一樣,將她杖斃!”
說罷,趙徹一臉決絕,轉頭就走。
皇后如遭雷擊,“徹兒,你…”
一口氣沒有上來,皇后身子一歪,暈倒過去。
璃珞就在皇后身側,卻沒有扶住皇后,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趙徹,眼底泛起怨毒的光芒。
皇后暈倒,這件事,就不能再繼續下去。
裴大人和裴夫人留了璃珞在宮里,兩人離開。
趙徹一頭出了皇后處,只覺一顆心如同被人挖空,渾身沒有力氣,卻又想不斷的走,不斷地走。
胡瑾緊緊跟在他身邊,生怕他出一點事。
殿下胳膊還流著血,就這樣怒氣沖沖的從皇后娘娘的寢殿出來,皇后娘娘也不說讓大夫給殿下重新包扎一下傷口,她瞧著都心疼,皇后娘娘可是殿下的親生母親,什么事能讓母子二人如此大動干戈,竟然讓皇后將殿下的傷口視而不見。
這件事,還是要告訴公主一聲。
公主畢竟是皇后的親生女兒,從中周旋一下也好。
心思打定,胡瑾便扶著趙徹道:“殿下,咱么還是回去吧,您這樣子,奴婢瞧著,實在是心疼。”
趙徹暴走的步子一頓,“心疼嗎?”
胡瑾眼波顫抖,“您的胳膊都流血了,眼看這紗布就要被血打透,奴婢怎么不心疼,不管出了什么事,殿下身體要緊,若是這個胳膊有個閃失,殿下可是一輩子后悔的。”
這樣的話,連胡瑾都知道,皇后是他母后,卻是視而不見他的傷。
皇后到底把他當什么?
鞏固地位的工具?
就算是工具,他的胳膊廢了,也不能競爭帝位,皇后也該象征性的關心一下他。
似乎,從小開始,只要璃珞在,皇后的眼里,就只有璃珞,不管發生什么,他都只能寵著讓這璃珞。
可瑜兒回來之后,母后對他說的一切話,都是要如何哄好瑜兒好讓她死心塌地的幫他。
說白了,就是利用!
正心頭痛苦,趙徹忽的看到一道人影在湖心小島上閃過,轉瞬不見,登時滿腔悲憤心緒一收,蹙眉朝那湖心小島看去。
竟是這里!
當年囚禁過一個對父皇而言意義非凡的女子的湖心小島!
他確定,方才沒有看錯,一定是有人影閃過,而且,那人影,像極了趙鐸!
他去那里做什么?
胡瑾眼見趙徹神色突變,不由拽了他衣袖,“殿下,怎么了?”
趙徹凝著那湖心小島,再不見任何異處,便收了目光,“沒事。我們去威遠將軍府。”
胡瑾聽了,立即道:“不行!”
語落,自覺冒犯,又忙壓了聲音,道:“殿下,您胳膊的傷,最要緊,有什么要和公主說的,要不奴婢去把公主請來。”
趙徹…
請來?趙瑜怕是以為他也同母后一樣的人呢!怎么會他!
胡瑾言落,眼見趙徹不語,急的要哭出來了,“殿下,萬事再要緊,也要緊不過身體,沒有好身體,什么都是妄談,殿下,傷勢要緊,殿下有什么事,奴婢去傳話也是一樣的,奴婢求殿下了。”
胡瑾聲音急迫,不由帶了幾絲喘息。
趙徹低頭看著胡瑾,莫名的沖動涌上心頭,一把攬住胡瑾的腰肢,狠狠吻住她瑩潤的嘴唇。
胡瑾自從跟了趙徹,也不乏纏綿之時。
可這樣明目張膽的在外面,還是頭一次,更何況,在宮里!
當即就要掙脫趙徹,可惜趙徹用力攬著她的腰肢不松手,她又不敢太過掙扎觸及他的傷口,掙扎幾下,只得順從,更何況,她身體本能的反應被激發,順從之下,忍不住迎合。
到最后,原本趙徹只是想親一親她,結果,自己反倒要把持不住,忙及時打住。
胡瑾從趙徹懷里掙開,理著耳邊碎發,面色通紅,“讓陛下知道,又該責怪殿下了,殿下,還是回去讓大夫給瞧瞧傷口…”
趙徹打斷胡瑾的話,“好我聽你的。”
胡瑾錯愕抬頭。
趙徹嘴角噙著笑,“母后讓我娶璃珞為側妃,我要同一日讓你也做我的側妃。”
胡瑾一顆心,驟然跳起來,“殿下,奴婢…”
趙徹捏她的小臉,“什么奴婢,就要改口了。”
胡瑾都不知道是怎么懷著一顆噗噗跳的心,跟著趙徹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