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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所有人同時禁音,還頗為默契的唔的一下,這,是怎么做到的?

  雖然看不見,但是聽聲辯位,對于一名偵察兵中的佼佼者來說,聞樹輕而易舉的明白過來,是所有人同一時刻被塞住嘴了。

  這個院子里還有其他人?

  不,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太過于超過常理的事實,即使冷靜如聞樹,也開始惶恐,同時,腦海里不斷的浮現自己的任期內遇到和聽見的那些奇人異事,南洋蠱術,苗疆厭勝之術,緬甸鬼術…不知不覺,已經冷汗淋漓…然而,后面發生的事情,并沒有給他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什么捆住,有什么抱起他們平均快二百斤的身體,攤平放在了鐵床上,四肢被展開捆在床桿上。

  這他娘的不科學…

  徐天洋此時就躺在聞樹身邊,身上的禁錮讓他恐慌而瘋狂的掙扎,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這特么的,是要把他們活剝?你確定是享受禮物,不是執行死刑啥的?

  對于未知的恐懼讓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差點尿褲子,心臟更像是裝上了加速器,嘶吼著想要跳脫出胸腔。

  不,他們不想死,一點也不想死…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只覺一縷像是有著自主意識的寒氣爬上腳底,團了團,之后游入了四筋八脈,幾經周轉、匯聚,最后直達心臟,愜意的就好像是在巡視自己的地盤。

  不疼,但是這種陰寒之氣帶來的危險觸感讓他們控制不住的哆嗦起來,即使都是在死亡邊緣游走多次的人,這一刻,也耐不住死咬著棉棒,流出了淚水。

  因為恐懼!因為未知!

  太可怕了…到底是什么…新BOSS到底是干什么的?

  某無良少女坐在房頂,看著院子里如陷入魔怔的十人瑟瑟發抖、痛哭流涕,唇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飾不住。

  怕就好,她還擔心她新加入的小伙伴們心理素質太好,不怕呢?

  咦,也有不怕的…她喜歡這樣的…

  嘿嘿…

乖,沒事的,經歷的多了,就不會怕了  “唔唔…”

  “唔唔唔…”

  隨著陰寒之氣的停頓,聚集,因為害怕而急速跳動的心臟速率出乎意料的下降了,濃濃的瀕死之感籠罩心頭、

  就在他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去的時候,一股尖銳的痛感如銀瓶炸裂,化為千絲萬縷的銀針鉆入體內。

  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唔…”海浪一般連綿不絕的痛吟在院子里翻滾,各人頭上,脖頸,四肢上的青筋因為疼痛而顯露形狀,鼓鼓的,像是快要爆炸!

  他娘的…他娘的…他奶奶的…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有刀子在刮骨…疼…疼啊…

  誰在割肉?沒有麻藥嗎?疼啊…知不知道…

他們想要掙扎,但是睜不開,鐵質的枷鎖將他們掣肘的徹徹底底用盡了生平所有的力氣去掙扎,也無果鐵床紋絲不動  嗚嗚…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們死也不會留下的,絕對不會!!

  她是魔鬼,她不是人!!

“后悔哈…后悔也沒用誒,上了船,哪里還有隨意下船的道理…”少女清冷的聲音就像地獄的奪命之音,在眾人腦海里響起,如一股冰水,潑了個透心涼  他們的靈魂都在抽抽著痛!

  疼…疼…

  鋪天蓋地的疼痛,讓他們死死地咬緊嘴里的軟棉棒子口水流了一地,哪里還有之前的硬漢形象。

  “要么忍過去,要么死,沒有其他選項,你們的心思素質可得強大點,別浪費我的禮物。”最后一句話里有著遮不住的心疼。

  去你大爺的禮物,老子不要!不要!不要!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在眾人看不到的領域里,劉珺的精神力化為十條無形的觸手,不斷的滲入十人的筋脈之中,手中的喪尸晶更是化為縷縷云絲順著觸手流入十人體內。

  此時發生的事情如果可以用肉眼可見,必然會讓人誤以為有妖怪在通過觸手吸取人的精氣。

然而,并不  她不過是在用喪尸晶為他們煉體,僅此而已。

  雖然會痛不欲生,但是之后得到的好處也是明晃晃的。

  他們可以真正的從凡人的體魄,踏入修煉者領域,未來說不定還有機會覺醒異能。

畢竟,有她嘛嘖嘖,她剩下的十五塊喪尸晶,用去十塊,就只有五塊了,心疼,作死的疼啊  從決定給他們煉體開始,劉珺就已經不準備再放人離開了,這些人,這一生,絕不允許離開她的管制領域。

  她劉珺,什么都吃,絕對不吃虧,想要得到她的東西,必然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屋頂的少女露出滿意的笑紋。

腦海里浮現了一道蒼老的身影,使得笑紋更深了,程老頭,好久不見了,甚是想念啊,是時候再見了  劉彥村,劉志華吃完早飯,跟往常一樣慢慢悠悠的朝著村部溜達著過去,卻不想遠遠的就看到村里人正在圍著什么在那激烈的討論,看上去興奮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

  這是咋了?粗糙的眉頭斂起,加快步子,走近了才發現,竟然是兩輛車頭插著紅旗的轎車,頓時心里一咯噔,背著的手都下意識的放了下來,有些犯嘀咕,只要跟國家和政府沾點邊的人都知道,這插著紅旗的轎車,就代表著絕對的身份,這些人,恐怕來頭不小。

  “干嘛呢?干嘛呢?都圍著人家的車干啥子?走走走…一邊去…別看啥都稀奇,有啥好看的…到時候不小心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村長,您看看…快看看,這可是小車啊,咱們這村子,啥時候來過這么精細的玩意兒啊,太好看了,太神奇了,就跟咱們村放電影時候看到的一樣一樣的,哦,不,比那些還好看…”劉達搔著寸頭,一張黑圓的臉上帶著油光,笑的一口大黃牙顆顆外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自家買了車了以至于這么興奮。

  “對啊,村長,這都是好東西,來的肯定是大官…不過,車子停在這里,咋沒有看到人啊…”說著還瞅瞅四周,他真想看看大官都長啥樣,會不會三頭六臂。

  “嘖嘖…我一輩子都快到頭了,沒出過縣城,沒想到臨了老了,竟然還可以看到這種小車,真是有福氣啊…”小個子老頭滿臉皺紋,仰著頭,瞇著眼,一臉的傾羨。

  “得嘞,老賴頭,你有啥好福氣的,又不是你家的東西…”有些調侃。

  “那可不!這老賴頭看啥稀奇東西都覺得是福氣,上次看到…”

  “哈哈哈…那可不是…”

  劉志華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歡,禁不住翻了個白眼,“得得得…趕緊,都回去,我找人看看去…”可別怠慢了貴人。

  看著村長憋著勁走了,村民們繼續圍著轉了幾圈,想到這是大官的車子,怕不小心真給磕著了,到時候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就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散開,戀戀不舍的各回各家了。

  地中間,劉大柱佝僂著身子挑著兩只破簍子,垂著頭慢騰騰的走在田坎上,整個人從頭到腳,看不到一絲生氣,老黑布破襖掛在瘦桿似的身體上,在風中搖擺如老鴉;腳上還是四年前那雙補了又補的黑布棉鞋,只是家里沒了可以補鞋的人,鞋尖張開了魚嘴兒,被他用蠟線強自縫在一起,仍然擋不住枯干癟歪的腳趾不甘的冒出頭來;鞋底被鑿穿了,就重新粘上新底,來來回回,不知道糊了多少層了,破舊的不能再破,就是舍不得扔掉。

  自從那個噩夢之夜過去,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腦子里空洞洞的,做事也軟綿綿,誰也不想見,什么都不想說,每天都在數日子,在家里待的煩了,就去村口蹲著,看看村外的土疙瘩路面,也覺得胸口舒暢。

  剛開始老宅的人還時不時的過來叫他做事,做不好就打他、罵他,時間長了,也沒啥用,他一直那樣;再后來,那個死丑死丑的老女人拾戳著老頭子給他說親,女方就沒有一個同意的,說的煩了,他跟老頭子鬧了一場,又把老女人揍了一頓,老宅才算是消停下來,而可預見的,他也被老女人的兒子們揍了一頓,從老宅趕了出來,現在,干啥都只有自己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劉大柱聽到身邊有聲音,抬起死寂的目光掃了眼嘻嘻哈哈路過的人,臉上一片麻木。

  他們很開心,但是跟他沒關系…

  “哎…大柱哥,你干啥呢?一個人慢悠悠的走田坎兒有啥意思,快去村部看看,那里有小轎車,可好看了…”黑臉漢子咧著嘴笑得開心。

  “唔…”劉大柱愣愣的看著黑漢子那露在外面的一口黃牙,神色怔忪,努力的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算是回應了。

  “誒,墩子,別跟他說話,我可是聽劉家的說,大柱已經傻了,還打人…”

  “不…不會吧…”墩子有些遲疑的看看伙伴,又看看劉大柱呆呆的表情,好像真的有些傻了。

  不過一瞬的遲疑,劉大柱已經低下頭,墊著腳尖,向前走去,身子顫顫巍巍,好像隨時都會栽倒。

  墩子直直的看著,眼眶有些干澀,揉了揉,又轉頭看著跟前的兄弟,“大柱哥真可憐,婆娘、孩子一個都沒留下…”走了就再也沒有音信。

  那個女人,也是個狠的…他姨婆說,那個女人是出去找活路了,在劉家活不下去…也是了,劉家的人,實在是太橫了,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歡他們…

  “呵呵…留下…趙大梅那大閨女差點被那老毒婦給賣去給傻子做共妻,這樣的日子,傻子才會留下…要是我閨女這么被磋磨,老子一準兒弄死那老虔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也就劉大柱把那么個沒人性的后娘當娘…作死作死的…我看那劉大柱現在活成這個德行,就是活該…”小個兒男子沖著劉大柱的背影啐了一口,滿眼不屑,劉家的骯臟事,當初村里人都知道,除了趙大梅,就沒個有人性的。

  “磊子…”

  “怎么?我說的不對?”

  “也不是,就…”

身后的聲音漸行漸遠,劉大柱卻像是被什么抽干了,再也沒有力氣往前走,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滯的看著地面,眼神更空洞了  被那老毒婦給賣去給傻子做共妻!

  這樣的日子,傻子才會留下!

  要是我閨女這么被磋磨,老子一準兒弄死那老虔婆!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劉大柱的腦子里就像是被安裝上了復讀機,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最后一句話,一句比一句聲音要大,到了后邊,就只剩下‘一命抵一命’了!

  是啊,他媳婦和閨女,兒子都丟了,為啥子那老虔婆還活著?

  為什么?

  為什么?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春天里有了熱氣的陽光籠罩著大地,照著劉大柱那張溝溝壑壑的老臉,無形的死氣和著一絲尖銳的煞氣糅合開來,他那無神的眼珠子上多了些什么,只見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看村口的方向,然后塌著肩,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往前走著,但是步子相較之前,要有力的多了,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念想。

  快四年了,他的娃兒們都長大了吧,他們到底去哪兒了?

  他這個當爹的,是該為自家娃兒做點什么了,唔,做點什么呢?

  村尾一座青灰色火磚砌成的院子里,漆黑的瓦片擁擠又整齊的遮在屋頂,沒有一點點破損;外面的圍墻砌了兩米多,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除了那灰黑色的屋頂。

  這座宅子,以前是老村支書的,后來不知道被什么人買下了,幾個月前,從縣城里來了很多工人,連天的叮叮當當,架高了圍墻,修整、裝飾了屋子,誰都打聽不到主家是誰,那些干活的,也像是啞巴一樣,每天都是埋頭干,埋頭吃,不跟村里人有任何交流,要不是那包工頭交代事情的時候,他們還開口應聲,說不定會讓人把他們當做啞巴。

  滿肚子的好奇,在今天終于得到了結果,那宅子,是大官的宅子…

  對于村里人來說,這個結果,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總之,結果是合理的,他們看看熱鬧,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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