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谷一番謀劃,三方借寶,八方邀人,沒有三五月時間,休想再臨東海。
趁此間隙,陸青峰將大半精力沉入仙秦界。
仙秦界。
一晃三千載。
距離陸青峰成就勘劾神君,更有三千三百年之久。
這一日。
勘劾神司。
陸青峰如往常一般,閉關修行。
《十二都天魔神法》運轉,法力洶涌澎湃,浩瀚如江海,遠不是火山子、風寒子能夠相比。倘若二人站在跟前,陸青峰一指落下,便可將二人肉身連同元神一齊破滅,絕無生還之理。
功德清光!
一品神位!
無窮盡的修行資源!
三千多年來,陸青峰在游戲中的修為可謂是狂飆突進,一發不可收拾。從養神境起始,經化神煉就元神,成就出竅之境,而后壯大元神,鑄造法相,最終元神得以出竅神游,朝游北海暮蒼梧,神通無可限量。
五百年前。
終是一朝得悟,晉升合體境。
自此。
修肉身、元神、法相,令三者合而為一,只待最終鑄就元神法身,領悟大道玄機,便可晉升大乘真仙之境。
元神往后修行,玄之又玄不可名狀。
更是重重險阻。
如合體境。
肉身、元神、法相三者相合,便是千難萬難,須道行不淺,對肉身、對元神、對法力,乃至對大道天機都有一定的感悟,才能成就。
否則便是不穩。
強行融合,甚至有修為倒退乃至身死道消之險。
更別說往后的領悟大道玄機。
從天地之間千萬條道路中,億萬萬錯誤道路中尋找出一條正確道路,這需要扎實的積累,智慧、毅力、機緣缺一不可。
天地間。
不知多少天驕被困在這一步。
或是強行突破,身死魂消。
或是困頓不前,蹉跎一生。
陸青峰有無上法,有無量功德、神道業位加身,資源伸手即來,各處修行秘境隨意可去,修行條件可比無數元神修士好了太多。
是以進步也是飛快。
非但短短三千年就成就合體之境,踏入合體境后五百年,修為精進也未曾停下。
尋常人千萬嘗試都難成的肉身、元神、法相相合,陸青峰一早便成。
如今。
反倒是明確道路晉升大乘真仙之境的最后一步,千頭萬緒,令陸青峰一時難以把握,始終未有頭緒。
修行急不得。
修行道路行差踏錯更是致命。
“我所修萬法、神通駁雜,雖多是世上頂尖,長我手段助我克敵,但到了晉升真仙之時,反倒成了最后一重天塹般的阻礙。”
陸青峰搖搖頭。
所謂禍福相依,不外如是。
好在陸青峰壽元悠長,更有游戲中百倍時間差,有充足時間讓他不斷積累,不斷摸索。待積累足夠,早晚能夠晉升大乘。
“修行不可操之過急。”
“眼下情形,我只要琢磨功法,感悟神通,乃至是煉丹、煉器、陣法等等,修行處處是天機,大道就在其間,只等我去發覺。”
陸青峰心態平穩。
早年間。
他在胎息境都停留了兩三世。
多年修行,如今心性煉就,明鏡豁達,更是大乘真仙在望,自然不會出現心態失衡的問題。
“趁著這段時間,正好將‘顛倒太虛琉璃壁’好生修行一番,免得再遭算計。”
大神通晦澀深奧。
陸青峰有點化在手,參悟都是艱難。這門‘顛倒太虛琉璃壁’大神通,他曾下費一番苦心鉆研過,卻也只是勉強踏入小成之境,煉成一層琉璃。
原以為足夠。
但經歷青木谷一役之后,看來還差得遠。
“先將這門大神通參悟一番,哪怕大成層次輕易不可得,至少也要煉就三十六層琉璃壁。彼時,一念動,便可擾亂凡間天機。人間界內外,任由地仙、天仙大能,仙元、仙器、神通算計,通通無視!”
陸青峰心下發狠。
不過此非一兩日之功,須日積月累才見成效。
當前。
修為停滯,卻還有一樁更要緊的事情亟須去做。
“西海。”
陸青峰目視西方天際,眸光深邃,長身站起,一襲神袍華麗莊嚴。
一步踏出,便出了修行靜室。
勘劾神君府外。
一員小將手執紅纓槍,風馳電掣飛遁而來。
府門兩側。
兩尊猙獰妖魔佇立。
左側一位,身高七尺,發披兩肩。額上束一個金箍。上半身披著一張鹿皮做半臂,露出一只右膀,上面刺著五毒花紋。
鼻孔朝天,相貌猙獰,非常威武。
右側一位,腰際掛著一串銅圈,一把帶鞘的苗刀。背上背著長弩匣子。腰間圍了一張獸皮,額上也束一個金箍。
面如金紙,長面尖頭。兩眼又圓又大,綠黝黝發出兇光。
也是兇惡的很。
小將風風火火飛遁而來。
兩猙獰妖魔見著無禮,正要做兇惡狀怒斥,卻看清來人,臉色陡然一變,翁聲道,“原來是小將軍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
正是勘劾神君與殿吏神君親侄,毒龍潭喪魂伏魔大將 敖俊!
這位與自家神君可謂親近,自身修行天資便是不俗,早已是元神之境。又不知從何處修得一門‘落魄神光’之術,令毒龍潭內外妖魔聞風喪膽。
于東沉洲中也有不小威名。
自是無人膽敢怠慢。
哪怕這兩位妖魔此前也是縱橫一方的頂尖人物。
敖俊神色急切,見著姑父、姑母手下兩大鎮門妖魔,急聲問道,“計丑、丁山,姑父姑母可在府中?”
那鼻孔朝天,名喚‘計丑’的妖魔應聲道,“殿吏神君在府中。”
敖俊聽著,面上一喜。
沖著計丑、丁山點頭示意,急匆匆便入了府中。
“姑母!”
“姑母!”
一入神君府,直奔內院去,敖俊口中大聲呼喊。
內院當中。
“俊兒何事驚慌?”
一道麗影迎了出來,素白長衣、仙姿綽約,正是敖樂。時隔經年,敖樂一如往昔,依舊是那般恬靜溫和。早年間,因執掌銀川水軍而煉就的金戈殺伐之氣,這些年來早就消弭無蹤。
與陸青峰相處日久,又回到早前在沅湖水宮時的性子。
只是畢竟執掌《火書金經》,又是勘劾神君之妻,養成一番氣度,勘劾神司內外,倒是無人敢輕視。
敖樂走出。
見著敖俊風火而至,柳眉微蹙。
敖俊轟然落下,顧不得禮數,沖敖樂焦急道,“姑母,祖父強行破境,走火入魔,如今危在旦夕,侄兒特來求取‘一元金丹’,遲則危矣!”
敖樂一聽。
美目圓瞪,一言不發當即腳踩風雷,化作一道電光直沖天外。
“姑母!”
敖俊見狀,急忙跟上。
古殤部洲。
西海之畔。
一道遁光落下,卻是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道者。道者環顧望去,找準方向,奔著西海龍宮而去。
沿途。
有巡海夜叉攔路、鎮海大將盤查。
道者卻閑庭信步,隨意行走,不論是巡海夜叉還是鎮海大將,都沒能發覺,似是全然沒有看到這位道者。
一路暢通無阻,推水避浪,西海龍宮在望。
只見海洋深處,一面延綿無盡處的宮殿林立,水晶宮橫亙當中,氣派渾然、富麗堂皇,非凡間所能形容,宛如天上宮闕,云中仙閣。
道者入得當中,七八轉繞,行至一偏殿。
殿門上書 瓊華宮。
“正是此處!”
道者眼眸微亮,踏入瓊華宮中。只見宮中冷清,宮闈內外,僅有八位金蟹將軍、銀蝦將軍駐守。內里三五個侍女閑來無事,聚在前院說話。
“唉!”
“韻殿下也是可憐,與夫婿、兒女分別五千余載,被關在這幽冷宮苑中,每日望月思親,實在叫人心疼的緊。”
“是啊。聽說駙馬爺本是出身東海,只因與韻殿下暗結連理,不得已投入殤河。前些年有些波折,最終倒是時來運轉,在殤河龍宮頗為得勢!”
“明玉你新來瓊華宮有所不知。”
“得勢的可不是那位駙馬爺,而是韻殿下小女的夫婿,名喚‘廣元’的便是。據說廣元在殤河當中頗有權勢,乃是一品勘劾神君,手底下無數大妖大魔,外間蝦將軍、蟹將軍時常談起,都說這位勘劾神君厲害的緊,在殤河當中都是橫著走的存在,沒人敢招惹。”
“可惜。勘劾神君權勢再大,也只是在殤河而已。那位勘劾神君幾次遣書龍王,欲要接回韻殿下,可惜卻引得龍王大怒,數千年過去,殤河那邊漸漸也沒了動靜。”
“當初韻殿下不僅悔婚出走,更是與人暗中結合,誕下三子一女,龍王怒氣至今未消,哪里會讓韻殿下再出西海。”
幾個秀麗侍女低聲議論著。
瓊華宮冷清,她們這些侍女平常也無事,多是聚在前院閑聊。
道者走過前院,聞聽侍女閑話,臉色略微一沉。腳下一頓,旋即步伐又加快幾分,往著內殿行去。
不多時。
來到內殿中。
只見內殿庭院,一個云帔霞裳的女子,膚白如玉,十分端麗,好似神仙中人一般。細一看,五官眉宇間,似乎與敖樂有幾分相似。
女子約莫三十來歲模樣。
坐在院中,抬頭看著天外,臉上始終有淡淡愁容,以至于面龐顯得都有些消減清瘦。
道者進入庭院。
悄無聲息,女子并未發覺。待行至跟前,道者才身形搖晃,顯出蹤跡來。原先是中年樣貌,面容方正,現出身來,卻是成了一襲青衫,其貌俊朗的美兒郎。
正是陸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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