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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翻盤?炫技

  婚書是假的?!

  顧明暖憑婚書是松香墨書寫斷定婚書是假的!

  堂上的楊指揮使,堂門口的百姓齊齊被震傻了,怎么可能?

  戳破柳澈偽造婚書的騙局,不是因媒人,不是因為生辰八字不對,更不是因雙方祖父母姓名不妥,而是因為書寫婚書的用墨?!

  簡直駭人聽聞,太讓人震驚了。

  何況松香墨牽扯到墨王。

  墨王可是宗室遠親,身上流淌著楚太祖的血,他同尋常的制墨匠人大不一樣,柳澈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墨王盜取他研制的松香墨。

  松香墨是楚帝寵妃寧德妃賜名,又有楚帝親筆所提的匾額在,柳澈的小肩膀根本扛不住這兩座大山。

  楊凌盯著顧明暖良久,“婚書是用松香墨所寫?本官怎么看不出?”

  “顧明暖,你為悔婚真可是無所不用,你憑什么斷定婚書所用墨硯是松香墨?”

  柳澈惱羞成怒,咬牙切齒且面目猙獰,“你以為牽扯到墨王,牽扯到陛下和寧德妃娘娘,就能證明婚書是假的?以為我會怕你?單憑字跡,你就能看出所用的墨硯?你可不是神人!”

  相比較柳澈的焦躁慌亂,顧明暖一如既往的從容鎮定,不過清麗的臉龐蒙上一層令人敬而遠之的寒意。

  “你做不到的事兒,不代表我做不到。我就是能從墨跡上辨別所用的墨硯,松香墨制作耗時頗多,比尋常的墨硯更好辨認。”

  她明明比柳澈挨上一頭,此時旁人卻感覺顧明暖無比高大耀眼。

  有才有貌,上得公堂。講得道理的女孩子配朝三暮四的柳澈太可惜了。

  細想方才她在大堂上說得一番說辭,不提婚書真偽,顧明暖就是看不上人品卑劣的柳澈,有什么問題?

  倘若她因婚書錯嫁柳澈,世人才該扼腕痛惜,色色出眾的女孩子被豬拱了!

  姜氏眼睛一亮,慢悠悠的說道:“楊大人不如找幾塊墨寫字。讓我家暖丫頭試試能不能辨別墨硯不同。否則爭吵下去也辨不出婚書真偽。”

  “既然姜太夫人發話,本官依命就是。”

  楊凌命衙役多多準備各種墨硯,他同師爺商量半晌。親自提筆寫字。

  姜氏又道:“做好記號,省得有人耍賴,壞了大人的名頭。”

  “這…”楊凌略覺為難,若讓姜太夫人和顧家人做記號。他不放心,也有失去公允。

  “不如讓我試試!”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一個清如玉石相擊,激昂霸道,一個若清泉流淌,澀人溫柔。

  蕭陽和謝玨互看一眼。又幾乎同時邁入大堂。

  楊凌扶額,活祖宗,他們兩個都是活祖宗。

  他是誰都不敢得罪的。

  顧明暖著實弄不明白怎么哪都有他們?

  謝玨注定是顧家未來的女婿。出言幫她倒也說得過去。

  蕭陽呢?

  他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莫非怕給她的八萬兩銀子打了水漂?

  姜氏因謝玨皺眉,看向蕭陽時又多了一抹的復雜。有不悅,有警惕,亦有一絲的欣賞。

  在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同蕭陽比肩,他的出色不是因為他姓蕭,可不意味著姜氏樂意讓顧明暖同蕭陽有所牽絆。

  無論是靜北侯蕭越還是殷茹,姜氏一萬個看不上!

  “謝顧兩家有婚約,謝公子不適合。”

  蕭陽聲音慵懶,走到書案前,楊凌畏懼于他,鎮定的說道:“本官同蕭指揮使一起做記號。”

  這可是柳澈翻盤的唯一希望,蕭陽態度不明,楊凌不得不謹慎。

  蕭陽提筆問道:“你認為她做不到?”語氣頗有嘲諷的味道。

  “…不好說。”楊凌理智上認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做到!

  謝玨失落之色一閃而過,向顧明暖信任般點頭,“我壓你贏!”

  他肯定的語氣,必勝的話語有讓人信服的力量,蕭陽提筆的手微頓,顧明暖和謝玨之間肯定有他所不知的默契。

  到底是何原因讓潔身自好鐘情于顧明菲的謝玨時刻關注顧明暖?

  他心里咕嘟嘟冒著氣泡,手指幾乎掰斷毛筆,陌生的感覺讓蕭陽本能的討厭謝玨!

  朝三暮四的謝玨竟還敢‘勾引’顧明暖?

  就算謝玨討好姜太夫人,比他更得顧衍看中,謝玨也娶不到顧明暖!

  桌上擺放了楊凌所能找到的所有墨硯,為增加辨識難度,楊凌找得墨硯多是相近的。

  他催促面色陰沉的蕭陽,“蕭指揮使可以動筆了。”

  就在此時,顧明暖背對寫字的蕭陽,全然不去看他用那塊墨硯。

  百姓紛紛稱贊,“好!”

  不管顧明暖最后能不能猜中所有的墨硯,她光明磊落的舉動讓人心升敬意。

  蕭陽想了想,在一般無二的紙張上書寫《詩經》之《關鳩》,用每一種墨硯寫了十余首關鳩。

  筆跡一般無二,寫到最后一首時,蕭陽似有所思,白釉般臉龐隱約顯現一絲頓悟。

  他放下毛筆后,把在紙張角落里標明序號的宣紙遞給楊凌。

  衙役把放著墨硯的桌子撤到顧明暖看不到的地方,姜氏讓錢嬤嬤注意衙役是否偷換墨硯的位置。

  “顧小姐,可以轉過身了。”

  楊凌如今已經騎虎難下,硬著頭皮把一疊宣紙遞給顧明暖,瞥了一眼面色時陰時陽,隱有崩潰之兆的柳澈,他暗道一聲倒霉,只怕婚書是假的!

  只能盼著顧明暖沒有神乎其神的技藝!

  據說世上只有墨王能做到憑墨跡辨別墨硯,可誰都沒親眼見過。

  顧明暖不過十五,就是從生下來辨識墨硯也做不到!

  畢竟墨王終生同墨硯打交道,早已年過半百。

  顧明暖先熟清楚紙張數目,道:“十二張?難為楊指揮使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齊墨硯。”

  已知的墨硯種類除了專供楚帝用的帝王墨之外只有十二種。

  楊凌為難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孩子。真是有夠無恥的,百姓不由得發出嗡嗡的不滿聲。

  同情弱者是人之本能,雖然顧明暖不需要同情,但大多人愿意看到弱者逆襲。

  以墨跡辨別墨硯的事百年未必能出一樁,衙門門口的人越聚越多,他們都盼顧明暖贏!

  楊凌不至于因顧明暖一句話下不了臺,面上訕訕的。故作姿態清咳一聲。“墨硯足夠多才能驗出真才實學,也可避免有人非議顧小姐運氣好,本官一向公允。對原告柳雷柳澈負責。”

  蕭陽彈了彈手指,慵懶回道:“楊指揮使認真負責,我定當承稟陛下你對柳雷和南陽顧氏嫡裔一視同仁。”

  “蕭指揮使你…”

  楊凌臉龐煞白,楚帝對姜太夫人極是尊重。而柳雷…不過是混血的漢人,因為過去的遭遇。楚帝對混血漢人缺乏足夠的信任,應該說他只相信曾經助他脫困的人。

  對柳家和顧家一視同仁就意味著偏幫柳家!

  顧明暖驚訝蕭陽連向楚帝打小報告都會了?!實在很難想象‘目中無人’高冷的蕭陽怎么向楚帝打小報告。

  別得她到是沒想太多。

  謝玨蹙緊眉頭向右邊橫移一步,站在顧明暖正后方,他擋住了大堂外的某道投在顧明暖身上的視線目光。

  蕭陽向外看去。是寧侯二公子李玉?!

  癡迷依戀盛滿李玉的眸子。

  大堂門口,李玉只能看到如勁竹的謝玨,又因為周圍人挨人。人擠人動彈不得,他哪怕墊起腳尖都看不到顧明暖。緊緊抿著嘴唇一絲沮喪涌上心頭,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頻頻在意顧明暖。

  按說她對他的冷漠疏遠,他也應該疏遠顧明暖才是,偏偏他舍不得,拼命想靠近她。

  大堂中顧明暖自然不知李玉的心思,捻起第一張宣紙,看清楚蕭陽寫得詩詞?

  蕭陽這是何意?

  前生她聽說蕭陽是鐵石心腸,不為女色所動。

  他還會寫詩經.關鳩?

  在楚國習俗中,男子對女子表示好感大多用關鳩的。

  顧明暖向他看去,蕭陽一樣目若晴空,姿態慵懶…許是她想多了,他不明白這首詩經的意義。

  站在蕭陽身后的兄弟兩人對視一眼,裝作沒看到主人耳根子紅了!

  顧明暖斂住心神不再為外物或是外人所擾,修剪得很好的圓潤指甲碰觸宣紙的字跡,鼻子湊近輕輕聞了聞,唇邊綻放自信的笑容:“悉如墨,挺久遠的墨了。”

  守著墨硯的衙役道:“正確。”

  “好!”百姓叫好聲不絕于耳。

  柳雷強撐著對柳澈小聲道:“她不可能都猜對。”

  “第二張是松煙墨。”

  “正確。”

  “第三張是松油墨。”

  “正確。”

  彼此起伏的正確聲讓柳澈面色越來越難看,楊凌也坐不住了目瞪口呆望向顧明暖,真有如此神人?!

  柳澈見顧明暖拿起最后一張宣紙,氣急敗壞的念叨:“猜不中,猜不中。”

  顧明暖想了半晌,抬起亮若星子的眸子,“最后是松香墨,沒想到楊指揮使舍得用御賜的墨硯。”

  衙役高喊正確的聲音剛一落地,此起彼伏的掌聲響徹云霄,百姓們大呼過癮,鼓掌很有節奏感,啪啪,啪啪啪,啪啪。

  柳雷失魂落魄,柳澈卻道:“不算,不算!我不相信!就算你能猜中所有墨硯,婚書也不是松香墨所寫。”

  他指著顧明暖,發狂猙獰道:“你一定是運氣好或是有人給你通風報信,傳遞消息。”

  方才他還是被顧衍侮辱輕視的年輕俊杰,如今柳澈讓人不齒!

  偽造婚書騙婚在前,被技高一籌的顧小姐識破還不認賬,不單單是人品卑劣,他根本就是無賴!

  “果真是身體里流淌蠻夷羌族血,不尊禮數,卑劣無恥,背信棄義。”

  “不配為人,不配為人!”

  柳雷聽見這話,雙腿直打哆嗦,背信棄義的罪名太沉重了,萬一被楚帝聽到,柳雷三品將軍的頭銜一定會被削掉的。

  楊凌啪啪的拍驚堂木,“肅靜,肅靜!”

  最后還是衙役威武的聲音壓下百姓的議論,楊凌暗惱被柳澈陷害了,“顧小姐神乎其神,厲害,本官佩服。”

  他話鋒一轉,勉強道:“只是婚書的用墨是松香墨略有證據不足。”

  顧明暖含笑反問,“大人可有證據說婚書上的字不是松香墨所寫?”

  她做了這么多還說證據不足,楊凌真是臉皮夠厚的。

  “老夫來證明可能取信楊指揮使?”

  楊凌看清來人,面如死灰,閃過絕望之色,“下官見過鎮國將軍。”

  墨軒的主人,帶著鎮國將軍爵位的墨王現身大堂之上。

  顧明暖納悶行蹤飄渺的墨王是誰請來的?

  馮廠督?

  他不會輕易暴漏同顧衍的關系!

  姜太夫人?

  同墨王沒交情。

  顧明暖把認識的人都想了一遍,找不出誰這么大能耐把墨王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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