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自己姑娘可能嫁入皇家,雖然是個側妃,吳氏也是激動壞了,別人說什么,就信了什么。
沈采苡忍不住感嘆,吳氏怎么的這般沒腦子,她身有婚約,怎么可能去做皇子側妃。
何況,她真的受夠了日日勾心斗角的生活,安閑富貴才是她最希望的,皇子府再好,也不是她要的。
然而麻煩還是要解決的,這種小事,沈采苡也不需要驚動別人,直接就讓王橋王植兄弟出手,很快,那個丫鬟便身上起了疹子,被遷出了吳宅,在外面養病。
王橋王植只動用了些小手段,便得了口供。
這丫鬟并不知道真正指使她的人乃是慶安公主,一直以為她是在給三皇子妃辦事。
據她說,三皇子妃覺得沈采苡“顏色太過殊麗,恐迷了三皇子的眼,讓他偏心,冷落了兩個嫡子”,且沈采苡“正當齡,嫁過去便可有孕”,而沈采芃“顏色雖好,卻多的是人能比擬”,“年紀尚小,不宜受孕”,所以才想害了沈采苡,讓沈采芃進府。
至于沈采苡身上有婚約之事,那丫鬟很是不屑,“不過是一個寒門學子,便是有出息又如何,也還是臣子,見到皇子妃,還是要跪拜的”、“三皇子人中龍鳳,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婚約而已,退了便是”。
沈采苡嗤笑出聲。
果然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的狗奴才。
皇家人肆無忌憚,底下的奴才也是狂悖的很,卻不把別人的意愿甚至性命看在眼中。
因為吳氏須靜養,姚老夫人的生辰,她便沒去,倒是劉氏此次也出動了。
當朝太子少傅、內閣首輔的夫人過六十整壽,別說劉氏出動,滿京城都要動起來。
而姚琛為官多年,甚得隆安帝看重,特意命御膳房蒸了壽桃,以示恩賞。
甚至隆安帝還笑言,“愛卿孫女乃是小六未婚妻室,你我二人撇開君臣之宜,還是親家。”
姚家自然感恩戴德,而京中其他官員見到皇帝對姚家這般優撫,更是敬重姚家。
臘月二十二,姚家中門大開,喜慶熱鬧迎四方賓客。
沈采苡并不是很想出門,她只想安安靜靜躲在家中。
出門是件危險的事情,何況,姚家還是六皇子的未來妻族,也就等于說,慶安公主和姚家關系也不淺。
沈采苡堅決不去姚家。
她容色殊麗無雙,身懷萬貫產業,還有常常的富貴安閑日子要過,正因此,對這條小命,珍惜的很。
李氏也知道沈采苡進京半年,便經歷過諸多危險事情,也知道她不想出門的原因,但她還是勸說開解沈采苡。
“姚大人乃是天下文官之首,今日前去慶賀之人,多為你父親兄長子善幾人的上峰或者同儕,他們的女眷自然也會前去慶賀,你實應多多露面,如今混個面熟,將來才好交際。”
“有些事情,男人顧及不到,便該是家中女眷查遺補漏,不要小看這種宴席,說不得在上面聽到一句兩句的,便能得個機會升遷,或者避了一場禍事。”
“何況…六皇子深得帝寵,將來若是…那姚家就是后族,會更煊赫,只宜交好,不宜得罪。”
“再說了,你現在還是姑娘家,尚且可以不出門,家中事情,也有你祖母和我出面打點,可將來出嫁,難道你還要勞動方老夫人替你打點?”
沈采苡忍不住輕笑出聲,大伯母話說的委婉,其中意思她明白,讓鄭氏去交際,確實是有些拿不出手,只會被人排擠笑話。
這點鄭氏倒是頗有自知之明,基本都是禮到人不到,一般人倒也不會怪罪她。
可沈采苡一旦嫁過去,就一定得擔起這份責任。
沈采苡自己也懂這個道理,只是心中仍然有顧慮。
李氏見狀,安撫拍了拍她手背,“既然不愿,那不去也沒什么,只說你腳傷未好便是。”
沈采苡很是歉意,“大伯母,侄女讓你為難了。”
李氏就笑了,安撫沈采苡,“這有什么好為難的,大伯母只是想帶你去認一下人,你不方便便也算了。”
“可是六丫頭啊,你以后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出門吧。”李氏無奈搖搖頭。
沈采苡杏眼中閃過亮光,怎么會一輩子不出門呢,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把慶安公主拉下馬,讓她再不能隨意暗害自己的。
沈采苡不打算出門,王氏便把兒子交給她看著,“這小子自來調皮,又霸道,.乳.娘和丫頭怕是鎮不住他,還得你多費心一些。”
沈采苡當然樂意,與侄兒玩了大半個時辰,胖小子累了,喝奶睡去,沈采苡便開始看賬本。
到了年關,大伯母李氏要查沈府的賬,也要看自己嫁妝鋪子的賬,干脆讓沈采苡自己看崔氏嫁妝鋪子上的收益。
沈采苡自然是愿意的。
別說什么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若上輩子她手中有銀錢,怎會淪落到挑糞種菜的地步。
沈采苡愛美,也愛財。
除了能過目不忘,沈采苡還可以不借助算盤,一邊過賬,一邊得出最后結果,因此她賬本看得很快。
“姑娘——”臨到中午時候,嬌杏忽然跑了進來,滿面惶急之色,壓低聲音稟告,“姑娘,少爺他昏倒了。”
她身后跟著的是汗流滿面的秋月。
沈采苡豁然起身:“哥哥怎么了?怎么回事?在哪兒昏倒的?”
沈采苡銳利目光從秋月面上劃過,匆匆看來,秋月的表情很正常,并無神色不對之處。
“姑娘,三少爺昏過去了,大夫人讓奴婢來取老山參。”雖然著急,秋月還是鎮定行禮,語調急促說道:“宴席上姚家二公子豢養的十幾只惡犬被人驚擾,不知道怎么掙脫了繩索出來傷人,三少爺為救人被擠倒撞在假山上昏迷,大夫人讓奴婢來取老山參過去。”
沈采苡面色煞白,身體顫栗,沉聲吩咐:“紅纓丁香,去把那株百年野山參拿出來,冬青騎快馬趕去姚府送參,白菊嬌杏,為我更衣,呆會丁香也和我一起去姚家。”
秋月詫異,“姑娘也要過去?”想想這兩人乃是一奶同胞的兄妹,擔心著急也是人之常情,秋月也就不勸了,“既然有冬青姑娘騎馬過去,奴婢便與您一起去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