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慕從沒想到,他會為別人哭的撕心裂肺。
而這個人,是他小時候看第一眼很討厭的人。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小時候一定不那么熊,一定第一眼就喜歡她。
距離寧黛一聲不吭的忽然消失,已經有七天了。
其實寧黛消失的第一天,岳慕就慌了。
寺里不比別處,是不得隨意進出的,除非得到主持方丈的批準,不然沒人會偷溜出寺。
偷溜出去,可是要挨罰的!
要不然,他當初偷跑也不會被寧黛抓著翻了五十多個跟斗。
寧黛在寺里住了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寺里的規矩,她還時常拿出來教育他呢。
所以他不信她會明知故犯。
他不信,延然師父也不相信。
可令人心慌的是,寺內監控沒有拍到寧黛出入的(身shēn)影。
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后來,寺里報了警,警方立了案說找人,可是立案之后,(日rì)子一天天過去,卻是半點消息都沒有。
岳慕今年已經十五歲了,是上高中的年紀了。
這八年來,一直不讓他回家的父親,終于來了消息,說是為他安排好了合適學校,要接他回去。
他始終是穆家的繼承人,不能一直在少林寺學武,該回歸城市中,去學習知識,以后還要出國深造,要學習與金融和管理有關的專業,要繼承穆家的家業。
岳慕本想等晚點再將家里來消息的事(情qíng)告訴寧黛,可沒想到,一個錯過,就沒了說的機會。
夜里,岳慕對月獨坐,恍惚想起了小時候。
剛來寺里的那陣子,他真是討厭極了寧黛,討厭她的光頭,討厭她的眼神,還討厭她的聲音,那總是囂張的說要管束他的聲音。
逃跑被抓包后,他不服極了,寧黛無論讓他做什么,他都要犟上一會,非得((逼逼)逼)著她手里一根竹條揮的虎虎生風,他才會被迫完成她布置的事(情qíng)。
學武方面是這樣。
后來又增加到打掃寺院,他起初都是胡亂一掃就完事,而后總要被寧黛提著衣領丟回來,重新再掃一遍。
他不服極了,可每次都屈服在她的(淫吟)威下,只能一邊哭一邊掃。
再后來,后山的菜地都交給他承包。
施肥、除草、捉蟲。
他一個城里孩子,總裁的兒子,億萬家產的繼承人,竟然成了個農家種地娃,為了表達反抗,他愣是破壞了師父他們種的好幾塊地,為此還洋洋得意,讓她強迫他種地,他就能讓她好看。
而那一回,他扎扎實實被寧黛揍了一頓,揍了還不算,寧黛愣是壓著他重新翻種了新地。
那一趟,從早到晚,再從晚到早,他哭的嗓子都啞了,勞作的滿手都是水泡,委屈的都想咬舌自盡,可寧黛半點沒有憐惜他,反而指著他又是一通教訓。
總之,她很生氣他的這個行為。
說他是“社會的渣滓”,說他“這樣的熊娃,還不如一只螞蟻有價值呢!”
他記恨著她的話,總想著,總有一天要讓她后悔說這話。
可是這個想法壓在心底,沒有實現前,卻先一步迎來關系的改觀。
改觀是在他十歲整的生(日rì)。
他努力了兩年,終于聯系上了媽媽,他想讓媽媽接他回去。
可讓他失望的是,父母并沒有來接他。不但如此,連他的生(日rì),都沒有出現。
就在他難過的要死的時候,是寧黛和延然師父給他過的生(日rì),她還給自己送了禮物。
后來延然師父告訴他,生(日rì)是寧黛主動提議要幫他過的。
那一瞬間,岳慕覺得她也不是那么討厭。
因為,她記得他的生(日rì)。
想著想著,十五歲的少年頓時哭的跟個兩百斤的胖孩子一樣。
“師叔,我想你了。”
夏天到時,穆家的保鏢來接人。
岳慕看著保鏢,木著臉說:“回去告訴我爸,等我成人后,我自然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后來,在岳慕成人前…
某天。
“師父,我下山收了個師弟回來。”說著,把一個哭鬧不休的小孩子丟到延然師父面前。
延然師父:???
岳慕理直氣壯的說:“這孩子太熊了,我坐公車,他罵我是禿子,還故意伸腳踢我。這種熊娃,長大還得了,我們少林弟子有義務教育好這樣的孩子,還世界人民一個正義青年啊!”
延然師父微微皺眉。
這話好像在哪里聽過。
后來,孩子的父母尋上門,一家人哭的稀里嘩啦,還以為自家孩子被拐賣了。
又一天。
“師父,我又帶了個熊娃來。”手上一扔,一只小團子被丟到延然師父腳邊。
延然師父:…
岳慕滿面正義:“這熊孩子,可氣人了!他竟然動手推孕婦!還有沒有天理了!社會不容,人神共憤好不好?這種熊孩子背后,一定有無作為的父母,他們不管,我們少林弟子義不容辭!”
延然師父:“趁著孩子父母來前,自己把攤子收了。”
說完,延然師父離開。
走在寺內庭院里,延然抬頭看著簌簌沙沙的百年銀杏古樹,喃喃自語:“師弟,我想你了,你知道嗎?”
古代,大宅院里。
寧黛托著腮,總覺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忘記做了。
是忘了調戲良家婦男?還是忘了完成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