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一把銀色小巧女士防身手槍。李莫乖乖舉起了雙手。
“放松,放松,我真的不是壞人。”
一個獨立撫養一對兒女的單身母親,在紐約這個混亂的城市中,她會變成一頭護崽的母狼。
李莫當然不怕這個玩具一樣的東西,不過他更不想顯露自己的能力。
因為那樣的話,
不是壞人也像壞人。
還好,經過小蕾歐的解釋,再加上李莫和善的華人面孔加分,這位母親終于相信了李莫。
“我真的非常抱歉,不過請你理解一位單身母親的擔憂。介紹一下,我叫莎拉。”女人有點兒不好意思,將槍放進手包。
“沒關系,我叫李莫,是一家華人工藝品商店老板。”李莫笑了笑,忍不住又說道:“蕾歐真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小姑娘。”
“是的!”莎拉滿臉幸福的抱了一下女兒,親吻了一下額頭說道:“甜心,媽媽真的很幸福!”
看到眼前溫馨的一幕,李莫心里也一陣溫暖。不過事情已經完成,他也決定離開,“莎拉女士,我想我該告辭了。蕾歐,這是退你的錢。”
李莫放下30美元就要離開,卻被問清楚緣由后的莎拉阻止了,望著李莫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她可不會相信李莫的鬼話,不過她卻感受到了李莫的善意,執意想要付錢卻被李莫堅決的阻止了。
“要不…您留下來嘗嘗蕾歐做的蛋糕再走?”莎拉有些猶豫的說道。
“不了,不太合適。”李莫連忙拒絕,剛準備離開,一名年輕人打開門走了進來。
高中生的打扮,棕黑色的頭發,相貌英俊卻滿臉的桀驁與陰郁。
“f**k!你是誰?”年輕人的眼中充滿了警惕。
“扎克!你怎么說話的?快向李先生道歉。”還沒等李莫說話莎拉就高聲訓道。
弄清楚情況后,年輕人一臉不耐與不屑,“沒事了就請你離開這里,難道你也想打我母親的主意?”
嘿,這個兔崽子怎么說話的?李莫有些火大。
雖然莎拉是個金發美女,
雖然她五官精致,
身材性感…
聲音迷人…
人妻…
等等,這都不是重點!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不是,你怎么和你母親說話的?太沒禮貌了。
李莫黑著臉準備離開,身后已經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扎克,今天校長給我打電話,你霸凌了一名叫彼得.帕克的同學?”
“不關你的事!”
“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
小蕾歐的哭聲隨之響起。
李莫有些怒了,什么玩意兒嘛!扭頭就吼了起來:“我說你們怎么回事兒?有什么矛盾不能改天再談嗎?沒看到小蕾歐為這個生日會做了多少努力嗎?她是你們家里最小的成員,你們應該感到羞愧!”
說完,憋著一肚子氣的李莫就轉身離開了。
天色愈加陰沉。
雨漸漸變大了,伴隨著沙沙聲不斷落在車窗玻璃上,雨刷器徒勞的一搖一擺,視線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
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這個繁華的都市好像也有些變得有些空曠,車載音響里播放那曲 Sounds of silence此刻顯得十分應景。
李莫感覺到了深切的孤獨。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前妻。
為什么人們總是對著外人可以展示寬容,而對于自己的親人總是苛責以待?
李莫點燃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試圖壓下眼睛的酸澀,視線卻變得有些模糊…
藍色的野馬緩緩行駛在在紐約的大街上。路過地獄廚房的那間小教堂時,李莫突然停下了車,睜睜的望著教堂頂端雨中的十字架。
過了一會兒,他下車走進了小教堂。曾經主持過小盧卡斯母親葬禮的蘭頓神父正在整理著一疊宣傳冊。
看到突然走進來的李莫,蘭頓神父一愣,隨后微笑的說道:“李先生,你有什么事嗎?”
“沒…沒事,我只是進來避個雨。”
“李先生,我感覺你好像有心事,需要和我說一說嗎?上帝會聆聽你的心聲的。”
“嗯…沒事,我只是想進來續杯開水。還有,這里能抽煙嗎?”
“…”
“蘭頓神父,你每天傾聽那么多人的懺悔,最可笑的事情是什么?”
“我不能泄露任何信徒的隱私!”
“那我就放心…不,我是說,要不我也說一段兒?”
“主,會聆聽的。”
“要從哪說起呢?先從我小學時候說起吧,我跟你說,那時候呀…”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小時…
三個小時…
雨漸漸停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李莫心情愉快的從教堂走了出來,有人說樹洞是最好的聆聽者,但哪有一個善解人意的神父好?
李莫決定以后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轉一轉,剛好省了看心理醫生的錢。
教堂里,
蘭頓神父癱坐在椅子上,
不停的用手絹擦著額頭的汗,
他突然感覺,
心好累…
李莫哼著小曲兒回到店里時,小盧卡斯正在那看著電視,喬治已經回了家。
“小盧卡斯。”
“boss,什么事?”
“趕快把你那破網店給我關了。”
“為什么?”
“什么TM為什么,我們的宗旨是什么?”
“少惹是非,安全第一。”
“那不就得了!快給我關了。”
廢棄碼頭區。
剛下過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到處都是積水。昏黃的路燈下,一個個生銹的集裝箱訴說著曾經的繁榮。
一輛白色的大型拖車緩緩駛來,后面還跟著一輛二手的通用小汽車。輪胎壓過路面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里顯得特別清晰。
兩輛車停在了碼頭邊,從車上下來了六個人,四周查看了一番后互相點著煙抽了起來。
為首的是一名滿臉坑坑洼洼,留著黑色大胡子的墨西哥男人。他抽了一會兒煙后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你們幾個,去看看死了幾個人?”墨西哥人操著古怪的口音對手下說道。
墨西哥人名叫帕奎斯,本來快要混不下去的他突然得到了一份工作,運送拐賣人口。
這事兒本來是交給一個叫巴雷特的黑人去做的,但那家伙不知發了什么神經自立門戶,所以這個美差就落到了帕奎斯身上。
幾名手下聽到后走過去打開了拖車后面的集裝箱,他們已經通過這種方法進行了好幾次人口買賣。
集裝箱里有30多個女人,她們中的有些人是已經上了警局失蹤人口名單的白人年輕女孩,但大部分都是些語言不通的非法移民,姿色普遍尚佳。
這些女將被送往歐洲,而從東歐地區也將送來一批女孩進行賣淫、運毒等工作。她們的性命如同草芥一般沒有任何保障,帕奎斯他們將這些女人集中起來攆進貨柜箱進行運輸。密閉性良好的貨柜箱只留下一絲縫隙用于換氣,因窒息或虛弱死亡是常有的事。
“老大,死了三個。”清點了一番人數后一名手下報告道。
“嗯,ok,還不錯!你們把尸體處理一下。”帕奎斯十分滿意,因為這距離他預計的死亡人數低了許多。待會兒只要將這些女人送上船,再接受了另一批女人,所得的錢財就足夠他逍遙一陣子。
幾名手下將尸體丟入哈德遜河中后,互相打了個眼色,解開皮帶淫笑著走向了這些女人。
一些女孩有些恐懼的哭泣了起來,而另一些已經麻木的如同一具尸體。帕奎斯也不在意,長得漂亮的他已經嘗過了鮮,讓手下愉快一下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是些貨物而已罷了。
他一生中有許多次被人痛苦的詛咒會受到上帝的懲罰,不過上帝在哪?從年幼時一家人被毒梟殺害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這些狗屁玩意了。
突然,從黑暗中飛來一根短棍,將距離這些女孩最近的一名手下擊暈了過去。
“什么人?”
帕奎斯和剩下的人猛的一驚,趕忙掏出了家伙拿著手電警惕的四處查看。
“他在那!”一名手下驚叫了起來。其他人紛紛將手電筒照向了那名手下指的地方。
一個生銹的紅色貨柜箱上,一名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子正靜靜地站在那里。矯健的身影,緊握的雙拳,蒙著頭和眼睛的黑布,在幾道手電光束的照耀下,如同一個從黑暗中走來的,
惡魔。
帕奎斯瞳孔一縮,大叫一聲:“shit!干掉他!”同時狠狠的扣動了扳機。
槍聲,
慘叫聲,
拳頭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
不斷的從廢舊碼頭上傳來。
沒過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
地獄廚房。
愛爾蘭黑幫的駐地,一群各個分區的小頭目正聚集在二樓會客室。抽著雪茄,喝著伏特加互相爭吵著。
地獄廚房最近的氛圍有些不對,平靜的海面之下好像正孕育著某種可怕的風暴。心思靈敏的他們都感覺到了異樣,但就是不知道從何而來。
他們的首領是一名身穿白色西服的謝頂男人,他正冷漠的望著眼前亂糟糟的場景,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
剛想要說些什么,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首領的半個腦袋消失不見,鮮血、骨渣和腦漿噴滿了半個墻壁。
“哦shit!有狙擊手!”
所有人都有些驚慌失措,迅速找了掩體,掏出手槍對著黑乎乎的窗外瘋狂的扣動著扳機。
然而,對面那充滿節奏感在槍聲沒有受到一絲干擾,一個個的小頭目被打成了破布娃娃,就連沖上來幫忙的其他幫派成員也遭遇了相同的命運。
槍聲漸漸停了下來,這里已經沒有了活人。到處都是斷肢殘尸,鮮血鋪滿了整個地板,如同煉獄。
對面的樓上,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留著美軍部隊鍋蓋頭,面容堅毅的男子不緊不慢的收拾起了狙擊槍。
昏暗的燈光下,胸口的凱夫拉裝甲上,一個巨大的白色骷髏頭若隱若現…
地獄廚房,起風了。
李氏工藝品小店。
熟睡中的李莫裹了裹被子,睡得無比香甜,漸漸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