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恩神帝目前看來很好說話,但是以后就不好說了。”關關嘆氣道。
樊畟都摟住她的腰,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別怕,我陪著你。”
“我不怕。”關關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道:“我哪怕是要生孩子,也只生你的,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淪落為生育機器。”
距離這里不遠的湖面上,明明沒有風,一圈圈漣漪卻泛開了。
樊畟都低頭看著她道:“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
關關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道:“墮胎應該不算,殺子應該也不算?”
湖面上的漣漪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促。
樊畟都皺眉,“墮胎會損害你的身體,殺子的話…尋常孩子還好,殺了神子是有天譴的。”
不管拜恩神帝表現得再怎么好,他們都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哪怕,針對這種情況,他們不是沒有做下準備。
但是…那些準備不一定有用。
“但是不那么做,我會一輩子不痛快。”關關呲了呲牙道:“至于天譴…雖然有些麻煩,但那并不是限制我行動的理由。這世上的困難之所以是困難,正是源于人內心的害怕。再者,要是拜恩神帝真的強迫我生孩子,那孩子即便被我弄死了,他至少也應該承擔一半的天譴吧。”
這個時候,湖面上泛起的已經不能稱作漣漪,而是該稱之為浪花了。
樊畟都的表情有些糾結,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我和你是共生關系,應該也能承擔一部分?”
“那可不一定。”關關想了想道:“我跟你說,世界意志其實是非常智能的東西,真要把它當做是可以哄騙的存在那就慘了。否則以我在主神空間中殺的那么多人,怕是早就罪孽纏身,永不超生了。”
她是真這樣覺得的。
樊畟都有些好奇,“你在主神空間殺了很多人?”
關關點了點頭,“最少有個幾百億吧。”
剛剛略有些平靜下來的湖面頓時又有了波瀾。
樊畟都聞言有些震驚,“這么多?”
“這不算多。”關關道:“我那會因為是個孩子,初期實力也不盡人意,用的迂回手段還是不少的,不像阿獸,她是標準的野獸派,不喜歡猜來猜去也不喜歡跟人繞彎子,推崇一力降十會。她殺的人,大概有我的十倍吧。”
樊畟都默然,隨后問道:“你對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關關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現有的情報太少了。”
說著,她皺了皺眉道:“這里的空氣太濕了,待著怪不舒服的,找找看有沒有抽濕設備。”
湖面上一片平靜,然后,空氣開始扭曲晃動,片刻的功夫,一個人就從湖中冒頭了。
看那張臉,不是拜恩神帝又是誰?
此時此刻,拜恩神帝的表情卻是有些不太好,說是發黑也不為過。
之前關關的話,他說實話并沒有全信。雖然至今還沒有人能在自己面前演戲,但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關關的觀念太過離奇了。
他是讓她生一個孩子又不是生一百個,用得著這么抗拒嗎?
難不成是看自己太和顏悅色了,所以才蹬鼻子上臉想要更多好處?
基于這樣的懷疑,才有了今天這場偷聽。
然而,饒是拜恩神帝有多種猜測,也從沒想過會聽到這樣的對話。
墮胎、殺子?
還想要拉著他承擔天譴?
雖然不清楚主神空間是什么,但關關曾經殺過幾百億人的話他卻是聽明白了。
他以為自己遇到的是一只小白兔,合著其實是個殺星?
但是…真的要就這樣放棄嗎?
拜恩神帝沉默了。
想要生一個神子這件事,是他從幾千年開始的夙愿了。
旁人都說他是生子狂魔,他不是不知道,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子狂魔或許是真的,但是…想要個神子這件事卻并不是外界以為的那樣簡單。
他嘴上嫌棄自己那些兒女不夠出色,但是事實上,他們并沒有他說的那樣差。
相反,除了不是神帝,他們中有幾個城府謀算甚至已經超過了他。
但這并不是好事。
他曾經認為相較由大量外人參與的勢力,完全由子孫后代形成的組織構架更牢固,更能夠團結一心。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的,然而時間久了,等到后代子孫越來越多,他卻發現兒女之間的關系再也不復原來的親密無間,派系和派系之間的爭斗幾乎明目張膽。
他們在他面前一團和氣維持和平的假象,背著他卻是爭得死去活來,一個個都想要壓下兄弟姐妹繼承雷克薩斯。
他曾經明里暗里敲打過幾次,但是沒用,他們當面答應得好好的,回頭該怎樣還是怎樣。
再是神帝,也沒有辦法控制人心。
主動關注之后,他發現四代之后的孩子死亡率驚人的高。面上看要么是生病要么是意外,然而深入一查,卻都是自相殘殺導致的。
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他曾想過趕緊把繼承人定下來,免得子女鬧得你死我活。
然而,他才剛剛透露出這樣的意思,那個原定的繼承人就死在了一場動亂之中。讓人往下查,從頭到尾嚴絲縫合一點漏洞也沒有,就仿佛是真的意外。
但他卻清楚,那是那些兒女聯合起來布的局。
他終于意識到一件事,如果不找到一個讓其他子女心服口服,或者不得不心服口服的繼承人,那自己這些子女,怕是會有大半死于內耗。
從那時候開始,他便放出了自己想要生一個神子的風聲。
自那之后,下面果然消停了許多。但是這是暫時的,只有真正生出一個神子,雷克薩斯的危局才有解開的可能。
若非如此,哪怕是他,也不至于那般孜孜不倦,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尋找非童貞之體的女神君,甚至還萌生出自己培養出一個的想法。
只是…想要讓關關自愿給他生孩子,如今看來難度卻是不低。
各方面的條件似乎都預示著自己可能會失敗,但是…不試試的話他并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