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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無信無德

  安樂王大汗淋淋的跑來,拽住顧明暖的衣袖,顛三倒四的說道:“顧衍被抓了,他們好壞,不聽我的話,還嚇唬我,嗚嗚…顧衍好可憐…妹妹,不在顧衍也沒了…我恨他們。”

  “殿下先別急。”顧明暖雖是震驚,依然沉著的問道:“誰帶您來的?”

  安樂王用袍袖擦臉,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打濕了袖口,向后一指:“小安子,你來說。”

  “來了,來了。”安公公從馬上翻滾下來,同樣大汗淋淋:“顧小姐,殿下不會騎馬,奴婢讓侍衛帶著殿下趕過來的。”

  不遠處的王府侍衛把銀子分給被安樂王一行人撞到的百姓。

  顧明暖心中一暖,遞了帕子給安樂王,感激的笑道:“多謝殿下給我送信。”

  安樂王宛若得到表揚的孩童,胸脯挺得高高的,眸子晶亮純真:“顧衍沒了。”

  “殿下!”安公公悄悄提醒安樂王,“不是沒了,顧爺被五城兵馬司帶走,過兩日就會放出來的。”

  “是不是因為我?”顧氏面容悲苦,“我果真是不祥之人。”

  “我再沒多余的帕子給姑姑拭淚了。”

  顧明暖沉穩的笑容感染了顧氏,暫且收住悲傷自責,遙望顧宅朱紅大門,碗口大的金鉚釘晃得人睜不開眼睛,“暖姐兒是否去顧家求援?不是說小弟是顧家四房嫡裔,是顧閣老的堂弟。”

  “顧家是最后的底牌。”顧明暖先扶顧氏重新上馬車,“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打算去求顧閣老。“

  “可是暖姐兒…”

  “姑姑,先讓我試試看。”

  顧明暖眸里洋溢自信的光亮。“我承認小看柳將軍,等我問明白緣由,再做營救爹的打算。您先回客棧歇息吧。”

  送走顧氏,顧明暖看了一眼顧家高大的牌樓,轉身領安樂王離去。

  見有糖人的商販,顧明暖拿了銅板買了兩個糖人遞給安樂王。

  安樂王破涕為笑,又想接糖葫蘆又怕責怪。“我要顧衍!”

  顧衍戰勝了糖人。

  不是身高差距。顧明暖都想摸一摸安樂王的腦袋,安公公羞愧的扶額低頭。

  “糖人給殿下,我爹自然也會陪殿下玩的。”

  顧明暖把糖人塞進安樂王手里。“不過不許在路上吃糖人,挺胸抬頭,殿下走得好,回頭我給您做炸肉丸。”

  安樂王把糖人交給身后的侍衛。一本正經的邁著壞妹妹教得四方步。

  安公公對顧明暖心悅臣服,無論何時顧小姐都不忘教導殿下做個正常人。顧小姐不高也不強壯,安公公覺得好像沒什么能困住她,跟著她,聽她的安排就有一份光明的未來。

  “昨天五城兵馬司才傳喚柳將軍和柳澈。今日又把我爹叫去,他們挺忙呀。原本我打算先做好萬全準備,看來得提前動一動了。”顧明暖側頭問:“安公公。我爹的罪名是什么?”

  安公公抹了額頭的汗,顧小姐總算問到點上了。“聽說是毀婚。”

  他瞥了一眼慢慢露出嘲諷的少女,呼吸急促起來,“柳澈手持同您的婚書把顧爺告了。”

  “我爹沒發火?”

  顧明暖能想到顧衍有多憤怒。

  安公公道:“楊指揮使整整派了一千人把客棧圍得水泄不通,顧爺同楊指揮使對峙,奴婢見情況不妙,壯著膽子以您的話勸顧爺暫退一步。在帝都于人打架不算大事,顧爺萬一同兵馬司的人打起來,陛下必定震怒,就算知顧爺是冤枉的也會以襲擊官差為名嚴懲顧爺。”

  “安公公顧慮得對。”顧明暖謝過他。

  楚帝因當年兵敗被俘,除了留下刻骨銘心的恥辱外,最是缺乏安全感。

  金吾衛守護內廷,五城兵馬司護帝都,兩萬神機營將士駐扎在京郊,還有天策軍時刻準備支援。

  顧衍一旦同五城兵馬司交手就有藐視楚帝的意思,會讓楚帝深感不安全。

  安公公謙虛的回道:“奴婢只做了分內事,顧爺肯聽還是因顧小姐。”

  顧明暖道:“不能小看任何人,只不過一晚上的功夫,柳將軍不僅能為柳澈脫罪,還能攀上楊指揮使,更能弄出婚書來,柳家背后有高人呢。”

  “再能耐還能有您本事?”安公公道:“奴婢壓您贏。”

  顧明暖嘴角愉悅的翹起,涼州馮公公,帝都安公公,在世人口中貪婪陰狠的太監也有可愛有趣的一面,不知馮廠督又有怎樣的風采?

  把持東廠多年,威懾百官,是楚帝一朝的太監第一人,馮廠督——她的舅公必然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最近幾日我得忙著幫我爹洗清冤屈,怕是沒空照顧安樂王殿下。安公公最好帶殿下入宮,看望陪伴太后娘娘。”

  顧明暖轉身哄安樂王,“我同殿下做個游戲,倘若殿下在三日內不同任何人提我爹的名字,就是殿下贏了。”

  安公公眼看著安樂王不甘心的同顧明暖拉鉤,三日?就能證明顧衍無罪嗎?

  旁人說這話,他會覺得說話人太狂妄,這話從顧小姐口中講出來,他有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安樂王道:“我贏了妹妹,有啥好處?”

  “我親手給殿下做八珍八寶。”顧明暖手指同安樂王勾在一起,“安公公你做個見證。”

  安公公忙不迭的點頭。

  八珍八寶聽起來就很好吃。

  不知證人是不是也有口福呢?

  安樂王雖然入宮卻把王府的侍衛留給顧明暖。

  顧明暖確信顧衍不可能給柳雷寫下婚書,如今柳澈手中的婚書一定是假的。

  婚書上除了有雙方的生辰八字外,還會寫著雙方父母和祖父母的名字,也會有媒人簽名。

  柳澈是顧氏一手養大的,顧氏防著誰也不會防著他。顧明暖的生辰八字,祖父母的姓名柳澈都可弄到手,以柳澈的心機一定會選已經過世的涼州人做媒人。

  倘若世家大族訂下的婚書,柳澈想弄虛作假也做不到。

  涼州不甚嚴苛的禮數給顧明暖制造不少的麻煩。

  單從婚書上很難證明是偽造的。

  就算她能從涼州找來十個八個證人都不如一張婚書有力度。

  柳澈捏住顧明暖的七寸!

  以顧衍嫌貧愛富悔婚敗壞顧明暖的名聲。

  不管婚書真偽,她以后再結門好親事怕不容易了。

  顧明暖深感柳澈為攀上殷茹挺賣力的。

  她買齊了各種吃食,提著籃子去五城兵馬司大牢看望顧衍,在大牢門前見到了讓顧明暖震驚的人——蕭寶兒!

  天要下紅雨嗎?

  還是蕭家得誰被關進了大牢?

  蕭寶兒來探監怎么想都不正常。

  顧明暖曉得世間萬事不會一成不變。何況是最為善變的人。她總是警示自己不能用前生的經驗記憶去衡量一個人,但蕭寶兒表現出來的性格同前生相差無幾,聽說圍著她獻殷勤的男人不比顧明暖前生少。

  五城兵馬司的人敢攔顧明暖。絕不敢攔蕭寶兒。

  蕭寶兒站在大牢門口,似有一抹猶豫和掙扎,進退維谷,躊躇不前。

  “小姐…”侍奉蕭寶兒的丫鬟低聲道:“顧明暖到了。”

  蕭寶兒見到顧明暖提著籃子邁著悠然的步伐。不知為何更為惱怒,冷笑道:“我看你是一點都不著急啊。”

  顧明暖頭上插一枚火鳳銜米粒大小珍珠的簪子。珍珠輕輕搖晃出一圈圈的珠光光暈,越發襯得她氣質沉穩如珠如玉:“不就是一張婚書么?悔婚又什么大不了的?趁此機會我可以名正言順的告訴世人,我就是看不上柳澈!”

  “你…你…”

  顧明暖怎么敢?怎么敢比她出眾?

  蕭寶兒自詡見得世面足夠多,又是在被蕭越贊為世間絕色的殷茹跟前長大。除了母親外,世上的女子再無一人能同她相提并論,不圍著她轉。不愛慕她的男人是不正常的。

  她盡情的享受著同齡女孩的嫉妒羨慕,顧明暖出現打破了蕭寶兒的優越感。

  顧明暖用兩記耳光告訴她。不是人人畏懼靜北侯和殷茹。

  一個從涼州來的鄉下丫頭,哪來得底氣?哪來得那滿身耀眼的驕傲?

  是因顧衍嗎?

  蕭寶兒無法承認被仇人顧明暖驚艷到了,反駁道:“我見柳澈文武雙全,儀表堂堂,前兩日補了五城兵馬司的官職,又是將門柳家之子,他絕非平庸無所作為之輩。”

  “你看柳澈好?”顧明暖笑盈盈的反問,眸子閃過戲謔,“我可把柳澈送給你,蕭小姐!”

  蕭寶兒:“…”

  緩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蕭寶兒又道:“什么人就該遵從什么命,有句話不是說穿上龍袍也不似太子?你就算是南陽顧氏嫡裔又怎樣?裝點得再高貴你也不過是涼州鄉下來的野丫頭,仔細你將來嫁得人還不如柳澈。”

  侍奉蕭寶兒的丫鬟很著急,雙方劍拔弩張的,萬一小姐再挨了耳光怎么辦?

  別看顧明暖漫不經心,誰曉得她何時下手?

  “我看不上柳澈是因他品性不良,德行敗壞,同我是不是成了南陽顧家千金無關。”

  顧明暖撇下被刺激漲紅臉的蕭寶兒,向大牢走去。

  幾息之后,她聽到蕭寶兒憤怒的指責:“自古婚姻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遵婚約就是不敬父母,不敬禮數,不敬人倫綱常,就是不孝不忠。”

  “媒人我不認識,我爹怕是也不認識。”

  顧明暖慢條斯理的回頭,向蕭寶兒燦爛的一笑:“倘若婚書是真的,柳澈明知自己有婚約卻同安福縣主談婚論嫁,他背叛婚約便是無信。若是婚書是假的,柳澈就是偽造婚書騙婚的無德之人。不管婚書真假,我爹都不會把我嫁給無信無德之人,信不信我爹能捏死辱我甚深的柳澈?”

  “我爹很疼很疼我的!”

  又見她一臉驕傲的炫耀其父顧衍。

  蕭寶兒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小姐…”婢女在顧明暖走后,惴惴不安的問道:“您還要進去么?”

  “你們都把嘴給我閉緊了,不許同任何人說今日我來過五城兵馬司大牢!”

  蕭寶兒翻身上馬,謊言不自覺脫口而出,“我娘問起,就說我去京郊跑馬了。”

  婢女們連連稱是。

  她今日帶出來的人不多,殷茹正忙著結交權貴命婦,為靜北侯謀取利益,不會時時刻刻關注蕭寶兒。

  蕭寶兒冷哼一聲:“我看你有了繼母還怎么得意,當顧衍眼里只有其妻的時,你不過是個討人厭的拖油瓶。”

  她策馬揚鞭而去,侍衛婢女紛紛跟上,他們仿佛沒聽見小姐最后那句話。

  顧衍喪妻多年總會續娶,他又正當年,就算為延續香火的子嗣,顧衍也不可能孤獨終老。

  血脈子嗣在哪家都是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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