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錄像帶、借刀、口紅
啟德機場。
嶄新的兩臺黑色平治，停靠在路旁。
吳孝祖低著頭立在計時停車樁前，隨意的把硬幣按了進去，低頭，修長的手指從皮質煙盒里彈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借著打火機的機會，目光冷峻的掃了掃周圍的環境。
靛藍色羊毛西裝，內襯一條格子圍巾，搭配著淺藍色襯衫，胸口處折著一條三山折的手帕。下身是同色的西褲和一雙牛津鞋。
“呼”
按照習慣，多點燃幾支煙，把燃燒的煙頭撒在腳邊碾滅。從車子里拿出勞力士扣在手腕上，看看時間，朝著機場地VIP通道走去。
當初為了拍攝《旺角卡門》，改成了寸頭。剪短之后，倒是很習慣，長一點就不舒服。索性也就保留著圓寸頭。
五官挺立，臉上的絡腮胡子茂盛不少，吳孝祖體毛旺盛，絡腮胡一不注意就長出來。
長發披肩，口罩遮面。
上身高領厚長款毛衣，外搭配羊毛領寬松版牛仔外套，下裝消失裝扮，穿著過膝長筒靴，但裸露出的白腿依舊光滑細膩。
旁邊有助理幫著推著行李車，王祖莧自己推著一個小的行李箱。
機場內，無數形色可疑的狗仔不斷等候，VIP通道這邊也不乏一些狗仔蹲點。
“歡迎哥哥從美返港！”
“哥哥最棒！”
呼啦啦的一群張國栄的粉絲烏泱烏泱的朝著另一條通道趕過去，許多狗仔莫名其妙給裹挾了過去。
張國栄返港？
王仙仙趁機連忙隨著大流走出出口，入眼就見到一身西裝打扮的吳人渣，眼色一喜，繼而似乎想起什么，停下想要飛奔的腳步，矜持…
“啊——”
“暴徒啊你！穿著西裝的暴徒！”
吳孝祖一把抗住王仙仙就朝著平治走，嚇得王仙仙用小拳頭砸他胸口。
沒有什么事情是一頓啪解決不了的，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啪到行為止。（官方提醒，沒這腎力，請勿模仿危險行為。）
美麗華大廈11層311號315號分別掛著天行娛樂電影公司和天行財務公司的牌子。
社團撈偏門，不過隨著港島經濟發展，金融（高利貸）和娛樂產業備受社團的青睞。
“強哥，你那邊剪輯的點樣了？”錢嘉澤拿著遙控器看著錄像機內的錄像帶，里邊播放的正是《夢回唐朝1》這部電影。
“這兩天可以剪輯完。”何志強小心翼翼回答。
“你老板我前兩天都被人指著鼻子嘲諷上不去臺面，你這邊不緊不慢，我很心急呀。”
錢嘉澤聲音不緊不慢，轉頭看了眼何志強，微笑，“你講，我要不要扣你工錢？”
“最多三天，保證剪好。”何志強擦汗。
“我下邊幾百位兄弟等你這錄像帶吃飯嘅！你看你，流這么多汗，擦擦汗——”
錢嘉澤伸手遞過一張紙巾，暫停了手中的錄像機，然后突然拿著遙控器朝著旁邊褪掉褲子雙手上下互搏正進行不可描述事情的綠毛鼻環砸去，笑罵，“缽蘭街搵個知心大姐姐談談人生啦，在這里打戰斗機！辦公室都一屋子的海腥味…”
“吼…大佬等一下，這個臭三八正點啊！”綠毛接過遙控器，繼續播放，手上動作不歇。
幾秒鐘，綠毛上眼皮耷下，眼神迷離，嘴巴發出如釋重負的長嘆聲，一把奪過何志強擦汗的資金，胡亂擦了擦，提起褲子，又把廢紙重新塞給何志強。
“大佬，吳孝祖那個撲街不給你面子，要不要派兄弟們去給他打個招呼？有錢佬又如何，套上麻袋，一樣神不知鬼不覺！”
“楊生那邊有其他計劃，不好胡亂動作。”錢嘉澤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何志強的肩膀，笑容洋溢，“我們現在走上正途，全靠強哥的錄像帶。強哥，這條道走不用，我這一大群兄弟可就再沒機會走上正途了…你任重道遠。”
“放心，我只需要兩天就可以。”
“哎…”錢嘉澤收齊笑臉，鄭重的捏了捏對方手臂，“說好三日就三日。我就信奉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說著，笑臉又重新掛上。
“是是！”
“我聽人講九龍城寨那邊，你收了一套進口的拷貝設備機器？”錢嘉澤突然開口，褪了褪胳膊上卷起的白襯衫袖口，“系唔系真嘅？”
“前段時間有人看到錄像帶市場火熱，走水路從東瀛運來一套二手設備…大口瀨黑吃黑截獲了這套機器，我…我我聽到風聲就買了下來。機器破碎挺嚴重，也食幾年前的舊機器…澤哥…我…”何志強咽了咽口水，慌張的擦汗。
他本以為這件事情做得很隱秘，卻沒想到入了錢嘉澤的耳朵，看著對方笑瞇瞇的表情，嚇得他一五一十的全倒了出來，不敢有絲毫保留。
“冇關系，你也是為了公司好嚒…現在這套機器能不能開工？”錢嘉澤熱情的問。
“拷貝出的錄像帶失真嚴重…”看了一眼笑的燦爛的錢嘉澤，連忙補充，“不過可以拷貝！”
“那不就好了？”
錢嘉澤笑著雙手按住對方肩膀，“強哥，你是了解我的，以我的習慣萬事不求人！
記得一會和綠毛去財務公司把買這套設備的錢領了。我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這部錄像帶就用這套機器來吧！
三天！
三天我要看到成片！”
錢嘉澤豎著三根手指，微笑的看著大汗淋漓的何志強。
“冇問題吧？”
“……冇。”何志強嘴角硬擠，心里卻在滴血。
“幾個大水喉都盯著我，我總要展現展現自己的價值。這件事就算補給吳導演的新年禮物吧。綠毛——”
錢嘉澤朝著綠毛輕輕招手，指著沙發上汗流浹背的何志強，“你今晚好好招待招待強哥，有什么花費都走公司的賬單。然后這兩天就不要來公司了，跟在強哥身邊跑跑腿…”
“放心大佬，一定讓強哥滿意。”綠毛咧嘴，鼻環上下顫動。
中環，石板街，一間名為orangetree（橘子樹）的西餐廳。
餐廳內空空蕩蕩，唯有角落里的一桌在用餐。
蔡志明穿著一件黑色寬大西裝，領口處系著米色餐巾。
“咯吱咯吱…”
手里的刀叉在寬大的西餐盤中割著牛排。
“我聽說吳孝祖這次電影節收到不少投資？”蔡志明埋著頭，聲音很淡。
他對面的林曉明正襟危坐。
“是，我也參加了電影節，看上幾部高麗情色電影，我買下了版權。應該很有得賺。我正在安排人翻譯后推向錄像帶市場。”
“棒子電影還是不行，小打小鬧還可以。上不得臺面，勉強能維持溫飽。就像這桌菜，棒子的情色片最多算這道沙拉，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蔡志明插了一叉子沙拉吞進嘴里，嘎巴嘎巴的咀嚼，“你講吳孝祖有沒可能替我們拍戲？或者被收購？”
“這…”
林曉明強壓著心里的緊張，抬眼偷瞄一眼，嗓子發緊，“去年整個1024火車頭在港島票房的營收約1.5億港幣，拋去成本和開支我想最少也要有3500萬的純利潤。外埠營收超過億，盤算下來不會低于2000萬利潤。再加上周邊和錄像帶，一家年營收過3億的電影公司，恐怕很難收購！”
收購？你拿什么收購？這樣的公司根本就是搖錢樹。別說吳孝祖不會同意，吳孝祖背后的那復雜的關系網也不會同意。
據他所知，背后的利益關系就有港島片商、奧門資本和灣灣的資本，甚至不乏東南亞的資本，你蔡松淋憑什么收購？
況且，他與吳孝祖達成的協議，相比而言，他當然更偏向吳孝祖。
“事在人為嘛。”
蔡松淋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抬起頭，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直視林曉明，“誰又知道電影市場這么好賺？
要不是前段時間吳孝祖在電話里露出對錄像帶市場的看重，我都不會這樣用心忙碌！
你的提醒讓我才知道，原來電影制作發行每一個環節都有錢可撈。我這批錄像帶發回歐洲、美洲，收入的利益超過幾百萬美元。比賣白小姐都賺錢！”
還能洗錢吧？林曉明心里冷笑。
“小明，吳孝祖頭再硬——也硬不過它吧？”
蔡松淋扯下餐巾，擦掉手上油漬，伸手從身旁的保鏢馬尾男腰后摸出一把黑星，放在桌子上，“這叫什么？這就叫識時務者為俊杰！”
這一刻的蔡志明囂張跋扈，看的林曉明抿嘴不敢多言。從被威脅的合作那天起，他就知道蔡志明的行為準則，絕對的膽大包天。
許多人初次見面很容易被他沉默斯文的外表給蒙蔽，真的接觸你才會知道他的張狂！
“拍戲而已，阿祖應該不會不給面子吧？”蔡志明自言自語，目光掃了掃馬尾和林曉明。
“不會！他會很榮幸！”馬尾回答。
“當然當然。”林曉明也笑著附和。
不過蔡志明臉色沒有任何喜色，而是露出戲謔，手把盤子扒拉到一邊，目光淡淡的看著林曉明，“小明，我看重你的是你的能力，不是拍馬屁。
前段時間我有打電話給吳孝祖，他言語中對錄像帶市場十分的看重。雖然我們這段時間確實賺了許多，可這點蚊子腿真值得他這么重視？他就不怕我忌憚？”
蔡志明目光緊盯著林曉明，等待著他來回答。
林曉明看著眼神充滿冷意的蔡志明，推了推鼻梁上的圓形眼鏡，沉吟妥善道，“錄像帶市場的發展是尋尋漸進。不過市場前景確實是非常可觀。
美國那邊錄像帶市場的價值都超過幾十億上百億美元。現在錄像帶租賃和銷售已經成為了好萊塢內部堪比票房的收入來源。比之放入電視臺利潤更大！
港島錄像帶市場剛剛開始且地緣狹小，縱然不會同好萊塢那樣的規模，但一樣有利可圖！”
“你覺得多大的市場？”蔡志明突然插話。
“最少本埠市場的五分之一。”林曉明斬釘截鐵斷言，看著蔡志明不敏感，接著道，“去年全港上映300多部電影，港產品占將近一半。總票房超過12個億。錄像帶在市場潛力最少2個億！這還不算海外，如果全加起來，最少三四個億的營收”
“三四個億？”蔡志明瞬間坐直身子，目瞪口呆。
此時，一個億在港島就已經是一筆難以想象的財富了。后世港島十大富豪之一的劉鸞雄在這個時候，身家都也不超過10個億。
1987年，港島《信報》排出香港十大財團，李超人的長實系四家上市公司市值達三百四十三億港元，名列榜首，他可是被《財富》評為華人首富，屬于世界級富豪。但長實體量多大？
一個億，蔡志明就真的可以殺人放火了！
“不過這個需要前期巨大的投入，現在要想培養整個市場，最起碼要投入一兩個億才行！”林曉明適時的一盆涼水潑了下去。
“為什么？”
“版權！電影版權，電視劇版權，各個地區的辦事處和發行渠道！這些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我說的一兩個億只是前期投入而已！”林曉明按照當初吳孝祖的吩咐，慢慢拋出誘餌。
“版權…”蔡志明呢喃。
這一次的錄像帶大火，吳孝祖公司承擔制作和代理發行，他的利益被分割走許多。甚至還需要付出大筆的版權費用！
腦子里想著這筆利潤以及那些大賣電影電視劇，他臉色青一塊紫一塊。
與此同時，龍城冰室，臥室。
王祖莧臉色陰晴變化的握著牙刷，卻發現牙刷正下方，口紅唇印染在了上邊，十分顯眼，判斷色號和味道，應該是‘楊樹林’的口紅！
牙印、口紅印！
很明顯，她走的這些日子，有妖艷賤貨動過她的牙刷！！！！
甚至用完牙刷都不知道清洗，這分明就是主動挑釁！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先洗澡吧！”
王仙仙深吸一口氣，她心里怒火處在爆發的邊緣，但是她卻不斷提醒自己不要發火，一發火，不就讓妖艷賤貨得逞了？
林小阿姨？
不對，她不用YSL！
高抖M？對方應該很注重事后清潔…
那么只能是和吳孝祖傳緋聞邱妖精了！！虧得自己當初還把她當做好姐妹！！！
一瞬間，王仙仙邁著貓步走向吳孝祖——
男人沒有不偷腥，她在娛樂圈看過太多了！她需要宣誓主權！
女人需要裝傻，但不能真傻！
吳孝祖絕對不知道，他差點就要在以后的日子用電動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