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士銘在燕京的大學念書,寧黛直奔燕京,落腳后先租了房,又給自己找了個伺候做飯的保姆。
找保姆時,(愛ài)國善意的勸誡:“我統計了下你帶出來的錢,要付房租,要生活花銷,還得給保姆付工資,可能沒兩個月就得捉襟見肘。要不然,你還是別要保姆了吧?可以省很大一筆錢呢。”
寧黛對此持強烈反對意見:“不行,再捉襟見肘,保姆一定要有!”
(愛ài)國不解:“為什么?”
寧黛斜乜著眼:“每天的馬桶,是你來倒啊?還是想我自己倒啊?”
(愛ài)國:…竟是無言以對。
寧黛聘的保姆出(身shēn)寧波,夫家姓陳,就叫陳媽。
陳媽知道寧黛是自徽州來的后,總有種她們倆都是打南邊來的,和燕京這里的人不同,里外都帶著一股子親切勁。
雖然陳媽在燕京已有十來個年頭,可話音里還是一股子家鄉口音,說話時總(愛ài)多加語氣助詞,那發音又無限接近滬語,于是每次她稱呼寧黛為“黛小姐”,可叫出來總像是在叫“帶魚小姐”,寧黛忍了幾回,最后讓陳媽改稱她“薛小姐”,這才終于耳順了。
陳媽雖是個外鄉來客,但架不住她人在燕京待的久,燕京里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qíng),她總有途徑知道,加之又是個話癆,總(愛ài)和寧黛嘮嗑,寧黛足不出戶都能盡知天下事。
今天陳媽和寧黛嘮嗑的,就是風靡燕京城的邱嚴清先生。
“薛小姐,你看這兩天的報紙了伐?邱先生又發表了一篇文章,哎喲喲,寫的可好了。”陳媽一邊擇菜,一邊同坐在一旁看書的寧黛聊天。
寧黛聞言,從書后頭抬眼看陳媽,好笑的問:“陳媽,你不是不識字的嗎?”
陳媽嘿嘿一笑:“我是今早買菜聽我老鄉說的,我那老鄉在人家家里幫傭,那家小姐可喜歡邱先生的文章了,文章一發表就買了報紙回來,還念給我那老鄉聽。說邱先生的文章是…是什么來著。”實在想不起來咬文嚼字的用詞,陳媽松開思索的眉頭,干脆略過:“總之就是寫的非常好。”
又說:“薛小姐你不也(愛ài)看邱先生的文章嘛,我就記著要問問你看過了沒,可不要錯過了。”
陳媽來給寧黛幫傭的頭一天,就見她買了不少邱嚴清發表的文章回來看,陳媽就以為寧黛也喜歡邱嚴清的文字。
寧黛笑了一聲:“看過了。”
不就是什么“簾卷西風,一盞燈望月,落筆躊躇,眉間褶皺,(情qíng)字難書,淚意慫恿”這些,寧黛看完后,差點被酸倒了大牙。
沉浸(愛ài)(情qíng)的男人,可真夠矯(情qíng)!
陳媽見寧黛說過聲后就沒話了,不免奇怪的看了看她,怎么和老鄉家的小姐不一樣呢?
過了一會兒,陳媽沒話找話:“薛小姐,你現在看的,是什么書啊?”
寧黛頭也不抬:“泰戈爾詩集。”
陳媽到底也是個有見識的,聽后頓時眼睛一亮:“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現在的公子小姐都喜歡這個書的,說是很好的書。”
寧黛:“嗯,是(挺tǐng)好的,我中二病那會兒超喜歡捧著它去高年級底下裝林黛玉,可惜時間太久,內容都忘光光了。聽說邱嚴清很是推崇這本,我只好再翻出來復習復習,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
陳媽望了寧黛一會兒,又轉回頭擇菜。
這個薛小姐,偶爾說的話都叫人聽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