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金銀首飾,玉器是常態,偏偏顧明暖要送一卷孤本?
莫非世家出身的小姐都這樣特別?
屋中的人都很好奇孤本是什么,誰人不知以前殷茹便同顧明暖不對付?況且又牽扯到當年顧家的事兒,想也知道不會是‘好書’。
古語有長者賜不敢辭,縱然殷茹知曉顧明暖沒安好心,以如今侄兒媳婦的身份也不能推辭,平時尚能找點借口,第一次見禮,顧明暖給的任何禮物,都不能拒絕。
殷茹笑著點頭,“多謝小嬸子。”
內心膽突突的接過孤本,藏青色的封面上面有幾個篆體字,書頁泛黃,看得出此書冊有些年頭,旁邊的人大多伸長脖子去看,殷茹唇邊依然掛著淡笑,身體卻是堅硬無比,生怕顧明暖借著贈送孤本給她難堪。
她離開顧誠并不覺得自己有錯,追求自由,權勢,愛情總好過在顧家被背誦族譜戒律,拋下顧明昕也是想讓女兒能在顧家過好日子。
畢竟顧明昕姓顧,同蕭家沒關系,顧誠定然會照顧好唯一的女兒。
方才顧明暖借著蕭超媳婦的事兒給殷茹一個下馬威,捧在手中的這卷書似有千斤重,殷茹看清書名后,饒是見過世面,目光也有些呆滯,不知身在何方,更有摸不準顧明暖套路的感覺。
一旦被顧明暖羞辱,她早想好要委委屈屈的哭出來,讓所有人都明白顧明暖嫁到蕭家,心卻一直向著娘家,剛進門就羞辱宗婦,就算顧明暖是長輩,身上擔著這樣的名聲,想在蕭家立足怕是不易,誰知…顧明暖故意嚇唬她!
蕭陽看清書名,又看到殷茹的失態,勾了勾嘴角,雖然無論妻子做什么,他都會支持,小暖不是被仇恨所左右,她已經同話本里那名女孩兒有了區別,不再拘泥那些事兒。
她這么做,到底還是為了他,為了蕭家,哪怕她有些看不上蕭家的人,但也在盡力融入蕭家,不愿讓蕭陽難做。
一樣的名字,不一樣的身份,顧明暖依然看不慣殷茹,但今生她是顧衍和娘娘的親生女兒,對殷茹的恨意和報復自然而然降到最低,其實她也明白,只要殷茹不是去一切,殷茹永遠不會反省,只用言辭責罵她,根本沒用!
殷茹早早晚晚會被自己的自負毀掉一切。
只要她不來招惹自己,顧明暖也懶得搭理她。
“一本前朝的字畫孤本,用不上臉色大變吧,你是歡喜?還是不喜歡?”
顧明暖慢悠悠點破殷茹的不正常,同穩當沉靜,明艷高雅的顧明暖相比,殷茹不大正常的臉色,顯得很是小家子氣,完全沒有宗婦的磊落,鎮定從容。
蕭越不滿的暗暗拽了發楞的殷茹一把,低聲提醒:“小嬸同你說話呢。”
嫉恨在她心頭掠過,知曉被顧明暖捅了一刀,刀子雖軟,卻是很疼,讓她在蕭越,和蕭家眾人面前有點抬不起頭,竟然被一個禮物嚇到了!
殷茹連忙收斂此起彼伏的思緒,“小嬸送的禮物,我一時歡喜的傻了,當世誰人不知小嬸的字畫是一絕?師承書圣,往后有機會,侄兒媳婦還要向小嬸請教。”
話語溫柔赤誠,可大多數都能聽出殷茹的言不由衷,主動承認自己不如顧明暖,向顧明暖請教,怕是殷茹心里已經著火了。
顧明暖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還要侍奉婆婆,料理燕王府的庶務,安排我的嫁妝等俗物,沒工夫指點侄兒媳婦。我奉勸侄兒媳婦一句,在書畫上雖是勤學苦練能有所進步,但是太耽擱時間,侄媳婦在天賦上不是太好,一心苦練,會耽擱正事的,蕭家宗婦可以無才,但不能癡迷于書畫。”
蕭陽在旁聽著,嘴角越翹越高,小暖心眼還是小得可愛,明明是剛及笄成親的少婦,臉上稚嫩尚未完全褪去,卻能端著長輩的架子明里暗里去告誡教導殷茹,仿佛根本沒聽出殷茹那番話只是客氣,隨便說說而已。
那認真的小模樣,真真是有有趣,他不由得想到昨夜她在自己身下蜿蜒綻放時的美好,甚至嬌嗔罵出禽獸時的無奈…蕭陽雙腿變了個姿勢,不知今夜她還能不能同自己胡鬧?
顧明暖完全不知蕭陽的鬼心思,繼續教育殷茹:“閑來無事稍微用點心是情趣,放下蕭家中饋卻是你的失職了,蕭煒和蕭燁的事情你多上點心,蕭寶兒雖是已經嫁人,她在婆家過得如何,你這個當娘的能不操心嗎?”
殷茹慢慢的握緊拳頭,緊緊咬著牙根,默默聽顧明暖的‘教誨’,蕭寶兒嫁給夏侯睿是誰害的?兩個兒子彼此仇視,隱隱有自相殘殺的跡象,她怎會不擔心?
殷茹的心被顧明暖捅得千窗百空。
“剩下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回去自己仔細琢磨琢磨。”
顧明暖輕飄飄擺手,示意殷茹退下。
蕭越眼見殷茹仿佛起不來身似的,抬手攙扶了她一把,動作說不上溫柔,略顯粗野不滿,難道他沒理由不滿?
隨后顧明暖見了大部分蕭家的近枝,蕭焱媳婦再次主動示好,她雖然同情蕭焱夫妻在蕭家處境艱難,也有點喜歡蕭焱媳婦的性情,但蕭陽沒有表態支持蕭焱,顧明暖始終是淡淡的,對火字輩的晚輩一視同仁。
縱然送得禮物不一樣,論價值卻是相差無幾。
蕭煒暗暗瞥了顧明暖一眼,以夏氏侍妾的身份是沒資格站在此處的,原本殷茹想讓夏氏過來,可夏氏昨夜受涼,今早起不來床,身上熱度驚人,連殷茹都不好再勉強她。
他知曉夏氏為染病泡了一個多時辰的冰水,真正的冰水,涼氣入骨。
對夏氏,蕭煒已有幾分心疼,也覺得殷茹欺人太甚,夏氏雖氏改了姓名,但身上的驕傲從不曾改變,她對他說過,不愿意被殷茹當槍使,更不愿意讓顧明暖難堪影響蕭煒在蕭陽心中的地位。
夏氏出現,顧明暖一定會有所感觸,背后同小叔祖上幾句,惹小叔祖不快…豈不是給蕭燁可乘之機?
蕭煒越發不信任殷茹。
見禮之后,蕭陽帶著顧明暖去祠堂祭拜祖宗,隨后顧明暖得到了太上夫人的恩賞,一盒子珠寶,每一件都很精致,但收藏價值不高。
蕭陽臉色有幾分難看,父親和二哥臨終前指明留給他媳婦的傳家寶一件都沒有,母親是想把那些東西留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