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要發生什么,蘇瑜怎會不知。
身為女子,怎會不怕。
那種驚恐畏懼如同從天而降的巨大蛛網,死死將蘇瑜從頭到腳包裹住,越纏越緊。
可理智告訴她,畏懼沒有半點用處,她必須反抗,全力以赴。
他雖重傷在身,可身上手上的力氣,還是大的嚇人,一把扯開她胸前衣衫后,為了防止她反抗,他立即就用身體將她抵在墻壁上,雙手死死的握住她的兩個手腕,嘴角噙著冰冷的笑,“你猜,我對你的身體哪里最感興趣?”
他居然沒有直接動手而是開口問話。
這讓蘇瑜震驚之下,心頭一喜。
能拖延時間,當然是好的。
“和你有仇的,分明是鎮寧軍和威遠軍,你堂堂七尺男兒,看樣子功夫不凡,不去戰場上和他們浴血廝殺,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報仇,卻偏偏用這下三濫的卑鄙齷齪伎倆對付一個女人,你還是個男人嗎!”
“我是不是個男人,你很快不就知道了,這樣迫不及待嘛?”他奸笑著,笑不達眼底,滿眸寒霜,“可我更喜歡看你掙扎,我就是想要看看,你這個女人,到底有多烈!配得上我南宮驁的女子,就得是又壞又聰明又貞烈。”
南宮驁!
他竟然是南宮驁!
蘇瑜身子狠狠一顫。
難怪她如此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上一世,原本覆滅的甘南國,在趙衍登基的第二年,悄然復國。
國主,南宮驁。
南宮驁身為國主,親自出使我朝,身為皇后,她曾見過一次,那時候的南宮驁,在綾羅綢緞玉冠金頂下,格外的英氣逼人,與眼前這個面色蒼白雙眸充滿乖戾的,判若兩人。
蘇瑜神思激蕩間,南宮驁語氣帶著不悅,“你怎么不反抗了?難道要乖乖就范?”
心思被壓下,蘇瑜羞怒瞪著南宮驁,越過他,看到距離他背后不遠處的那些瓷片。
方才藥碗被摔碎,那些碎了一地的瓷片,無比的鋒利,南宮驁身上有傷,若是這些瓷片能刺中他的前胸后背,恰好觸及他的傷口…
目光一收,蘇瑜冷冷注視著南宮驁,“我會向一個只會對女人撒火的懦夫就范?你開什么玩笑!我只后悔,那日你昏倒在地,我沒有一棒子打爛你的頭!反正都是一死,一命賺一命,我也不賠,還能為民除害!”
“你想殺我?”他的聲音突然暗啞。
這種莫名其妙的變化讓蘇瑜心頭不解,也無心去解。
“你這種變態不殺了莫非留著過年?”說著話,蘇瑜身體仿佛有些站不住,后背緊緊貼著墻壁,慢慢下滑。
南宮驁跟著蘇瑜蹲下。
就在他屈膝蹲身到一半的時候,蘇瑜猛地起身,用力朝他奮力一撞。
南宮驁頓時身體重心不穩,有些向后摔倒的趨勢,只是他功夫好,晃悠幾下,幾乎就要站穩,眼中滕然躍上殺氣,“你果然想要殺我!”
蘇瑜眼見不好,這樣的機會,有一次就難有兩次。
電光火石間,不及多想,整個人就朝南宮驁懷里撲去。
南宮驁尚未站穩,蘇瑜猛地一撲,他這好容易快要穩住的重心,就徹底穩不住了,雙手死死環住蘇瑜的后背,不斷向后踉蹌幾步,兩人一起跌倒。
南宮驁的背后,正是那碎落的瓷片,更何況,他身上,還有一個蘇瑜。
且不說蘇瑜刻意用頭在他胸腔一撞,單單蘇瑜這么一個大活人,壓在他身上,背后的那些碎瓷片,也夠他受的。
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可惜,他身負重傷,禁不住。
重重跌倒一瞬,南宮驁驟然一張臉慘白扭曲。
憤怒的一把將蘇瑜推至一旁,自己打了個滾兒滾到一側。
蘇瑜大松一口氣,爬起身來,四目巡視,想要找個能當兇器的東西,不說直接了結了他,給他來個傷上加傷總是好的。
他專心養病,就無暇折磨自己了。
可惜,屋里被收整的干干凈凈,莫說棍棒,就是根木條,也沒有。
蘇瑜摸到被她藏好的那柄匕首。
匕首雖削鐵如泥,可太短,一寸短一寸險,南宮驁現在只是傷口被觸及,疼痛不堪,卻還不至于無力更沒有昏厥,憑著他的功夫和力氣,自己若用匕首,距離他那么近,到時候必定受反噬。
“你對華岐都是忍聲吞氣,怎么對我,倒是次次反抗?”
蘇瑜正心里盤算,南宮驁已經撐著地起身,也不知是用怎樣的步法,蘇瑜只覺一個人影晃動,他就重新回到炕上,半倚半靠,一面將厚實的被子拉到身上,一面對蘇瑜道。
蘇瑜心下唏噓,他的功夫,果然不凡。
華岐…
原來那個對她充滿敵意的姑娘,名叫華岐。
“你真想知道?”蘇瑜道。
“廢話!”
“第一,她沒有傷,你有傷,我對你反抗尚有一二勝算;第二,她沒有傷,你有傷,我對你反抗縱然不成功也能讓你傷口愈合的更艱難些;第三…”
蘇瑜第三沒有說出口,南宮驁雪白的臉上掛著寒霜,咬牙切齒,朝蘇瑜咆哮道:“滾!”
蘇瑜立刻轉身就走,松下一口氣。
今兒又平安度過。
正走沒有兩步,南宮驁陰沉的聲音在背后又響起,“算了,你就留在這里吧,今兒夜里開拔去云南。”
蘇瑜步子一頓,果然是要去云南。
只是,今兒夜里開拔去云南,為何要她留在這里…
疑惑尚未升起,南宮驁就道:“云南路遠艱險,我把你擄了來,最起碼要保證你活著到云南。”
他的聲音里,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正說話,門外傳進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爺,該換藥了。”
南宮驁看了蘇瑜一眼,“你進來吧。”
門簾掀動,那老者提著一個藥箱進來,眼見蘇瑜還在,倒也不意外,目光越過蘇瑜,走向南宮驁,好像…他根本看不見蘇瑜似得。
蘇瑜轉身朝外走。
“我不是讓你留下?”南宮驁朝著蘇瑜的背影怒喝。
蘇瑜轉頭,“你要換藥,我去外間候著。”
實在摸不透他心里到底想什么。
南宮驁怒道:“我換藥,你為何要去外間候著,過來,你給我換藥!”
蘇瑜…
“你是自己過來還是等我過去捉你,要不,我讓華岐把你押過來,華岐可沒有我這樣憐香惜玉。”
蘇瑜無奈嘆下一口氣,折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