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順家的立即就想起大小姐在安國公府摔東西、責罰下人的場景,她瞄一眼金嬤嬤,在沒有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的約束下,大小姐的脾氣是否會收斂下去。
金嬤嬤倒是不怕葉欣顏爆發什么情緒,只是嘆了口氣,得,只怕剛才的話又白說了,她說道,“明日還是我陪你去縣衙吧,總得有個人看著你不是,就算江大人看在六爺和國公府的面子上能容讓與你,心下對你著惱也不好。”
葉欣顏出乎安順家的意料,并沒有發怒發飆,只是無力的擺擺手:“去就去吧,隨便您了,要不您也不安心不是。”呼,還好嬤嬤不嘮叨了。
劉嬤嬤上前打圓場,“好了,還是先吃飯,老爺子勞累了一天,還在帳篷里等著呢,早早吃過飯也好早些歇息。奴婢這就去喊兩位老爺子和汪三爺過來吃飯。”
晚飯時候,齊友年對葉欣顏又是一番叮囑,他倒是不怕葉欣顏口無遮攔,這么多次事情做下來,老爺子對他家葉子的行事做派還是心里有底的。所以,叮囑的也不過是,江大人如果的確是問農務上的事情,葉子你沒做過農活兒,知道的就說上一說,不知道也別勉強,咱們也不是神仙,終究也有不會做的事情不是。
齊友年這番話說下來,讓劉嬤嬤、安順家的幾人聽得各具顏色。合著老爺子您還怕您孫女受委屈不成?就您認下的這孫女,她能心平氣和的和人說話,不給人臉色看就不錯了,您還怕她受委屈?
于是,第二天,在金嬤嬤的百般懊悔和抱怨中,葉欣顏帶著碧凝、三家的三個嬤嬤啟程,乘車去往清遠縣縣衙。
金嬤嬤昨晚上翻遍了衣柜,也沒找出一件像樣的衣衫出來,最后只得配了一身半新的細布衣裙,上身一件藕荷色夾襖,配一條深蜜色窄幅群。通身上下,也就是夾襖的衣襟繡著同色的竹葉紋,算是有一點點裝飾。最讓金嬤嬤懊惱的是,葉子沒一件首飾,就連個荊釵、耳墜子也沒有。
就這兩件半新的衣裙,還是葉子經營小食店的時候,為著不讓客人看著太不像樣,才置辦的幾件衣物。
金嬤嬤一路懊悔沒給自家大小姐置辦些許的新衣和首飾,以至于出門會客,都沒一件像樣的衣衫首飾,看著甚是心酸。
葉欣顏昨天就開始勸她,沒見絲毫效果,也就懶得多說,由著金嬤嬤念叨了一路。在縣衙側門的門口,臨下車時,葉欣顏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嬤嬤您有沒有注意,您現在越來越嘮叨了,有變成話嘮的趨勢。我再被您嘮叨上兩年,只怕耳朵就真的起繭子了。”
金嬤嬤低聲嘟噥道:“但凡您能把奴婢的話聽進去一兩句,奴婢也不會費這心思不是。”大小姐懂事是懂事多了,卻還是讓人操碎了心。
縣衙門口,早就有江一凡的小廝等著,一見到齊家的馬車,立即迎上來,“齊娘子到了,見過齊娘子,見過幾位嬤嬤。幾位請進,我家大人說了,齊娘子到了直接進去就好,不用通傳。小的給您引路。”
小廝領著幾人,沿著旁邊的小徑,一路往衙門后面走,將將走到后院廳堂處,就見識書已經等在那里。
識書見到葉欣顏一行人,連忙上前幾步行禮,又團團給金嬤嬤劉嬤嬤等人拱手:“給幾位嬤嬤見禮,我家大人和容六爺在里面,正等著齊娘子呢。我們大人和齊娘子約談的事情多一些,恐怕您幾位要等好些時候,大人給您幾位安排了廂房歇腳,小的領幾位過去。”
劉嬤嬤看了看同樣靜候在廳堂門外的弘武,再想到那個帖子的鄭重措辭,猜想王爺和江大人約談的事情大概很重要,所以,她很認可識書的安排,即刻轉身,就等著識書領路了。
而金嬤嬤和安順家的就有些躊躇了,大小姐雖然離家落魄,但也終究是個女子,尤其對于金嬤嬤來說,葉子離開京城之后雖然沒多么嚴謹的規矩,卻也沒在她的視線之外單獨見過男子。
金嬤嬤還在猶豫,葉欣顏那里已經在想這次約談的是什么重要事情了,居然不能讓金嬤嬤知道,連劉嬤嬤也得回避。
“嬤嬤去吧,這是縣衙,又有六爺和江大人兩位在,再平安不過,嬤嬤不用擔心。”葉欣顏對金嬤嬤說道。都到了地頭了,總要聽聽人家有什么事情,斷沒有因為金嬤嬤這沒根據的擔心,就打道回府的道理。
金嬤嬤猶豫著,要不要和禹王殿下通融一下,讓她遠遠看著大小姐,她家大小姐已經扯著她的衣袖,低聲耳語過來:“嬤嬤不要這樣,好像人家六爺和江大人是不法惡徒似得。人家兩位還是葉子的東家呢。”
金嬤嬤聽到不法惡徒四個字時膽寒了一瞬,卻也覺得禹王殿下和江大人往日的謙謙君子,這時做事卻有失君子之儀。
于是,跟著葉欣顏來的四個下人沒派上任何用場,就被識書領到一側的廂房吃茶,葉欣顏跟著弘知進到后堂會客廳。
雖然金嬤嬤很用心的給葉欣顏裝扮了,效果卻很一般。瑾融和江一凡往日和她打交道,只顧猜度這個女子的心性、腦力,倒沒注意過她的著裝。
這時看到葉欣顏裝束和以往明顯不一樣,倒把視線集中在她的衣飾穿著上了。
葉大小姐這衣著打扮…太苛待自己了,難道齊家還是那么艱難?瑾融感覺有點兒看不下去。
江一凡看著縣衙會客廳官制的案幾、格柜映襯下的葉欣顏的一身安靜衣裙,江一凡才真切感覺,這個女子和過去的不一樣。
她大概真的是清遠縣鄉下的一個聰敏女子吧?不似滿眼珠翠綾羅那樣刺眼、那樣具有侵略性。江一凡垂下眼眸,看向手中的茶盞。
葉欣顏一進門就看到瑾融和江一凡坐在會客廳一旁的小幾旁,她迎著瑾融和江一凡的和往日不一樣的目光走進來,心下詫異,他們這是什么眼光?
她很不自信的低頭看看自己很規整的衣著,有心再摸摸發髻臉頰,忽然想起,若是她衣著或者臉上有污跡,幾位嬤嬤和碧凝一定會提醒她,所以問題不在她這里。
她不怎么樂意的斜了兩人一眼,給兩人見禮。這是看她這樣子出現在官府的正經場合,嫌棄她衣著寒酸吧?想看的書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