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臨時換角,有緣相會
旺角附近，一處潮濕的小巷子口，現場工作人員在忙碌。
不遠處同樣有人架著攝像機在拍攝，儼然是另一個劇組在旺角這邊取景。
八九十年代的港島，這種趕場碰頭的場面多的數不勝數。港島一共就那么大，旺角更是許多都市電影取景的必經之地，算得上是港片標志性的過場鏡頭。
所以，你很容易從一部電影中看到另一部的場景和影子。這種情況數不勝數。
別說場景，就是道具都是利用再利用。
TVB是此中高手。
所以你才會看到項少龍穿越時空的衣服留給了金輪法王，然后金輪法王扔給了鶴筆翁。
王胖子眺望一眼這邊，也派人打聽了打聽，但是，一聽《旺角卡門》，一聽導演王佳衛，也就不太關心了。對面那些工作人員更是見怪不怪。
唯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好奇的看了看這邊，指指點點。
《旺角卡門》劇組。
王佳衛貓著腰，折著身子，低頭聚精會神的聆聽吳監制對于電影鏡頭的講解。
《旺角卡門》與其說是王佳衛的處女作嘗試，不如說是他對于吳氏風格的一次沿襲和模仿。
《嫌疑人》的紅藍色彩的運用絕對是世界大師級水準，走胡導演的后門…呸呸呸呸！嘴嫖了，已經送到戛納選片組手中。
這次，王佳衛的電影很好的學習了“師父”吳孝祖的色彩映射。青藍和洋紅是片中男女主角的衣服顏色，看著手中自己給他繪畫的分鏡頭繪畫本，上面已經很好的展示了人物‘占屏’比例，來確定戲中感情的主導者是誰。
畫稿上，女演員唇部特意染了一點桃紅，男主角則呈現在陰影的灰色調中。
《旺角卡門》在吳孝祖的嚴苛督促下，王佳衛也無奈的做了拍攝前的準備。
吳孝祖同后世的小鋼炮的態度一樣，對于所謂的無劇本拍攝很是不屑。王佳衛拍片子，心里看似有數，實際上沒啥B數。
所以，他的電影都是碎片化的展示，這家伙實際上沒啥電影邏輯感。
愛他呢？會讀懂電影的骨相之美，風韻之情和讓人共鳴的孤獨感。
不愛他呢？枯燥無味，缺少故事性，晦澀難懂。
不過，幸好他也知道這部電影是自己的處女作，容不得閃失。
所以，整部電影的格調屬于還不那么王佳衛的江湖。
這邊王佳衛在聽著吳孝祖關于機位的見解，劇組角落里，一位頭發濃密，眉清目秀，下巴外蔸的年輕人彎著腰，裝模作樣的拿著劇本，實際目光亂瞟，偷瞥著鼎鼎大名的吳導演。
“喂？小子，在瞪眼珠子都冒出來了。”
萬梓莨一巴掌拍在其扭著的屁股上，這一下，嚇得張學囿驚慌失措，裝樣子的劇本直接嚇掉，自己更是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弄得萬梓莨提著手，左右翻看，有點莫名其妙。
拍你屁股而已，你反應也太過激了吧？真當我手里拿了控制跳跳糖的遙控器？？？
“冇事吧你？”
“冇啊…”
張學囿咧著嘴冒出一點酒氣，眼珠子一轉，拉住對方拍他屁股的大手，低聲謙卑的道，“萬大哥，我問你個事…你方不方便？”
“講吧——”萬梓莨胖方臉上一笑露出酒窩，中分頭在額前微卷，莫名有點像鹿含…這是小鹿被夸的最好的一次。
“外面都傳你接了吳導演的新戲？
你和吳導是不是很熟嘅？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喜歡什么東西？
是不是傳聞中那樣的片場暴君？
是…”
“打住！”萬梓莨的熱情洋溢的臉迅速變冷，小酒窩遇冷收縮，“小子，你上句話問的什么？”
“片場…”張學囿回想。
“上一句…”
“他…”烏蠅哥皺著眉，掰著手指數，試著問，“拍戲？”
“上上上…”
“那就是我想問你事方不方便了…”
“就這句！”不等說完，胖頭老萬圓眼一瞪，“看好我口型，不——方——便！”
看著張學囿沉默的樣子，萬梓莨嘆口氣，一把攬住對方脖頸，好似大哥一樣的偏著頭道，“小子，做演員最主要是把戲拍好，不是想著怎么拍導演馬屁。你馬屁拍的再好，戲拍的爛，一樣沒人搵你。”
張學囿表情略有尷尬，擠出個僵硬的笑容，假的不得了。
“你也知道吳導演很犀利了。這次王導演力薦了你來演戲，是一個天大的機會。小子，你把握住這次機會，才是最好的馬屁。”
萬梓莨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喝點酒。”
近期娛樂圈最火的新聞除了《百事巨星演唱會》外，就是張學囿這顆明日之星的新專輯緊緊幾千張的落魄事情。兩相對比更加明顯。
這個時候的張學囿已經開始有酗酒苗頭了。
他自己都沒想到王佳衛找他拍戲，還是1024火車頭電影公司出品的戲。
“各單位都注意一下，走一遍戲。”旁邊有場工過來打招呼。
張學囿連忙用冰水拍了拍臉，一抬頭，怔了一下。
吳孝祖原本對于演員還算滿意，尤其是羅東與王祖莧的組合，本就是票房保證。這也是他肯給王佳衛這個賠錢貨開戲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沒想到自己還是被王佳衛這坑逼給擺了一道——
“你再說一遍。”
吳孝祖臉色平靜，目光淡漠的看著面前傻不愣登沒回過神的王佳衛，聲音漸漸沉了下來，“我不是讓你列出拍攝計劃，然后交給公司接觸演員嗎？你現在告訴我你根本沒同阿東和小賢確定拍攝檔期…我！”
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王佳衛，吳孝祖真的一腳踹過去，踢死這個撲街。
這種腦殘錯誤…
沒辦法，王佳衛就是這么奇葩。前世拍攝《旺角卡門》，他就忘記告訴華仔安排檔期了。也幸好當時的劉德樺正在低谷期，沒戲可拍。
當時拍攝《旺角卡門》，他這個導演連焦距都不懂，還是身為攝像師的敖志君與劉偉鏹手把手告訴他如何虛化背景。當時劉偉鏹看完王佳衛這種人都能拍電影，心中由來一股自信。
后來，這種虛化鏡頭被王佳衛沿用至今，甚至成為了他的標志風格——大光圈虛化背景加三分法構圖。
這個鏡頭叫起來很高大上。
實際上…后世一些妹子發朋友圈的全都是這種修圖效果，俗稱“糖水片”。
他現場調度也多虧了副導演江約城，這個人就是《大話西游》里那個同性戀瞎子。
哪怕后來他被人稱贊的色彩運用實際上也是有規律可言：「紅與綠」、「紅與黑」、「紅與黃」、「黃與綠」、「藍與黃」、「青與黑」、「青與洋紅」等，這水準別說和老謀子比，與凱哥比都差了十個小鋼炮。
所以，你該知道導演初期，王佳衛的技術水平如何了吧？
這貨就是導演屆的村花，電影圈的錦鯉，堪稱命運之子！
他是活生生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去拍電影，然后莫名其妙的拍成了享譽國際的電影大師存在…
你要知道，同是藝術淪落人的林小阿姨在威尼斯看他拍的《東邪西毒》之后，第一反應是沒看懂，第二反應就是不好看。
然后就陷入了懷疑人生的境界，對著采訪她的記者呆滯的問：“為什么每個人說話都沒有眼神接觸？好像個個都對著空氣講話。
到底是誰的小眼睛沒有看老師？
到底誰愛誰 到底誰跟誰好？
到底誰是誰？
等下…我是誰？”
要知道，那可是床上寫詩臀朝外的女文青啊！她都莽住了，何況其他凡夫俗子？？
估計，王佳衛自己也似懂非懂。
他坑過的演員巨星足以繞地球一圈，吳孝祖是天真的。他本以為自己是個例外——畢竟自己從立項開始就一直督促各種能夠想到的疑難問題。
但，誰特么能想到這種“告訴同學明天來上課”的事情，王佳衛都做不好！
看著“一片師恩比天大，拳拳之心汪如海”望著自己的王·我什么都不懂全靠你了·佳衛，吳孝祖有一種自己約得KKP，哭著也要撩騷完的無奈。
“阿祖？”不遠處的敖志君莫名其妙的看著監制與導演兩人大眼對小眼互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應該說，吳孝祖不想回頭，他嫌丟人！
他雖然平時不要臉，但這個事情，他是真的覺得丟人丟到姥姥家了。自己怎么也算一線大導演了，這種事…
而且，此時再拉王祖莧和羅東想都不要想了，根本不現實！
王仙仙在灣灣呢，羅東也去東南亞路演了。
劇組一天人吃馬嚼場地誤工的費用就要十幾萬，他現在真的想砍死這個撲街！！！
耽擱是不能耽擱了，現在只能想想哪些演員適合了！同時，吳孝祖也想著拉拉其他公司的投資，轉移風險！
他現在不能把寶押在王佳衛這部電影如前一世一樣票房大賣上了。
“合適的女演員…”
王佳衛小聲嘀咕，眼睛看著前方，手朝著不遠處正在拍戲的劇組中的女孩，隨手一指，“祖哥，我覺得她就挺合適嘅——”
吳孝祖抬頭。
恰若對方也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