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顧明暖只以為太夫人把庶務交給自己,只為讓自己頗費一番,或是想讓自己在侯府多停留一陣子,今日看了以前的賬冊,才明白太夫人的真實意圖,這是逼她頂缸,拿嫁妝去添侯府的無底洞,最后等她陪盡嫁妝還落得一身污名。
誰說太夫人腦袋不好用?
這樣的毒計一般人還真想不出來,當然尋常人也沒太夫人的厚臉皮,此時顧明暖若是追問,她一定不肯承認,直接在顧明暖面前昏厥過去,反而會顯得顧明暖咄咄逼人。
太夫人可是連蕭家的中饋和庶務都交給她管了。
馮招娣看不懂顧明暖面色變化,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在她眼里就沒什么事情能難倒王妃的。
顧明暖似笑非笑的搖搖頭,舒緩的說道:“有人作繭自縛而已,算計人的人被人算計了,也不冤枉。此時還不需要我出手,期盼越高,希望落空后摔得越狠。”
原本她就對太夫人和蕭越等人沒有好印象,不介意借著此事狠狠坑蕭越一把,讓蕭家的族人明白誰才能帶領蕭家!
蕭陽語焉不詳,顧明暖卻能感到蕭越對他步步緊逼,就算蕭陽不需要她幫忙,她是蕭陽的妻子,哪能眼看著丈夫被人算計?
“準備馬車,我要去拜見皇后娘娘。”
對比太夫人這件事,她還是更在意父親留書出走去涼州祭拜母親,而且父親又同女子有了首尾,顧明暖不希望這消息是別人傳進娘娘耳中的。
馮招娣沒有二話,剛忙準備顧明暖出行的各項事宜,不過片刻,拾掇得素雅的顧明暖坐上馬車出了侯府,因要去祠廟看望皇后娘娘,她著裝十分的素雅,順便還可在佛前拜一拜,早日懷上麟兒,哪怕是個女娃,顧明暖也是滿足的。
她當娘的心比世上任何女子都要熱切,當日收下常默,一是因為他同自己有著相同的毛病,二是憐惜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三嘛顧明暖私心上為還不知道在哪的女兒操心。
常默一看就是個穩重負責的好孩子,女婿就要從小培養,若是在一兩年內生出女兒,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人彼此有了感情的話,顧明暖會很放心把寶貝女兒交給常默。
即便他們只是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愛,寶貝女兒也多了個好兄長,怎么算都不吃虧啊。
這些事也只是在顧明暖心頭轉悠過,不打算對蕭陽說起。
他們夫妻倘若真有女兒,未來女婿的日子絕不會好過,蕭陽可不是好伺候討好的泰山大人。
想著想著顧明暖唇邊蔓延開笑容來,仿佛穿過未來的時空見到蕭陽一本正經的教訓女婿畫面…
“王妃殿下,已經到了。”
仆從的聲音讓顧明暖驚醒過來,俏麗的臉龐不由得染上一層紅霞,更顯得她嬌媚之色,蕭陽總能撩撥她心底的琴弦,令她無法自拔。
此處寺廟因趙皇后在此清修而被劃為皇家寺廟,拒絕平民百姓來此禮佛,即便是勛貴大臣的妻子也很少被準許來此禮佛,有一些想討好趙皇后的人都被她打發走了,在外人看來,趙皇后心若止水,只想著禮佛,不再理會紅塵的是是非非。
有不少人私底下嘀咕,趙皇后會不會徹底的出家?不再回宮?
顧明暖知曉以娘娘的野心怎么可能永別紅塵?只是她不清楚娘娘最近在忙什么事,李公公很快從寺廟里出來,恭敬得把燕王妃請進去。
寺廟的庭院種植著高聳入云的槐樹,枝繁葉茂,挺拔屹立,廟里的大雄寶殿和后面的禪堂看不出皇家寺廟的奢華,清清淡淡的宛若一座孤寺。
“娘娘最近可還好?”
“…鳳體不錯,精神也很好。”
李公公斟酌著說道,“就是最近幾日娘娘總有晃神的時候,脾氣也比往日煩躁一些,昨兒宮里傳出消息,太后娘娘準備把長公主下嫁到蕭家去。”
顧明暖大吃一驚,雖然顧衍婉拒長公主,但紀太后怎么會突然把長公主嫁去蕭家?“蕭家并沒適合的人選啊,靜北侯有殷茹,蕭陽…太后娘娘不會是相中蕭爺了吧。”
“就是蕭爺。”
李公公點點頭,輕聲說:“娘娘為此很是發了一通脾氣,說,蕭爺藏頭蒙面誰曉得是不是面容盡毀?還極是風流,正經人家的女孩兒都不愿意嫁他的。”
今生長公主依然躲不開蕭家嗎?不是殷蕘,卻要嫁給蕭爺。
“聽說他比燕王高一輩分,年紀應該不小了,長公主畢竟是太后娘娘的親生女兒,她怎會舍得?陛下就沒說什么?”
顧明暖顯然高估楚帝對長公主的兄妹之情,連生母紀太后都把長公主當作聯姻的籌碼,楚帝又怎會反對長公主下嫁蕭爺,在蕭家埋下一顆釘子?
“長公主殿下怎么說?”
“什么都沒說,仿佛是認命了,還派人來叮囑娘娘,別為她的事兒同陛下起爭執。”
“哎,她哪怕強硬一點,紀太后也不會輕易擺布她的婚事。”
顧明暖突然想到前生長公主也是嘴上答應嫁給殷蕘,可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拔劍自刎,血染金殿,今生她會不會做出同前生一樣的選擇?
“李公公多派幾個人盯著長公主殿下,我擔心以她的性情會做出傻事來,讓人同長公主說,我會和蕭爺談一談,蕭爺在蕭家有著獨特的地位,雖然很神秘,但并非不近人情,風流是風流一些,我沒聽說他勉強過哪個女子。”
“皇上和紀太后能勉強長公主下嫁,未必能讓蕭爺答應這門親事。”
李公公一聽連連點頭,“奴婢這就去辦,能解決這樁事,娘娘想來也會高興一些,可惜平郡王…呃,平郡王也不是誰都能勉強的,長公主同他無緣。”
他可不敢說皇后娘娘已經徹底熄滅長公主下嫁平郡王的心思了,否則以主子的心思,很輕松就能設下個圈套,促成平郡王和長公主的好事。
邁進禪堂,顧明暖見娘娘身穿青布衣衫,頭發用銀簪挽著,荊釵布裙顯得極是儉樸,眼角卻露出于儉樸不相符的媚態。
感覺到顧明暖詫異的目光,趙皇后板著臉龐,問道:“你看什么?”
“娘,您最近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事?”
“整日在佛堂禮佛,我能有什么事?”
趙皇后目光落在窗外,不去看顧明暖,問道:“你不好好在侯府待著,來此地做什么?”
“求子。”
趙皇后面色僵硬,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