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微微低下螓首。
帝辛目光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波動,但僅僅只是一瞬間。
淡漠的看著妲己,“你在為他求情?”
“嗯?”妲己好似有些疑惑,坦然道:“臣妾與大太子殿下話都沒有說過幾句,又怎么可能與求情二字牽連?
只是對陛下和大太子殿下的父子之情,真的有些羨慕欽佩罷了,而且、更為陛下的心胸感到歡喜。”
最后一句話時,聲音更是柔情似水和坦坦蕩蕩。
帝辛目光中的壓迫力、卻是陡然增強了不止一倍,冷聲道:“帝室之中不需要那些,希望你不要把你的聰明、用到你不該想的事情上去。”
“臣妾謹記。”妲己了然地堅定道。
心中輕輕一笑,不需要嗎?
也許是不需要,但會不在乎嗎?
“退下吧。”帝辛不置可否地開口道,也不知他是不是相信了妲己的謹記二字,不過語氣中的冷漠,緩和了下來。
“臣妾告退。”妲己福了一禮,嘴角輕輕一勾,呈現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頓時、美態驚人,令這大殿無光,“陛下,國事雖然重要,但如果有空閑的話,還是多陪陪后宮諸位姐姐和公主殿下的好。”
說完,毫不猶豫、邁著優雅的步伐離去。
帝辛目光微閃,頗有些不善和異樣的看著其離去。
膽子越來越大了。
輕哼一聲,就不再理會,倒是其剛剛那番話,再次在他心頭浮起。
因為先把孤當做父親,所以才敢三番五次觸怒與孤?
目光有些異色,思緒忽然間,飄向了很遠。
在前世他為人子時…
不知不覺中,心中好像柔軟了些。
大殿外,妲己步伐從容優雅、透著大方貴氣地走出,對鄭和態度親和地略一點頭,方才向后宮而去。
舒展開的眉宇間,隱藏著絲絲的喜悅。
男人啊!
表面態度是對她有些冷漠,但雙方真正的距離,不也是正在一點一點的拉進嗎?
她剛剛的行為話語是有些大膽,但對付男人,哪怕對方是鋼鐵般、唯我獨尊的帝王,大膽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更是基礎。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真正的多在乎對他唯唯諾諾、更像臣子的女人。
不大膽,又如何給其留下更深的印象?
看似換來的是對方的冷漠、警告,但這就像是底線,一點點的前進打破就好了。
如果不去前進打破,那就永遠會在對方的底線之外,不會被對方多在乎。
這就是所謂的男人。
當然,這種大膽是要有分寸、有技巧的。
如果沒有分寸和技巧,那面對帝王大膽,只是找死罷了。
目光不經意的掃了眼這雄偉壯觀的人帝宮,帶著野望和自信。
這座人帝宮,一直都缺少一位真正的女主人。
她相信、一定是她。
既然她已經認命了,選擇了妥協,成為帝辛的妃子。
那她就要做到最好,她要成為他的帝后。
帝王又如何?
帝王不也還是男人嗎?
在外、我幫你監看天下,在內、我用無限的柔情真心待你。
你又能堅持多久?
余光掃了眼人帝殿,滿是自信和堅定。
帝辛,你就算是塊冷鐵,我蘇妲己也要把你柔化了。
我說的。
不提下午帝辛對四位太子的考察,大太子府中。
回到府上,失魂落魄的帝戩,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好像已經被軟禁了。
一股怒氣升起,冷冷看了眼府外的幾道身影,冷哼一聲。
哪怕心有怒火想要發泄,卻也沒有發作。
因為他知道,即使發作了,也沒有用。
他根本反對不了那個人的意志。
面對大商與三教敵對的大勢,他完全無能為力。
目光帶著擔憂的望向東方,以師父的實力,除了他、大商沒人能奈何得了師父。
師父一定不會有事的。
想著,倒也稍稍安下了心。
至于大商將士,心里微微嘆息一聲,壓下了那些不適。
人有親疏遠近,朋友也有三六九等。
面對養他教他為他拼命的師父,即使算是他家臣的尋常大商將士,也不那么重要了。
“主人。”這時,一條大黑狗跑了過來,狗頭自然而然湊到了帝戩手下,聲音憨厚中透著諂媚、討好。
帝戩下意識的,手抓在狗頭上、狠狠的揉了揉。
大黑狗狗臉上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樣,雙眼都舒服的瞇了起來,討好的話語脫口而出:“主人、誰惹你不高興了?哮天犬去咬他。”
帝戩立刻輕哼一聲,透著不悅,手上的力道大了許多。
大黑狗哮天犬有些疼了,不過也不敢反抗,只能齜牙咧嘴的忍受著。
半晌,帝戩心中好受了一些,低頭一看,見那滑稽的模樣,不禁輕輕一笑,收了幾分力道、沒好氣道:“下次再這樣說,他要燉了你、我可保不住了。”
哮天犬一愣,燉了我!
在這朝歌城中,誰敢…
驟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狗頭狠狠一縮,目光畏懼的看向人帝宮方向,鋒利的牙齒,有些打顫:“是、是主主人?”
帝戩沒有回答,目光幽幽的也看了過去,一抹不甘閃過。
總有一天、我會不弱與你的。
到時,我定不會再任你擺布。
哮天犬則是雙腿發軟了,見帝戩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心中、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害怕的,主主人在他眼里,絕對是這世間最可怕的存在。
哮天犬說要咬主主人,主主人不會燉了我吧?
不對,主主人應該不會知道才對。
對,主主人不知道,哮天犬不會有事的。
想著,漆黑的大腦袋還是盡可能的縮著,渾身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帝戩回過神,見此忍不住笑罵:“看你怕的?沒出息。”
“嗚嗚~!”哮天犬委屈的輕叫著,也不反駁,大腦袋蹭著帝戩的頭。
怕主主人、才是正常的。
而且哮天犬要出息干什么?又不能吃,要主人就夠了。
帝戩像是看出了哮天犬的心思,沒好氣地搖了下頭,心中沉思起來。
如今、他究竟還能做些什么?
帝戩被禁足的消息,并沒有流傳開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除了瑤姬、帝嬋之外,更沒有一個擔心的。
這的確不算大事,禁足一位太子一段時間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很正常。
外界,洪荒整體平靜的異常,大商和西岐仍在準備著。
好像有著一種異樣的平衡,正在等待被打破。
而也就在這平衡不知何時被打破的時候,帝辛一千一百三十五年四月,一則傳言轟然傳了開來。
姬昌之死與帝辛有關,伯邑考之死更是帝辛所逼迫。
無形的大手下,這一則傳言瘋狂的蔓延,直蕩九州以及九州之外。
頓時,九州都安靜了。
但這種安靜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議論無數。
有不信的、卻也有相信的。
因為在他們眼里,姬昌和伯邑考之死,都太過蹊蹺了。
他們本能的、就以最為惡毒的角度去猜測。
此傳言之下,九州表面上平靜,西岐絕大部分人驚悚,大商朝堂上,詭異的平靜。
五月一日的朝會上,帝辛神色與往常一般無二,像是沒有聽到那傳言。
自然也沒有官員敢主動說出來。
平靜的朝會結束,另一邊,西岐高層卻是在等著這次朝會的結果。
西伯侯府。
姬發和西岐高層官員皆在,靜靜聽著來自朝歌、關于這次朝會的情況述說。
當聽完后,大部分人都明顯松了口氣。
看來陛下沒有追究的意思,這就太好了。
傳言剛剛出來時,他們還真怕會惹惱了帝辛,怪罪西岐。
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西岐眾高層神色,姬發目光中閃過一絲陰霾。
果然,西岐高層對帝辛太過畏懼了,畏懼的連事關姬昌、伯邑考之死的真相,都根本不在意,只想著不惹怒帝辛。
姬昌、伯邑考才去了幾年啊!
真是可笑又可悲。
“侯爺,臣以為、應該立刻上朝歌向陛下請罪解釋,以免觸怒陛下。”忽然,一位官員站出來行禮道。
姬發神色一凝,心中陣陣的怒意升起。
好一個西岐高層官員!
但下一刻,又是好幾位官員站了出來、附議贊同。
這時,姬發反而不怒了,早就有所預料的事情,還怒什么?
“啟稟侯爺,臣以為、萬萬不可。”郭嘉站了起來肅然道。
“為何不可?奉孝說。”姬發目光微亮。
“回稟侯爺,此則傳言、來的蹊蹺,我西岐堂堂正正,如果現在去朝歌請罪解釋,請什么罪?解釋什么?
說我們西岐不相信傳言嗎?那簡直就是在人帝陛下面前不打自招罷了。”郭嘉正色道。
那提出建議的幾位大臣皺皺眉,也覺得頗為有理。
這只是傳言罷了。
陛下都沒多說什么,這時去請罪解釋,豈不是心虛、不打自招?
告訴陛下,我們聽到了這傳言,還有些相信了,怕您生氣怪罪,所以才來請罪解釋。
見不再有人多說什么,姬發深以為然地點了下頭道:“奉孝說的不錯,我西岐不信,那就沒什么可怕的。
人帝陛下既然沒有什么反應,我等也不必著急,都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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