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約戰,兩人都存著分個勝負的想法,于是每回約戰過后,兩人往往都會傷到需要臥床的程度,這時候,每每都是僧人把他們撿回來照料,治療他們的傷勢。
次數多了,這兩人似乎也光明正大的賴上了僧人。
不過也看的出,兩人對僧人很是信賴,要不然,也不會放心讓僧人治療倆人,還不避著他,讓他知曉兩人的身份。
再怎么說,兩人身份不同,如果讓武林人士知道這倆位有私交,一定會掀起不小的風浪,甚至還要影響那位武林盟主裴既在正道中的聲望。
畢竟,所謂正道,不過都是偽君子多,誰也說不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說不準多少人想要當那個發號施令的一盟之主呢。
這么大的一個把柄呀…
寧黛把裴開濟和柳輕風間的故事了解得差不多的時候,外邊那兩人也恰好打完了。
只聽得裴開濟扯著嗓子在外頭喊僧人:“明月,快來救人啊!”
僧人聞言,卻沒有動作。
“明月,明月!”等不到僧人的回應,裴開濟又扯著嗓子喊了幾聲。
寧黛以眼神詢問他,不出去看看嗎?
僧人微微一笑,用行動表達了他的回答。
寧黛又就不多管了,反正聽裴開濟喊僧人的聲音中氣十足,也沒有什么急切的語調,應該是沒什么事。
果然,裴開濟左右喊不出僧人,便自己跑了過來。
倚在門邊,沒好氣的沖屋里的僧人說:“明月,你還是出家人嗎?我喊你救人,你竟也不為所動。你的佛祖知曉你是這副德行,該要對你失望了!”
“阿彌陀佛。”僧人誦了聲佛號:“貧僧信裴施主。”
裴開濟卻是一臉懵懂:“你信我什么?”
“信裴施主不至于這么不濟。”說到最后兩字的時候,僧人唇邊噙出一點點笑意。
裴開濟聽明白了。
故意拿他的名字調侃他呢!
裴開濟搖頭:“明月,你可真是越來越壞了,越來越沒出家人的慈悲心腸了!”
“阿彌陀佛。”
裴開濟:“…”生氣,可又無可奈何。
無奈過后,裴開濟又像個小孩兒一樣,左手抱著右手,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死命嚷嚷:“我要不行了,我真的要不行了,明月你還不快來救治我。”
柳輕風從裴開濟身后走出來,從從容容的跨進竹屋里,對于裴開濟的表演,壓根都不看一眼。
“討杯水喝。”柳輕風對屋里兩人說。
僧人手上動作,為柳輕風倒了杯水。
之前的茶壺被寧黛摔了,現在的茶壺是僧人又從寺里取來的,和之前的那一只一模一樣。
由此可知,棲靈佛寺里的茶壺很大概率是批量購買的。
柳輕風慢悠悠得接了茶杯喝水,僧人看眼倚在門邊賣慘的人,問他兩人今番切磋的結果。
喝完杯中水后,柳輕風放下茶杯,淡聲回答:“打累了,便停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今天切磋,依然沒分出勝負。
聞言,僧人也不再問,至于門邊的裴開濟,也就更不用去理了。
其實打著打著就停下不打也是現今的常態了。
起初兩人拼盡全力,但隨著相識越久,兩人如今切磋也甚少真的會用佩劍,大多時候是一人拿一截竹枝充當佩劍,切磋也是點到即止。
所以裴開濟這么努力賣慘,也沒人理他,是因為都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受傷。
寧黛早在裴開濟嚷嚷的時候就收拾了桌上寫過的紙張,這會兒柳輕風走進來,什么都看不到,她也不用擔心叫柳輕風知道自己在向僧人打探他的身份。
裴開濟見柳輕風都進了竹屋,先是傻了傻眼,隨后又“哎哎哎”的叫起來。
沒等他說下一句,柳輕風先給他來了句:“不許進來。”
裴開濟:“…”
苦逼啊!
這是再也不讓他進這間竹屋的意思嗎?
至于嘛?
這么想,裴開濟也這么問了出來。
然而竹屋里的人很快給了他回答:“至于。”
裴開濟頓時覺得,他被孤立了。
竹屋里那三個是一國的,他一個人一國,竹屋門便是楚河漢界。
裴開濟靠著門框,期期艾艾了半天,結果仍是得不到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久而久之,便只能停止了,像個生悶氣的小孩兒似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這之后消失了幾刻鐘的時間,幾刻鐘后,又跟個小孩兒似的跑了回來,一邊還興奮的喊:“柳輕風,明月,快來看看我打著什么好東西了。”
寧黛看見,裴開濟帶了一頭獐子回來。
看來,今天是要吃烤獐子肉了。
“阿彌陀佛。”僧人瞧過后,只是雙手合十誦了佛號,此外,臉上倒是平靜。
一丁點的不忍,或者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寧黛忽然想起裴開濟剛才說僧人的話,他的佛祖知道了,真的該要失望了吧,這人真是一點都不像出家人。
沒有慈悲憐憫心。
可要說他沒有慈悲憐憫心吧,寧黛再看看僧人,見他低垂眼眸的模樣,卻又十足悲憫的樣子。
寧黛研究不透,干脆移開眼睛,不研究了。
裴開濟和柳輕風一連在林間竹屋盤桓了五六天了,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寧黛趁著這幾天的功夫,積極的打入敵人內部。
按理來說,裴開濟這人性子紈绔又小孩兒心性,是比較好搞定的對象,但寧黛偏偏略過他,挑了柳輕風下手,致力于和柳輕風打好關系。
想要和“偉光正”的柳輕風搞關系,于寧黛而言也不是難事。
比劃拳腳是不可能的,可除此外,寧黛也是有十八般武藝的,琴棋書畫,都可以拿出來現現。
很快,寧黛就找到了柳輕風感興趣的一項靜態活動。
那就是下棋。
正好,寧黛棋藝不差。
而且下棋不用講話,實在適合這兩個,一個開不了口,一個不愛開口的人。
唯一不爽的,只有裴開濟了。
對于寧黛和柳輕風親近,卻對自己敬而遠之,裴開濟自然又跟個小孩子一樣,整天將不開心掛在臉上。
偏偏他又奈何不了,只能在旁邊又羨又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