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就章佳吉毓這逮誰咬誰、鉆完這個空子再鉆那個空子,見風使舵的功力也真是沒誰了。
先是跟著金溶月坑她。
坑她的同時連自己的親妹妹也給坑了。
最后…竟然把金溶月這個‘隊友’都給順手兒坑掉了!
這專業坑人一百年的手段,可謂令人瞠目結舌。
她看得出來,在意識到自己被坑的那一刻,金溶月整個人都懵逼了。
然而金二小姐到底還是金二小姐,若論演技,她絲毫不遜色于章佳吉毓。
“我與和夫人往前如何,與八側福晉有何干系?又與八側福晉腹中的胎兒有何干系?”金溶月一臉清高,全然不似作偽,仿佛是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薄唇微微抖了抖,似在竭力隱忍著心中怒意。
“…那你要如何解釋你與丫鬟的那番對話?”章佳吉毓語氣看似只有疑惑,實則卻步步急逼地問道。
“我今日從景仁宮前殿得了大宮女的傳話,得知要隨姑母前往御花園之后,便即刻回了清苑更衣收拾了一番,前后在清苑不過停留了半柱香的時辰而已,更不曾去過什么后院花圃——”金溶月言語邏輯清晰地說道:“本就是你信口胡謅誣陷之言,要我如何解釋?”
章佳吉毓聞言微微咬了咬牙。
她倒不曾想到如此情形之下,金溶月竟還做得到如此鎮定自若。
但她今日可不怕。
她所言雖真假參半,可金溶月害了八側福晉卻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娘娘!”
章佳吉毓倏地跪在了章佳吉菱身旁,面向嘉貴妃,紅著眼睛道:“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添油加醋之舉!奴婢確確實實是聽著了金二小姐同那丫鬟的對話,故才有此一說…娘娘倘若不信,大可命人徹查此事,從這香爐是從何處而來,香爐又經了哪些人之手…還有那些藥材的來處,奴婢以為憑娘娘這般圣明,必是能夠將真相查個水落石出的!”
嘉貴妃一時未有言語,只是看向仍站在原處的金溶月。
許是心虛所致,對上她的視線,金溶月竟渾然有種無處藏身之感。
“月兒設計害了八側福晉?”永瑆這才遲遲地發聲,卻恍若是聽著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滿眼荒謬地道:“額娘,這等瘋話難道您也信得?”
末了見嘉貴妃面色很有幾分不尋常,朝他投來了一道極不悅的目光,永瑆臉上原本諷刺的笑意便不由凝了凝,強自訕訕笑了兩聲,道:“當然,查必然是要查的,查明白了也就好證明月兒的清白了——也好弄清楚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搗鬼。”
聽得此言,金溶月倍感心寒與諷刺。
不過是嘉貴妃一記眼神而已,他竟就當即變了臉色,連她也顧不上了。
這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日后有他在,要她什么都不必擔心的十一阿哥嗎?
“月兒,你暫時先回清苑去。”嘉貴妃再度看向金溶月,語氣中一如既然地聽不出喜怒來:“此事本宮自會查明真相,必不會叫任何人蒙受冤屈。”
金溶月聽得心驚不已。
她知道嘉貴妃這么說,必然已經是真的對她起了疑心了。
若再去查,還怕查不出結果來嗎?
此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她若當真就這么回了清苑,日后縱是想為自己辯解卻也是回天乏力了…
但嘉貴妃已然發了話,她若再一味堅持多說,卻又只會顯得自己心中有鬼。
橫豎地想,將諸般利弊逐一權衡罷,竟發現已完全沒了法子可想,眼下的處境說是束手無策再貼切不過。
金溶月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從未如此害怕過。
若說當初靜央樓一事牽扯進去的是名聲,那眼下之過,卻是足以令她將如今手中僅存不多的籌碼都被奪去,等著她的只怕就是全盤皆輸了!
和珅與馮霽雯將金溶月的反應看在眼中。
二人都沒有再開口的打算。
眼下之況,他們也沒了再開口多說的必要。
因著那彥成身邊的小廝辨出了問題所在,以及章佳吉毓的忽然倒戈,倒是讓他們省去了不少力氣來證明事實真相。
那彥成也是大松了一口氣。
章佳吉菱亦渾然有種‘逃出生天’的慶幸之感。
章佳吉毓雖覺得有些不甘心,未能如愿看到馮霽雯被拖下水,但想著好歹也干掉了一個最強勁的對手,一時沉浸在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喜悅當中,也暫時沒了其它心思。
總而言之,大家都普遍覺得事情落幕了,該撤了。
至于八側福晉那邊的情況,也非是他們能夠掌控得了的,雖然遭此橫禍的八側福晉實為不幸,但眼下也只能夠聽天由命了——
可卻沒想到在撤之前,亭中又出了一樁變故。
這樁變故還不小。
金溶月…一頭撞亭柱子上頭了。
撞得不輕,當場見了紅,血順著的額頭淌了一臉,人直接就沒了意識。
臨撞之前沒忘決絕地強調自己從未算計過八側福晉,可既是無人肯信她,那她不如死了干凈,總好過遭人誤解的好。
特么的這是明晃晃的以死明志啊…
人一旦狠起來,竟然連自己都不放過。
在離開景仁宮的路上,馮霽雯想到金溶月撞柱的情形,至今還覺得心情十分復雜。
“被嚇著了?”
和珅溫聲問道。
馮霽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繼而問道:“爺今日真是進宮面圣,從絳雪軒經過偶然得知了此事嗎?”
和珅笑了笑。
“八側福晉早產,原因未明之下,豈會有人敢擅自將情況說與我這個外臣來聽。”
所以,進宮面圣是假。
偶然得知此事亦是假。
“那爺怎知我遇著了麻煩的?”
“有人去了刑部與我傳了信。”
“…爺在嘉貴妃身邊安插了眼線?”
今天是這兩更,明天應該也是兩更以后更新都盡量早一點 今天就提前跟大家說句晚安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