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聽著一下子懵了。。520。
她慌慌張張地喊了聲“老爺”,急急辨道:“我去京城,不是和你說好了嗎?是去照顧即將生產的大姑奶奶坐月子啊!我除了在榆樹胡同就是在榆錢胡同,其中也不過出去了兩、三次,每次都有二姑奶奶陪著。至于說程家四老爺為何況會給我大哥介紹生意,我也不知道啊!哪天也不過是臨時碰到了一起,臨時說起來的,我大哥回來之后還以為是酒桌上的話,當不得數的。第二天程家四老爺身邊的一個管事找過來的時候,我大哥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至于說少瑾的宅子,程家四老爺說是郭老夫人讓他置辦的…誰家還會嫌自己的銀子太多了,沒事花那么多錢子買個宅子送人!何況當時大姑奶奶也在場,知道這件事。
“這其中有什么蹊蹺,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爺,”她急得眼淚都落下來了,“我真的什么事也沒有做,更談不上瞞著您了!不知道程家四老爺和您說了些什么,我愿意和他去對質!”
李氏說到這里,已臉色發白,滿臉的絕望。
這都是鬧得哪一出?
周鎮氣不打一處來,可望著李氏悲痛的面孔,他又莫名得覺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道:“你胡思亂想些什么?如果不是相信你,我能讓你去照顧初瑾坐月子嗎?”
他的一句話還沒有說話,李氏的臉上已有了光彩。
“您,您真的相信我?”她覺得臉上火辣辣地在燒。
周鎮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道:“這么多的夫妻,你是怎樣的人。我心里明白。”
李氏的臉上頓時光彩逼人,腦子也開始飛快地運轉起來。
“老爺!”她想到一個可能,立刻就爭了,忙道:“難道是程家長房出了什么事?”
周鎮冷諷道:“我現在總算是知道空穴來風是怎么來的?”
李氏臉紅得像朝霞,心里卻甜蜜蜜的,沒有一絲的不悅。
丈夫說,相信她的為人!
沒有比這更讓她覺得自己所付出的有了回報了。
她笑吟吟地道:“那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鎮沒有作聲。
按理。李氏不應該再問。可剛才周鎮的話給了她勇氣,她想了想,還是道:“老爺。我嫁給您的這幾年,您等我不薄。若是我大哥的生意讓您為難,我這就去跟我大哥說,讓他不要和內府做生意了。我相信我大哥不會為了錢連兄妹的手足之情也會不了…”
周鎮皺起了眉。道:“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心里有數!”說完,就要走。
既不是程家出了事。也不是因為他哥哥做了內府的生意,那到底是為什么?
李氏覺得腦子更糊了。
她一把拽住了周鎮,大著膽子道:“老爺,你不告訴我。我怎么知道你到底要問什么?您也知道,我這個人不聰明,常常不懂您的心思。可您可以告訴我啊!我肯定不會違背您的意愿的!”
這倒是真的!
自李氏嫁給他之后。不僅是她,就是李家。也以他馬首是瞻。
周鎮停下了腳步,不由自主地琢磨起來。
李氏忙道:“老爺,您有什么話就和我直說吧!”
程池并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子,他能掌管長房那么大的生意,肯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他來求親,肯定也不是一時的腦熱。
如果李氏不知道少瑾的事,兩人在花廳里起了爭執,只要李氏有心,做為宗婦,她肯定會知道。如果李氏原本就是知道,甚至是其中的一員,自己的隱瞞還有何意義?
周鎮沉聲把程池來求親的事告訴了李氏。
李氏嚇得人都傻了。
難怪丈夫要質問她了!
人交到了她的手里卻出了這種事,不找她找誰?
她可是什么也沒有發現!
可事情怎么會這樣了呢?
倆人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異樣啊…
難道是她離開了京城之后的事?
周鎮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
他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你真的就沒有看出些什么?”
“真的沒有看出來!”李氏的眼圈紅了起來,“兩人都規規矩矩的,從不曾有過不妥當的言行舉止,不然我也不會被蒙在鼓里了。”
不管少瑾和程池到底有沒有,和少瑾日夜相處的李氏都沒地出什么端倪,別人也不可能看出什么來。
念頭閃過,周鎮如遭雷擊。
少瑾…難道是自愿的?
不然她只要露出些許的異樣,李氏就會發現…或許,是程池引/誘了她?
周鎮一時間心里亂糟糟的,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回過神來的李氏卻不一樣。
少瑾…嫁給程池…程池可是兩榜進士!
而且長得那樣的俊雅出眾,氣質雍貴。
雖然看上去有點冷漠,可真正接觸之后才發現他是個外冷內熱的,很愿意照顧家里的。像她大哥的生意,就是程池聽說她娘家有個酒坊主動幫她大哥牽得線搭得橋。
想到這里,她看了眼周鎮。
如今九如巷和程家已經分了宗。
程池的胞兄可是內閣輔臣!
若是少瑾嫁了程池…那少瑾可就是程池弟媳…周家又是長房的姻親了…老爺的仕途不就有了幫襯的人嗎?
李氏越想越覺得這件好事。
她不禁問周鎮:“程家四老爺,真的得少瑾提親了?”
周鎮聽著這話臉頓時黑得像鍋底,冷笑道:“我看著你挺高興的樣子?怎么,覺得和酒醋局做生意有小心,還想織染局的生意不成?”
李家的主業是做布匹綢緞。
若是平日里李氏聽到這話十之會覺得周鎮這是在嫌棄自己的出身。
可在周鎮說了相信她的為人之后,就算是周鎮真是這么想的。她一點都不芥意了——反正就算她是商賈出身,周鎮依舊信任她就行了。
“看老爺說的這些話!”李氏笑盈盈地道,“我這不是為二小姐高興嗎?程家四老爺可是知根知底的人家,除了年紀比少瑾大一些,不管是學識、人品、相貌、出身可都萬里挑一的…”
周鎮就“呸”了一口,厲聲道:“你失心瘋了吧?他是兩榜進士,我承認他學問應該不錯。可他除了學問不錯。有什么人品?有人品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嗎?少瑾可是她外甥女。這件事只要被人知道,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給淹死了,到時候少瑾怎么辦…”
他把程池噼里啪啦地損了一通。
李氏不以為然。在心里嘀咕道,這也不好,那也不好,至少程家四老爺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吧?不然怎么挑三揀四就是不拿程家四老爺的相貌說事!
不說別的。就憑著程家四老爺這相貌,是個女人都愿意嫁!
她突然靈機一動。
程池怎么會無緣無故地上前提親?
難道他和周少瑾已兩情相悅?
李氏表面上唯唯諾諾地聽著周鎮的長篇大論。心里卻思忖著這件事。
說不定周初瑾也知道這件事呢!
不然怎么家里一點風聲也以有聽到。
丈夫把兩個前妻生的兩個女兒都如珍似寶的,如果她趁著這個機會給程池和周少瑾、周初瑾賣個好呢?
李氏見丈夫說了半天,怕他口干,上了一杯茶。等到周鎮把話說話,這才溫聲道:“老爺,您也別生氣。我知道您顧忌著程家四老爺和二小姐的身份背景。那是從前。現在九如巷和長房分了宗,我們家只是和金陵九如巷是姻親。和京城的程氏有什么關系?難道因為我們和金陵九如巷是姻親,就不能和京城的程氏結親了不成?那桐鄉袁家算什么?舒城方家又算什么?他們哪家不是親上加親?憑什么我們就不成?
“再說了,江南的那些大戶人家不是講究‘嫁女擇佳婿,毋索重聘’嗎?我們擇得是佳婿,又不是他的出身。若是這相貌學問能與二小姐相配,您又何必拘泥這些?我們家二小姐的模樣,長得也太好了些,一般的人家可架不住!”
周鎮心頭一震。
他想起莊氏和程柏的那樁婚事。
如果程柏是個能扶得上墻的,莊氏又怎么會嫁給他?
她們母女倆,難道會走同一條路?
周鎮的心開始動搖。
李氏自嫁進來就看著周鎮的眼色行事,如今見他氣勢弱了下來,知道自己的話打動了周鎮,索性繼續道:“程家四老爺也是個有心人,等到長房和九如巷分了宗才提這件事。如果之前提,可就真是為難我們家二小姐了。說來說去,也是因為輩份的緣故,我看您要是還拿不定主意,不如寫了信回去太太關老安人。她走過的橋比我們走過的路還要長,多問問總歸不會有錯。”
難道還讓四房知道少瑾的事不成?
周鎮心里很是猶豫,卻沒有作聲。
李氏見勸來勸去也勸不好了,索性什么也不說,安靜地坐在那里陪著周鎮。
把少瑾…嫁給程池嗎?
周鎮心情復雜。
他去了書房。
李氏想他肯定是去給莊氏燒香去了。
每當他遇到這種事都會給莊氏的畫像敬炷香,像少瑾嫁人這么重要的事,他當然要問問莊氏了。
李氏悄悄地招了李嬤嬤,讓她去給程池通風報信:“…老爺如今正在氣頭上,四老爺等幾天再登門拜訪。”
程池重重地賞了李嬤嬤。
草蛇灰線,伏延千里。
之前種下的花,終于結出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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