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
梁鎵輝面露詫異,瞪著眼,難以置信的看了眼吳孝祖,“你發瘟,講胡話的?”伸手去摸吳孝祖的額頭。
“冇講笑話。”
吳孝祖打掉梁鎵輝的手,拿過他桌上的一包香煙,彈出一支叼在嘴里,沉吟道,“當初灣灣文化部門封殺你,無非是因為你去大陸拍片。但實際上這個問題,并非真的觸碰到他們的底線。如今在內地取景拍攝的電影人絕非你一人,你中彩而已。這種擦邊球問題,唔系唔可以解決…”
“道歉的話,你提都不要提。”
梁鎵輝吸了一口煙,抬起頭直視吳孝祖,“你如果講這個就算…”
吳孝祖伸手止住他后邊的話,輕輕一挑眉,笑著壓壓手,“安心。我從不會讓朋友做他們不鐘意做的事。這次去灣灣,我倒是認為,解封這樣事情并非不可以…”
眼瞟了一下梁鎵輝,“知唔知我為何加了幾場灣灣戲?”
“難道真的是為了我?”梁鎵輝眨著眼,捂住胸,面容忌憚,“我賣藝不賣身嘅!”
“凸!”
“你賣身,我都只想買藝!”
吳孝祖直接豎起中指,笑道,“除了去灣灣拍戲,當然是想睇一睇灣灣這邊的市場行情。隨著灣灣經濟復蘇,這邊的電影市場越來越大。打通灣灣的發行渠道刻不容緩。”
“你差點驚到我!”
梁鎵輝如釋重負的拍了拍胸口,疑惑道,“但這與我解封有幾多聯系?”
“聯系很大!”
吳孝祖笑著解釋道,“隨著電影票房越老越大。如今外埠資本很想進入港島來拍片、選片。所以,每一名有票房號召力的明星,都會是一種很稀有的資源。
你想想,你主演了一部算上宣發投入都不超過150萬的的千萬票房電影,對片商有沒有誘惑力?當然,這種誘惑力可能會因為一些顧慮而受到阻礙。”
見到梁鎵輝陷入沉思,吳孝祖深入簡出繼續道,“但只要有這種跡象,就表明你能夠給很多人賺到錢。這種情況下,一定會有既得利益者出面幫我們解決掉灣灣封殺的問題。
因為那時候封你一天,他們自己就損失一天的錢。誰又真的會和錢過不去呢?”
前世,梁鎵輝在明年就會迎來“解封”。
封殺這種事情放在梁鎵輝與一些普通電影人身上確實是極為殘酷和絕望的事情。但對于身為八大片商之一的學者電影公司來說,并非不能周旋。
前一世新藝城為了利益都可以幫梁鎵輝解封,吳孝祖不信身為地頭蛇的蔡松淋做不到。
唯一的一點就是梁鎵輝是不是值得有人為他出手!
況且,1987年開始,灣灣也會允許民眾回大陸探親訪友。這種大趨勢下,梁鎵輝的這點問題實際并不算問題。
相信有足夠的籌碼,蔡松淋和學者電影公司會樂意幫這個忙。
財帛動人心!
如果他們認為梁鎵輝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利益,別說解封。就算是給梁鎵輝頒發一個“愛國人士”的招牌都不是不可能。
世界上很多事并非沒有緣由,利益就一定是最大的理由!
看著梁鎵輝心事重重的離開,吳孝祖揉了揉額頭。這一次灣灣之旅,心力交瘁。
梁鎵輝無疑是如今吳孝祖手中為數不多能拿得出手的“戰略性資源!”
他有演技,也有觀眾緣。梁鎵輝在90年代初3年內連拍38部戲,且票房都很客觀。就已經說明一切了。所以,不管是出于朋友立場,還是商業考慮。
梁鎵輝被解封對吳孝祖來講都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就算賣戲約都能撈一筆。如今新藝城捏著周閏發幾部戲約,不知讓多少電影公司眼紅。
后來李修莧靠著周星星的合約,簡直不要太賺。千萬票房只需付出幾十萬的片酬就可以。
最后一轉手,生意人都沒這樣好賺。
電影市場太熱,港島電影公司如雨后春筍滋生,各種掛靠在三大旗下。吳孝祖想著如果真的出現第四家院線,自己要何去何從?
如果從觀影人數來看,1982年開始,港片就已經開始進入蓬勃發展期。從這一年開始,港片觀影人數成幾何增長,觀影人數高達3000萬次。
但從票房來看,1986至1995年才是真正的黃金巔峰時期。1981年票價首次突破兩位數,然后每年都高漲,1982年12塊、83年13塊,到了86年已經到了19.5的價格。
控制戲院票價上漲的第一是三大院線,第二就是戲院協會!估計票價還會上漲下去。蔣家身后站著很多小戲院的支持。蔣祖怡這個會長和戲院協會就是為了制衡三大院線。
他也慶幸自己回到了1986年。如果在此之前,要不就被三大招安,要不就最好自求多福。獨立制片這條路在當時很難走活下去。
但如果真的有人攪渾這潭水,投資方面有大水喉撐,獨立制片或許會活的很滋潤。
“電影分級制度!”
“院線制衡!”
“獨立制片!?”
“111級片?”
吳孝祖手中握著筆,不斷在紙上寫下一個個的詞。在灣灣,有些話他也未曾對蔣志強講明。
對于外埠資本與本土野心勃勃的那些人來說,蔣家或許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招牌!
但如果一個處理不好,恐怕蔣家就容易成為片商豎在三大面前的一塊靶子,欺凌破碎亦有可能。
蔡松淋夠狠!
昨晚與蔡松淋談話,回到港島吳孝祖才真正的想明白。只能說吳孝祖與蔣志強兩人都被蔡松淋算計了。
吳孝祖當初想的是“靜觀其變”,如今才知道,那種時候,本身進不進場已經不重要了。人家已經替你掛好招牌了。
門口掛著‘怡紅院’,你講你賣藝不賣身,也要人信才行啊!
當然,用比較俗的話講:既是機遇又是挑戰!
吳孝祖并不是神,但慶幸他有著幾十年的眼光,看到一些只鱗片羽,就足夠他管中窺豹。
從陳馮兩位太子爺的動作,他聞到一股黑云壓頂,雷懸九天的味道。
驚雷準備,那么風雨是什么呢?
吳孝祖望著漸黑的街道,面露沉思。
蔣家。
“有錢一起賺?”
蔣家大少,蔣志文看著正與父親下棋的蔣志強,笑瞇瞇冷笑,“蔡松淋想分羹?胃口這樣大,不怕蹦掉牙的?”
“港島電影圈又唔系抱團的金剛石,蔡松淋、陳榮美、馮秉仲及其他隱藏在身后的大鱷,未嘗不能分食掉這塊大蛋糕!”
蔣志強下起旗來,異常火爆,“何況我蔣家亦不是軟柿子,哪個真想吃掉我們,兌子嘍!”說著,與對面的棋子兌了一個棋子,在大哥面前晃了晃,“想吃肉,不下場,永遠吃不到!”
“也有可能滿盤皆輸!”
蔣志文忌諱莫深,“他們不是在分羹,簡直在另搭爐灶。蔣家入場的話,就像一把刀柄握在人家手里的刀。一個不慎,第一個捅的就是自己!就怕父親…”
蔣志文的話讓蔣志強微微沉默,目光看向對面老僧入定一般的父親蔣祖怡,客廳安靜。
“講實話,我這個老頭子就有一點動心。”
蔣祖怡捏起棋子,輕拿輕放,“可惜我蔣家命薄,我蔣祖怡福更薄…”抬起頭看了眼兩個兒子。
“肉,我蔣家消化不了。蔡松淋不過是要拿我蔣祖怡當靶子而已。”
兩兄弟齊齊驚異側目,蔣祖怡嘆了一口氣。
“蔡松淋讓你和陳馮兩家少爺見面就已經足夠了。我們發不發聲…又有多大區別?就算我們豎起旗,憑你老豆我一個戲院會長的頭銜就能成事嗎?當然需要真金白銀才可以!誰來替我們出?到那時,鳩占鵲巢的戲碼也許就出現在我們父子身上。”
“這…”蔣志文驚悚。
蔣志強也一怔,他都沒想到自己只是與蔡松淋見一面,竟然就被算計的如此之深。
“這是最壞的打算。”蔣祖怡看了眼大兒子,擺了擺手,“正如志強講的一樣,我蔣家也不是軟柿子。”轉過頭看向一臉亢奮的蔣志強,“多與吳孝祖好好聯系,一個能賺錢的導演對于任何一個電影企業都是戰略性的資源!”
吳孝祖在謀劃自己的公司戰略資源“梁鎵輝”,殊不知也有人把他當做“戰略資源”。戰略資源到底是什么,可能沒一個具體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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