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蒼老的燕十三
第十五劍，夏云墨刺不出去，無論如何也刺不出去。
他只是看到了鐵開誠的“奪命十三劍”，有一些感悟后，再試著去推演第十五劍。
可是，第十五劍若沒有前面十四劍的支撐，那也只是空中樓閣罷了。
而且，在這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阻止夏云墨，阻止他使出這一劍。
鐵開誠的眼睛卻直了，他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十五劍。而更沒有想到，夏云墨看一遍就能將第十五劍推演一些出來。
鐵開誠卻不知，夏云墨推演前面這一點是可以，但若是讓他完全推出來，以他如今的境界，可能就會消耗掉數年、十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
謝曉峰忽然道：“原來如此！”
鐵開誠道：“什么”
謝曉峰道：“奪命十三劍劍法微妙精深，這第十五劍才是劍中之劍，劍法中的精髓，這十五種變化，就像是…像是…”
鐵開誠道：“像是什么”
夏云墨接口道：“像是一朵花”
鐵開誠皺眉道：“花”
夏云墨道：“奪命十三劍，前面的十三劍，不過是花的根。第十五劍，是花的枝葉，而只有最后這十五劍的變化，鮮花綻開，死亡盛放。這方才是真正的奪命劍法。”
謝曉峰道：“熾烈至陽的花根，變化莫測的枝葉，死亡枯寂的花朵，這才是奪命十三劍。若是沒有最后第十五劍，這套劍法根本毫無價值。”
鐵開誠道：“若是燕十三真的能使出第十五劍，又該如何”
謝曉峰肯定道：“非但我不是他對手，天下也絕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
說罷，他將灼灼的目光望向夏云墨。
鐵開誠也看了過來，他知道夏云墨的劍法，也同樣相信謝曉峰的判斷。
夏云墨笑了笑，說道：“三少爺都這樣說了，那我就真的有可能死在這第十五劍之下。”
謝曉峰道：“可是，你還是要去。”
夏云墨笑道：“若是你，你去不去”
謝曉峰道：“只要能看到世上有那樣的劍法出現，我現在縱然是死在他的劍下，死亦無憾。”
他的臉也因興奮在發著光，對于謝曉峰來說，只有劍，才是他生命中的真正追求，才是他真正的生命。
夏云墨笑道：“我對劍道的執著比不得你，比不得燕十三，但卻也不差。”
“城外，西南，五十里地。
有大河一條，有一葉孤舟，有一老人，便是燕十三。”
這是從天尊組織中傳出的消息。
風輕輕的吹過。
淡淡的薄霧彌漫在河面上，在河面上有一點閃動明滅的微弱火花。
不對，那不是燈光，是爐火。
在夏云墨三人面前，便出現了一葉孤舟，一只小小的紅泥火爐。
閃動的火光，照在盤膝而坐在船頭上的一個老人身上，這老人青斗笠，綠蓑衣。
而這人自然就是燕十三。
又有誰能夠想到，眼前這個風燭殘年，黃土都快埋到眉毛的老人，竟然會是燕十三。
當初那一劍無敵，縱橫天下，讓無數人為之膽寒的燕十三。
看到此時的燕十三，夏云墨已經不由得皺眉。
燕十三曾趕赴神劍山莊，要與謝曉峰決一死戰。
可卻聽聞謝曉峰“死訊”，感天上天下，已無對手，隨即沉劍歸隱。
他歸隱之前，正直壯年，意氣風發，劍法無雙，人雖然只是浪子，卻也是充滿魅力的浪子。
他歸隱的時間絕不足十年，可就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或許他現在三十歲，或許是四十多歲，但絕無可能像這般蒼老。
更何況，燕十三乃是天下無雙的劍客，內功精湛深厚。莫說這三四十歲，就算是七八十歲，也是龍精虎猛，殺人如殺狗。
那他如今就只有一種解釋，推演和施展第十五劍。
倉頡造字，天機泄露，鬼神齊哭。當這第十五劍創造出來時，那么鬼神也同樣應該哭泣。
這一劍代表著殺戮，代表了死亡，當這一劍創造出來，就不知道多少人要死在這一劍之下。
天地又怎能讓這一劍存在。
另外，用“武俠世界”的話說，天下第一的高手，都是天地氣運加持的幸運兒，身上有著名為“世界值”的東西，與天地形成一個絕妙的循環。
可燕十三要創造出這樣的一劍，便不得不與天地爭斗，掠奪天地的力量，天地怎能讓他活下去。
這個世界太小了，不允許第十五劍的出現。
若是在《大唐雙龍傳》亦或者是《風云》這樣的世界，或許現在的燕十三便已經是宗師級人物。
他生在這個世界里，便只能生受這個世界的反噬。
燕十三此時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哪怕是夏云墨有心相助，也難以救治。
壽命來源于天，在夏云墨遇到的人中，還沒有人能夠可以與天抗衡的。
夏云墨此刻心頭也不由得泛起漣漪，他在《浣花洗劍錄》中受到周方的影響，師法自然。
可是，以自然為師，終究是受限于自然。
鐵開誠雖然見到燕十三如今的模樣有些吃驚，但還是依稀認出了燕十三的模樣，心頭激蕩，不由得向前走去，卻被夏云墨拉住了手臂。
夏云墨道：“現在莫要打擾他，等一等。”
謝曉峰也點了點頭。
如今，燕十三依舊在推演第十五劍，這一劍還沒有完整。
他現在就是最好的狀態，至多不過十日的時間，就可以將這一劍徹底的推演出來。
接下來的時間中，夏云墨三人在岸邊等待，所幸，夏云墨早有預料，已經讓人準備了帳篷，供三人休息。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第八天時，燕十三終于拿起了手中的木劍。
只見他輕輕的向前一刺，火爐的火忽然熄滅了，劍鋒雖然在震動，此刻也停止流動了。
絕對的靜止，絕對的死亡。
就連船下的河水，，也仿佛停止了。
河水干枯，變化窮盡，生命終結，萬物死亡，這才是“奪命十三劍”真正的精髓，這才是奪命的一劍。
在這一刻，燕十三似乎又蒼老了不少。
“啪”的一聲，木劍斷開，掉落在船板上，又化作了一團團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