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安王被皇上扯著頭發,頭皮扯得生疼,依舊憤怒,“如果我登基,就算她什么都沒有,我也會不顧天下,讓她登基。”
皇上將他的頭重重朝金柱一撞,“可惜,你沒有機會!”
鎮安王的鬢角,登時鮮血汩汩。
皇上一臉惋惜的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扭朝自己,“朕就算知道你有覬覦她的心,可朕依舊偏寵你這個皇弟,什么好的都給你,多少銀子都給你,隨你造,任你玩樂,你怎么還不知足,竟然還要覬覦朕的皇位!”
鎮安王被皇上捏著下巴,滿面屈辱之色,“就因為你能容得下我覬覦她卻容不下我覬覦皇位,我才恨你,在你眼里,皇位永遠比她重要,可在我眼里,她最重要,她死那一天,我就發誓,定要為她討回公道!”
皇上面上,涌出前所未有的震動,匪夷所思看向鎮安王,“你是為了給她報仇,才要奪了朕的皇位?”
鎮安王道:“她把她一生能給的全給了你,到死,卻只死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里,而她,只給我縫過一次衣裳,我卻要用一條命來給她報仇,這就是咱倆的區別。”
“可你就算如此,她也不會愛你。”皇上無情的道。
鎮安王道:“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能為她做什么,我不像你,只從她身上汲取,等到她毫無價值,就一個一夜暴斃,了結了她。”
皇上原本狠命的抓著鎮安王的下顎,得他此言,頓時身子向后連連退了幾步,面色土灰,嘴皮烏青,顫抖的不像話。
他們說話間,趙瑜的胸口,狠命的疼。
好像,他們說的那個慘死的女子,就是她一樣。
內侍總管忙上前扶了皇上,皇上托著內侍總管的手,大喘幾口氣,極其虛弱的提腳朝外走,“殺了!”
不再審問。
皇上一走,趙瑜只覺胸口似乎沒有那么疼了,便立刻起身沖到鎮安王面前,飛快的低聲道:“你為何派人追殺紫蘇?”
鎮安王一愣,“你知道?”
“紫蘇拿了他們身上的玉佩。”
鎮安王一臉恍然大悟,轉瞬冷笑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以卵擊石,沒想到,我好心提醒,你的婢女倒是下死手,把我的人都殺了,也罷,天意,如今成王敗寇,我沒有資格提醒你。”
趙瑜看著鎮安王,“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鎮安王看著趙瑜,忽的一笑,“我若說,有人給我托夢,你信嗎?”
趙瑜…
趙瑜正要再問,是不是給你托夢的人,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女子,可惜,不等她開口,皇上已經頓足回頭,“你不趕緊出來,在那里做什么!”
趙瑜不敢久留,立刻提腳離開。
一出密室大門,她那種撕裂般的胸痛感,登時煙消云散。
趙瑜暗暗咂舌,好生奇怪。
從密室出來,皇上一路鐵青著臉不說話,直到離船登岸,才問趙瑜,“你方才和他說什么了?”
趙瑜面不改色扯謊道:“兒臣問他,為何要暗殺皇兄。”
皇上偏頭看著趙瑜,月色下眸光寒涼,“他怎么說?”
趙瑜腦中飛快旋轉過思緒,道:“他說,有人給他托夢,讓他殺了皇兄。”
皇上聞言,身子劇烈一顫,哇的吐出一口血,眼睛一閉,暈倒過去。
嚇得身側隨從忙蜂擁而上。
趙瑜瞠目結舌看著皇上。
內侍總管點了一個禁軍,讓他背著皇上回養心殿,又讓人去傳太醫,一切吩咐下去,轉頭對趙瑜道:“今夜公主勞乏了,老奴讓人送公主出宮回府。”
趙瑜看著皇上遠離的背影,不禁脫口而出,“父皇其實很愛她,是不是?”
內侍總管原本低著頭,聞言,猛然抬頭去看趙瑜。
月色仿佛給趙瑜的眉目鍍了一層光,竟讓內侍總管有一絲錯覺。
那一絲一閃而過的錯覺令他嚇出一身冷汗,忙低頭躬身道:“老奴不敢揣測圣意。公主還是盡早回去歇息吧。”
趙瑜深深看了內侍總管一眼,轉身離開。
只是不等她抬腳,內侍總管壓著聲音道:“有關那人的事,公主最好不要在皇后娘娘跟前提起。”
趙瑜一怔。
皇后很忌憚她?
也罷,哪一個女人能喜歡占著自己男人心的女人!
回到威遠將軍府,已經是快到天亮。
匆匆一番洗漱,趙瑜倒頭便睡。
一覺睡到翌日中午才醒,卻是整整一覺都糾纏在一個夢里。
夢里,她的身體被兩個人拉扯,一個人是皇后,另一個人,她看不清容貌聽不清聲音,可那人的手,卻不似皇后那般冰涼,很溫暖。
她們奮力的扯著,都要拼命的把她扯到自己的一邊。
她實在太疼了,就忍不住哇哇大哭。
誰知,她一哭,那個溫柔的女子頓時松手,“囡囡不哭,囡囡不哭,娘親不拉了,囡囡不哭。”
松手一瞬,那女子跌倒在地,被人拖著腳拖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而她,被皇后一把提起,皇后冷冽的眼睛盯著她,片刻,用足力氣在她面上奮力甩出一個巴掌。
趙瑜就是被夢里皇后的這一個巴掌打醒的。
頭痛欲裂,揉著額頭起身,趙瑜覺得渾身的疼。
好奇怪的夢!
深深幾個長呼吸,趙瑜翻身下地,走到窗前,新鮮空氣撲鼻而來,頭沒有那么疼了。
身上依舊疼的要命,像是被人拆了骨頭一樣。
也是,昨日在大殿上,鎮安王甩開她的那一瞬,她可是重重跌在地上,能不疼嘛。
好在,一切過去了。
逆賊鎮安王,已經被正法。
原以為,昨夜跟著皇上去密室,會從皇上的審問中知道,究竟是不是鎮安王和北燕勾結。
沒想到,竟然是聽了全程的醋缸大作戰。
那地方,也是邪乎的離開,從她進去,就胸痛的離開,一出來,就啥事沒有。
趙瑜起床,紫蘇吉月上前服侍洗漱,用早飯的時候,嬤嬤回稟道:“公主,陛下今日沒有早朝,聽說是昨夜審訊鎮安王時,受了夜風,公主要不要進宮去瞧瞧。”
嬤嬤這話,自然是皇后傳給她的。
趙瑜搖頭,“不去了,我去看看皇兄吧,昨兒皇兄早早退席,也比知道傷勢如何。”
皇上如何吐血暈倒,她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皇上怕是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吧。
她去了,怕皇上再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