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閑庭信步般緩緩走來,負著雙手,微微揚起下顎,深沉的眸子滿是輕松寫意,如同在自家庭院悠然的散步一般。
他的身高比蕭越稍稍矮了半頭,只是正常的北地男人的身高,也沒有虎背熊腰的蕭越等人彪悍強壯,更不似蕭越面對謝玨時怒目圓瞪,但所有人卻感覺蕭陽可靠,在蕭家避無可避的時候,總存在最后一座靠山!
被謝玨西府藤甲軍震懾的蕭家眾人仿佛立刻找到主心骨,蕭陽不低頭,蕭家就不會輸!
其實蕭家并非是怕了西府藤甲軍,而是面對昔日的第一士族,有點底氣不足,兼著他們還理虧,自然而然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拘謹。
蕭陽出現,換起蕭家骨子里的戰意,怕他個鳥?!蕭家從崛起到現在,怕過誰?那一次不是以弱勝強,腦袋拴在褲腰上從尸山血海中沖殺出來的?
看看一座座先后豎起的墓碑,只是短短二十多年,蕭家有多少人埋骨此處?
謝玨縱然有藤甲軍在手,又能怎樣?
他們蕭家是絕對不會畏懼死亡的。
幾乎每一個蕭家人都恢復了往日的彪悍,看向謝玨等人透著濃濃的戰意,恨不得從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藤甲上咬下一塊肉!
蕭越緩緩閉上了眼睛,最糟糕的狀況出現了,小叔輕描淡寫就能讓蕭家族人恢復勇氣和拼死一戰的決心,這是他如何努力都達不到的。
方才他是被藤甲軍嚇住,轉念想過藤甲軍訓練出來何其艱難,謝玨手中的滕家軍絕對不多,一旦開戰,謝玨即便一時占據局部的優勢,蕭家這些年的積累就本身實力來說遠勝謝家,耗下去的話,謝玨必敗無疑!
“鬧得這么大,謝公子就想輕輕松松離開?”
“燕王殿下何意?”
謝玨后背挺得筆直,面對蕭陽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方才他可以嬉笑怒罵蕭越,此時卻不敢對燕王有任何的不敬。
不是因為燕王是他效忠的趙皇后的‘女婿’,不是因為蕭陽是他前世恩人顧明暖的夫婿,只是因為他這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無法讓人忽略。
謝玨被稱為仙人,而蕭陽卻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上蒼最最寵愛的驕子,哪是神仙可以相比的?
倘若天上真有天庭玉皇大帝,蕭陽就應該是天帝的愛子,他們這些位列仙班的神仙還不得尊敬著?
“方才我已經向蕭家列祖列宗道歉,改日會再次來祭奠他們英靈,不是蕭越和鎮國公主動武,我是不會驚擾到他們的英靈的。”
謝玨話語異常的誠懇,他可以憑著藤甲軍嚇住蕭越,深知嚇不住蕭陽,單看蕭陽自信昳麗的臉龐,就知道他有能力討回場子。
蕭陽邁起大長腿,外敞扣子是一顆完美無瑕黑曜石,閃爍著莫測的光芒,如同他的雙眸,復雜而又深沉。
身后的死士護衛承扇形把他護在當中,無論從哪方面的攻擊都無法襲擊到他,更有眾星捧月的感覺。
蕭陽漫步盡心走到保護謝玨的西府藤甲軍面前,好似好奇一般抬手輕輕摸了摸覆蓋在軍士上的藤甲,還彎起手指輕輕敲打一下。
被他‘撫慰’的軍士即便沒接到謝玨不許動的命令,他也不敢有任何的移動,更不敢掏出手臂下的匕首刺殺燕王。
不是他不想,而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別看燕王一副云淡風輕的無害模樣,只要他動手,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最致命的一擊肯定是燕王刺出的。
雖然他也弄不清楚這種直覺從何而來,就是本能感覺到危險,別人拿藤甲沒有辦法,燕王絕對有!
顧明暖提心吊膽的看著蕭陽一些列舉動,擔心,除了擔心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蕭陽把威名赫赫的藤甲當做什么?
玩具嗎?
好在她自知此時不宜太過激動,也明白謝玨不會真正下命傷害蕭陽…默默念叨一句,等回去再收拾你!
正對藤甲愛不釋手的蕭陽猛然感覺一陣陰風吹過,下意識回頭,敏銳感到顧明暖的怨念,摸了摸鼻子,“太好奇了,我從來沒見過藤甲啊。”
這話帶著一些委屈和解釋,明顯是對顧明暖說的。
謝玨無奈的扶額,剛剛鼓起勇氣的蕭家人也有哭笑不得,他們的靠山哪里都好,哪處都很強,世間罕見,唯一的毛病就是太寵妻子!典型的情種一顆,偏偏別人還不敢說他,不服氣,不愿意,你也得憋著!
蕭陽依然我行我素。
戀戀不舍的收回撫摸藤甲的手,蕭陽重新面對謝玨站直身體,淡淡的說道:“是我們蕭家對不住謝夫人,所以你帶她回家安葬,我沒出聲。”
謝玨領情的頷首,“多謝燕王殿下。”
“至于你罵蕭越的話,我認為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何況蕭越是成年人,他自己做過的事,理應承擔后果,無論是好,還是壞,他都應該自己承擔!”
蕭陽看都沒看面紅耳赤的蕭越,繼續道:“你給他甩出休夫書,我同樣沒有出聲,男人的尊嚴是靠自己爭取到的,而不是靠別人,更不是靠女人!”
鎮國公主張了張嘴,明顯想要反駁,蕭陽側頭瞟了一眼,鎮國公主立刻如同被捏住喉嚨的鵪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越耷拉著腦袋,拽了鎮國公主一把,算是緩解了一點點尷尬。
在小叔面前低頭,太正常了。
“你對我們蕭家列祖英靈的敬重,我記下了。”蕭陽氣勢突然一變,收斂起輕松寫意,氣勢逼得藤甲軍差一點抽出匕首護身。
謝玨是承受感觸最大的一個,渾身三百六十個毛孔好似灌入一陣陣冷氣,瞳孔微縮,“…燕王。”艱澀的吐出兩個字。
“西府藤甲軍成名尚在蕭家鐵騎成名之前,號稱不敗雄兵。你方才用他們嚇退了蕭越,嚇退了鎮國公主。”
蕭陽唇邊噙著冷酷的笑容,“若是讓你就這么離去,我蕭家精銳的臉往哪里放?蕭家鐵騎還有何面目號稱天下第一精銳?”
“燕王,你待如何?”謝玨頂住壓力,正視蕭陽的目光,蕭陽是難纏,但前世他可沒見蕭陽有對付藤甲兵的本事。
“試刀而已。”
蕭陽的話音剛剛落下,江淮江恩從后殺出,直接沖向西府滕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