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幼年記憶中的那一幕,羅琳的心中感慨萬千。
在她的記憶中,她的父親雖然實力不強,但卻極有擔當,愿意為家人付出一切,形象十分偉岸,但看到記憶中父親如此不堪的一面,聽到精靈口中關于偷獵者的評價后,羅琳只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印象在崩塌。
“怎么會這樣…”
羅琳喃喃地說道,她的心中充滿困惑。
“怎么了?”麥西珈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動問道。
“在我的記憶中,我的父親不是那樣的人…”她有些傷感地說,此行她沒能發現令自己覺醒意志的真相,反而發現了如此不堪的一幕,這也令她意志消沉。
“有什么關系呢?”麥西珈聳了聳肩,根本沒將羅琳的問題放在心上,“你的父親又不是義人,只是個原罪纏身的普通人,你不必苛責于他,我遇見過不計其數的人類,但義人也只有聊聊數位。”
羅琳剛想說些什么,麥西珈又道:“更何況,他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和羅德吧,他可曾虧欠于你?你難道要因為心中的善惡評判,而無視他對你們的愛嗎?”
羅琳微微一愣,卻見記憶中的克雷頓,抱起了眉間血線延伸的男嬰,吻在他的額頭,隨即大笑起來,將身上的傷勢拋在腦后:“太好了,你們救了我,尤其是你,羅德。”
看著父親喜悅的笑容,羅琳在這一刻神情恍然,只覺得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終于迎刃而解。
在布拉卡達戰役中,羅琳很少全力催動預言卡的力量,看著羅德麾下的亡靈生物屠戮法師,她的心中難免不忍,她并不認為那樣做是正確的,隨即產生了回到后方的薩歐城,逃避戰爭的想法。
此刻,羅琳的內心終于釋懷了。就像在那些精靈口中,她的父親只是個卑鄙的偷獵者,最后還需要靠女人孩子,以及精靈的憐憫才能逃脫懲罰,但他始終是羅琳的父親,是羅琳一直信賴,給家庭帶來溫暖與歡笑的父親。
到了現在,父親克雷頓早已死去,但他的靈魂似乎仍留在羅琳身旁,準確的說,是來到了另一人身上,那便是羅德。
想起羅德,羅琳的心臟微微跳動,同樣是被世人仇視,行不義之事,羅德就像父親那樣從未虧欠于她,哪怕羅琳消極備戰,他也沒有半分責備,而是任由她自行采取行動。
不知何時,羅琳的眼眶濕潤起來,即便有著心靈相通的血緣感知,她似乎也從未理解自己的哥哥,在這種危急時刻,也無法和他并肩而戰。等到下一次見到羅德,她一定要抱著他大哭一場。
嬰兒的笑聲,打斷了羅琳的思緒,循聲望去,她看到了嬰兒時期的她,正望著遠處的智慧樹呆呆的發笑。智慧樹聽到嬰兒的笑聲,樹皮上那張蒼老的人臉,也露出皺的像朵菊花般的笑容:
“啊哈,可愛的寶寶,你很喜歡我?那就讓我把多年積累的知識傳授給你,希望智慧能伴你成長。”
隨著智慧樹的話音落下,星光穿透了枝葉的遮蔽,從茂密的樹叢頂端灑下,頓時將羅琳籠罩其中,玄奧的符文若隱若現。
克雷頓夫婦戰戰兢兢地不敢妄動,不明白智慧樹的舉動是什么意思,難道打算反悔殺死他們嗎?而男嬰的表現更加呆滯,吸了吸嘴角的口水,只有嬰兒羅琳發出咯咯的笑聲。
“那是…”
羅琳望著這一幕,嘴巴張得大大的,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得到了智慧樹的傳授。
就連麥西珈也露出意外的神色:“你的運氣不錯。一般來說,就算你拿出豐厚的金幣與寶石,智慧樹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他們只會將多年積累的知識,傳授給他們喜歡的生物。”
籠罩在玄奧的光芒中,嬰兒羅琳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流轉在星光中的神秘學符文,然而卻抓了個空,那并不是真正的魔法符文,僅僅只是神秘學的痕跡。
就在此刻,卻發生了讓羅琳意想不到的一幕,嬰兒羅琳嘗試抓取符文無果后,她的視線轉了轉,最后直勾勾地看向游離于過去之外的二人。
“她看得到我們?”麥西珈疑惑地問。
“我怎么知道。”羅琳撓了撓頭道,她還想問麥西珈這個問題呢。
“這不可能,時空回溯是屬于圣雌巨龍的力量,就連過去的我也沒法察覺,沒理由會被一名嬰兒感知到。”麥西珈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道,“也許是智慧樹的力量,影響了時空回溯的能力,但這沒有道理…”
即便是知識淵博的麥西珈,在這一刻也犯了難,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羅琳并沒有想那么多,她與那名嬰兒四目相對,就像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嬰兒羅琳眨了眨眼,似乎并不理解,為什么一旁憑空多出兩個人,而且其中一人的身上,還有著一股與她想要親近的氣息,但她還是朝著羅琳,伸出了那幼小的手掌。
冥冥之中,羅琳心有所感,她也顫抖地向嬰兒伸出了手。
凝實的觸感傳了過來,嬰兒的幼小手掌,將羅琳的兩根手指牢牢包裹,那是羅琳在時空回溯的過程中,第一次有著切實的觸感,而觸感來源的對象,赫然是曾經的她自己。
“不好!”
就在這時,整個世界晃動起來,天空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撕裂,大地也破碎開來,但那是對羅琳與麥西珈而言,旁邊的幾人似乎并未覺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仍然用擔憂的目光望著伸出手掌的女嬰。
麥西珈一把拉過羅琳,提醒道:“時空回溯的力量正在瓦解,屬于圣雌巨龍的力量失控了,我們最好趕快離開這,否則會發生難以想象的事情。”
說著,她催動預言卡的力量,扭曲出一道回歸現實的傳送門,在羅琳不解與不舍的眼神中,帶著她穿梭而去,留在原地的女嬰愣了一下,隨即將這一幕,銘記了在內心的最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