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功成
栗子回到了小院子里，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了。
她每一次回來，都有很大的改變。
等到這一次回來時，她穿著寬大的黑袍，臉上帶著一個猙獰的面具，露出的一雙眸子似乎也變得有些疲憊。
只有等進了小院子里，她才能脫掉黑袍，摘下面具。
短短一年的時間，她有了很多的改變。
從大家閨秀到丫鬟，然后再到如今的轉輪王。
轉輪王并不好當，她當上轉輪王的第二天就有人來刺殺她。
她武學基礎很差，所以她只能用其他的手段來補全這個漏洞。
比如說計謀，又比如說狠辣。
上個月的時候，她設計坑殺了一批人，這一群人被綁住，然后由她親自砍的腦袋。
將別人的頭砍下來拿一瞬間，鮮血濺到了她的衣服上，頭顱滾滾，那一雙怨毒而又絕望的眼神，接下來幾個晚上她都曾夢到。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并不太好，她胃海翻騰，想要嘔吐，但她知道，她必須得保持著她的冰冷，保持著她的無情。
一旦讓其他人看到面具后的這一張因為恐懼而發白的臉，那她建立起的冷酷無情的形象也會垮掉，所要面臨的挑戰就更多了。
她喜歡待在這個小院子里，就像是小時候喜歡待在假山后的那小花園里一樣。
都是那樣的安全，不用有其他的任何擔心。
只是唯一讓她遺憾的是，公子還是待在房間中，沒有出來。
公子已經在房間里待了兩個月，若不是他每天讓人送食物洗澡水之類，她怕是已經懷疑公子出了問題。
栗子現在正端著早餐走向夏云墨的房間，盤子里的是西街張記的包子和一碗稀粥。
她敲了敲門，然后正要透過縫隙，將盤子送進去時，門突然打開了。
門打開，一個人走了出來，這人看著栗子，笑道：“今日的早飯又是包子和稀粥嗎？說起來我肚子還有些餓了。”
說罷，這人就接過盤子，然后向栗子道了一聲謝，走到院子的涼亭中，開始吃早飯。
這些日子來，栗子成了轉輪王，見識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也見識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人，但此時卻也依舊吃驚的很。
公子的手臂竟然真的長出來了，完完整整的一條手臂。
達摩內功雖然神奇，可說到底也只是傳聞，是武林中人的推測，當真正看到公子這一條新手臂時，依然忍不住吃驚。
仔細看去，這條手臂除了肌膚或許稚嫩外，似乎和另一條手臂沒有太大的差距。
這雖然讓栗子吃驚，但更加讓她吃驚的是夏云墨的狀態。
此時的夏云墨，充滿了佛性光輝，滿臉的慈悲之色，比那些大德高僧更像是大德高僧。
可他又怎么能是大德高僧，他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人。
栗子曾經看過夏云墨殺人，面帶著微笑，視人命如草芥。
這樣的人，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怎么就變成了悲天憫人的佛門高人？
夏云墨看著栗子，似乎象是明白了她的想法。
突然間，夏云墨那種悲天憫人、普度眾生的氣勢突然就消失，又成了一個如玉的公子哥。
公子如玉，面含微笑，不知讓多少女子春心萌動。
又忽然間，夏云墨雙眼出現一片血紅，那溫暖的笑容變成了獰笑，一股殺氣鋪天蓋地的朝著栗子沖了過來。
瞬間，栗子仿佛又看到了人頭落地，鮮血四濺的景象，怨毒的眼神又出現了。
待到夏云墨將包子吃完，一切方才恢復平常，他又成了翩翩少年，如玉公子。
栗子的光潔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先前“人頭落地”的幻象一直是她的心頭噩夢。
她走到夏云墨身旁，說道：“公子，你剛剛那是什么武功？”
夏云墨閉關這些時間，就是在修煉一門獨特的武功，這一點她自然是知道的。
夏云墨笑道：“栗子，你覺得人是怎么樣的？”
栗子疑惑道：“公子是什么意思？”
夏云墨笑道：“每個人都是多面的，而非單一的。”
栗子還是不懂，她不清楚夏云墨到底想要表達什么，而這個問題，和自己的問題又有什么關系。
夏云墨道：“在這個世界，沒有純粹的善與惡，每個人都是復雜的。”
栗子點了點頭，這一句話她聽懂了，也聽的很明白。
夏云墨又道：“我也是如此，我有佛性，只是我的江湖性更強。比起普度眾生，我更愿意把他們都給超度了。”
“于是，我就想創造出一門武功，將我的佛性人格分離出來，并且讓它暫時成為主人格。”
栗子終于聽懂了，微笑道：“所以，主人你成功了。”
這自然是成功了，若不成功，又怎么能修煉成達摩內功，重新長出手臂呢。
夏云墨笑道：“后來，我又嘗試分離其他人格格，可惜，只分離出來了“殺性”。”
能夠將佛性分離出來，那是因為夏云墨為此做了大量準備，也消耗了許多時間。
至于“殺性”，一方面是因為夏云墨本身就是殺人無算的人物，另一方面也是“血煞劍”的功勞。
其實，夏云墨最想分離出來的則是“劍性”，以“劍性人格”作為主導，這樣的人，可以被稱為“劍癡”。
西門吹雪是劍癡，葉孤城也是劍癡，燕十三是劍癡，三少爺也是劍癡。
只有劍癡，才能將劍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夏云墨的自創一招“無情”，劍無情，人亦無情。
雖然他如今可以短暫進入無念無想的狀態，但若能加上“劍癡”，“無情”一劍，威力定然倍增。
另外，夏云墨將這一門精神武功，取名為“分格術”。
人格分離之法。
夏云墨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道：“看來，是時候要離開了。”
“達摩內功”修煉成功，手臂似乎還有些不適應，可夏云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了。
這一方天地太小了，高手也太少了。
他懷念高手如云的“陸小鳳傳奇”世界，他更想要早一點看看下個世界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