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
蛇魔暴怒,傷口激射而出的鮮血,幾乎化作滾燙的巖漿,咽喉深處,更是發出鬼哭狼嚎的咆哮。
周身鱗片根根豎起,恰似一圈圈銳不可當的刀刃,整個身形驟然膨脹一輪,攪動著天翻地覆,撕裂一切的氣勢,真如九幽之下的妖魔,爬出地獄的大門。
就連速度,都快了一倍,蛇魔化作擁有生命的長鞭,朝楚歌等人狠狠抽來。
只可惜,它攻擊的并非普通鼠族。
而是訓練有素,配合嫻熟的移魂者。
楚歌凝神靜氣,震驚能量附著在四肢和尾巴上,凝聚成一圈圈無影無形的彈簧。
輕輕一點,整個人像是一片輕飄飄的枯葉,從蛇魔豎起的鱗片之間,險之又險地掠過。
與此同時,佩戴在前肢上的一具微型武器,“咻”一聲,射出超高強度的金屬絲,通過一枚薄如蟬翼的小小倒鉤,深深嵌入蛇魔的鱗片之間,血肉之內。
“咻咻,咻咻咻咻!”
穆處長和其余幾名移魂者,也在各自躲閃之間,射出金屬絲,利用七八枚倒鉤,刺入蛇魔體內。
他們同時朝不同方向用力,金屬絲頓時被繃得筆直。
蛇魔的血肉被高高牽扯起來,疼得暴跳如雷,卻是無可奈何。
“哧!”
趁著蛇魔被固定住,無法動彈的時候,一紅一綠,兩團濃烈的藥劑,分別從兩名移魂者的作戰背囊中噴去,劈頭蓋腦噴灑到蛇魔身上。
兩團藥劑分開時,性質都十分穩定,即便用雷管都無法引爆。
然而,一旦混合到一起,又接觸到空氣,頓時發生幾起復雜的化學反應,生成類似白磷的易燃物質,根本不用點燃,就在蛇魔周身,掀起一浪高過一浪的火焰。
蛇魔頓時化作一條火繩。
它竭力掙扎,將牽扯在身上的七八根金屬絲都拽得隨風搖擺,連帶著金屬絲末端的移魂者們,都被它甩得高高拋飛到半空中。
“這家伙完了,大家小心保護自己!”穆處長叫道。
蛇魔身上沾染了烈性燃燒劑,就算沒有空氣,甚至浸泡到水里,依舊會發生強烈的反應,直到燒成一團灰燼為止,除非找到相對應的阻燃劑,否則絕不是普通方法可以撲滅。
蛇魔必死無疑,移魂者沒必要給它陪葬,當下拋開金屬絲,遠遠躲到巖石后面。
蛇魔掙脫束縛,裹挾著滿身嫣紅、慘綠的烈焰,轉身就跑。
楚歌看著它焦急而詭異的動作,腦中劃過一道閃電,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暴喝一聲,尾巴纏繞著一柄軍用匕首,高高躍起,流星般砸落,匕首深深刺入蛇魔的尾部,直接貫穿血肉和骨骼,卻是將這畜生的尾巴,死死釘在地上。
蛇魔怒不可遏,張開血盆大口,轉身朝楚歌咬了過來。
腥臭無比的嘴里,可是字面意義上,噴射著極度高溫的火焰。
楚歌不愿和這垂死掙扎的畜生硬拼,一個魚躍滾了開去。
豈料蛇魔的目標竟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尾巴。
只見這畜生在自己的尾巴上方狠狠一咬,畸形變異,比肉食動物更加鋒利的獠牙,頓時如圓鋸般,將尾巴咬斷。
斷裂的尾巴仍舊被匕首釘在地上,重獲自由的蛇魔,卻是用盡最后的力量,高高躍起,跳到一塊突兀崛起的巖石上。
楚歌瞇起眼睛,仔細觀察這塊巖石,覺得它和周圍巖石的顏色有些不太一樣。
沒錯,這塊巖石好像太…新了,也太規則了。
四周所有巖石,都布滿了皸裂,還帶著未經打磨的粗糙質感。
這塊古怪的巖石,卻隱隱流動著堅硬的金屬光澤,呈現比較規則的三角形。
這不是巖石,而是某種機關的控制器!
楚歌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發現蛇魔盤踞的位置十分關鍵。
整個洞窟呈現兩頭窄,中間寬的橄欖型,剛才他們是從前面的“橄欖尖”鉆進來的,經過一番激戰之后,來到比較寬敞、渾圓的橄欖中部,而蛇魔身后,則是另一處“橄欖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
換言之,倘若敵人在這里設置一些爆炸物的話,完全有可能將整條通道徹底炸毀,就算傷不到人,等他們從一片廢墟中重新挖出必經之路,都要猴年馬月了!
此刻,食貓者的拯救軍,還在和數量眾多的蟲潮糾纏。
其余移魂者,亦沒有半個反應過來。
蛇魔周身繚繞的火焰,已經深入皮肉,把它燒得焦頭爛額。
但它近乎黑色骷髏的腦袋上,卻掛著殘忍而得意的冷笑,仿佛它才是這場戰斗,最后的勝利者。
一根操縱桿,從蛇魔身旁高高彈起。
“哧溜哧溜”,它有些吃力地用剩下半截身子,纏住了操縱桿。
楚歌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根操縱桿,肯定接駁著大量爆炸物,只要蛇魔輕輕一拽,就能轟爆成百上千噸的巨石,將這里,將鼠族文明,將靈山市,將聯盟的海上生命線,將和平的希望,統統摧毀。
“混蛋!”
楚歌眼眶炸裂,朝蛇魔飛撲而去,周身繚繞的金芒,簡直要在背后生成一對金色的翅膀。
但他終究棋差一著。
“噗!”
蛇魔居高臨下,將熊熊燃燒、近乎融化的內臟都朝他劈頭蓋腦噴了出來,用自殺式的攻擊,阻遏他的進攻。
面對鋪天蓋地的血火之雨,楚歌只能狼狽躲閃,退回到地面上。
正欲再次躍起時,蛇魔周身血肉已經緊繃到了極限,在近乎凝固的時間里,操縱桿被它一寸一寸扳動了。
就在楚歌急得吐血,其余移魂者都魂飛魄散之時——
忽然,異變突生!
“呼!”
一道超音速導彈撲面而來般的勁風,從眾人頭頂掠過,不偏不倚,快若閃電,直刺蛇魔的腦袋。
蛇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道流光從左眼窩深深刺入,干脆利落地貫通了整個大腦,又從后腦扎了出來。
這是一根由人類軍方支援,最近一個月,鼠族遠征軍常用的合金標槍。
光是這電光石火的一槍,就干脆利落破壞了蛇魔的大腦和中樞神經。
緊接著,“呼呼,呼呼呼呼”,又是連珠炮般的七八道流光,從蛇魔的血盆大口、七寸和身體各個部位刺入,貫穿并破壞了它的脊椎,叫它連無意識的抽搐都無法發出。
蛇魔的眼球頓時凝固,半秒鐘之內,就泛出了死魚眼般的灰白色。
它的脊椎,像是拆散的玩具,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爛泥一般,從操縱桿上滑落。
楚歌拼命爬到三角形巖石上去看,才發現操縱桿已經被蛇魔微微扳倒,距離代表危險的紅色區域,只剩下最后一毫米 楚歌艱難吞了口唾沫,一腳將蛇魔燒成焦炭的尸骸,從三角形巖石上踢落,這才稍稍松一口氣,和驚魂未定的移魂者們一起,朝著標槍射來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條不寬不窄的巖縫。
外面站著一名普普通通的鼠族。
穿戴著最常見的鼠族遠征軍小兵鎧甲。
但爪子、尾巴和背后,卻豎著幾十支標槍,既像是孔雀開屏,又像是時刻背負著一尊鋼鐵王座。
沖天而起的殺意和霸氣,更像是無法被這具普普通通的身體承載,通過縱橫交錯、纏繞周身的數百條傷疤激射而出,化作千軍萬馬,朝楚歌和移魂者們撲面而至。
這樣超越血肉之軀,堪比霸王龍般的氣勢,楚歌只在一名鼠族,或者說一名移魂者的身上感受到過。
“不死將軍——白夜!”
楚歌喜不自勝,歡呼雀躍。
自從前幾天在醫院分別之后,他就失去了白夜的消息。
雖然表面證據顯示,白夜好像是搶奪了特殊魂獸“不死將軍”之后叛逃了,但楚歌始終不相信這條有情有義、鐵打銅澆的漢子,會輕易拋棄自己的責任和戰友。
所以,他才和俞會長、穆處長一起,在烏正霆中校那里,為白夜打了包票。
雖然當時豪氣萬千,事后仍不免惴惴不安,特別是深入局勢空前復雜的地底,誰知道在熱鍋爛粥般一塌糊涂的局面之中,有沒有機會找到白夜。
沒想到,白夜卻以這樣的姿態,在最關鍵的時刻降臨,沒有叫他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