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多慮了!”
云山上,李澤軒聽到墨槐猶豫不決的話語,回身道:“其實在墨先生你們進入長安城的那一刻起,陛下就已經知道你們的身份了,但這么長的時間,陛下都沒有對你們采取任何舉動,這就說明陛下對于如今的墨家,并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自然也不會有惡念!”
“可是…”
雖是如此,但墨槐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李澤軒直言道:“當今陛下乃是一代圣主,而且大唐境內早已承平多年,墨家也不再是鼎盛時期的墨家,陛下斷不會因為前事而去追責如今的墨者!更何況數日之前,陛下曾經因為你們的事情特地給我傳過口諭!”
墨槐神色一動,問道:“哦?敢問爵爺,圣上是如何說的?”
李澤軒組織了下語言,說道:“陛下的大致意思是,他老人家雖然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但你們幾人身份敏感,進入炎黃書院需要隱藏好身份,不要妄生事端,只要做到這兩點,便可相安無事!”
墨槐瞪大了眼睛,驚呼道:“爵爺此言當真?”
這個真不怪他大驚小怪,實在是千百年來朝廷對于墨家的打壓太狠了,到了隋唐年間,帝王們雖然從未明令追捕天下墨者,但身為墨家眾人,他們一般都是盡量避開朝廷的。
如今李二傳達了這樣一封圣諭,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可以和統治者和平共處了?
李澤軒點了點頭,肯定道:“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李綱笑道:“既如此,那墨老弟就隨我們一同進去吧!”
墨槐點了點頭,幾人這才向書院門口走去。
“父皇!小軒哥哥的這書院建的好漂亮!長樂都有些想住在里面了!”
在炎黃書院主教光華樓中間的“會議室”中,李二帶著老婆跟子女施施然地坐在沙發上,他們古裝的造型,配上室內現代的裝飾,顯得很是古怪。
不過老李顯然不會這么覺得,他今天是帶著家人來這兒度假的,此刻聽到長樂的笑聲,李二忍不住笑道:“嗯!這書院建的的確不錯,不過長樂若是住在了這里,父皇跟母后想你了該如何是好?”
長樂眨著眼睛想了想,回道:“那還是算了,長樂舍不得父皇跟母后!”
“哈哈!”
長樂本來就長得可愛至極,這般一說,頓時逗得李二哈哈大笑,這個時候,他不再是一國之君,而是一個欣慰的父親。
李承乾、李泰、長孫皇后、楊妃、李恪等人也跟著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看上去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和諧氛圍。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長樂眼角那一閃即逝的失落…
“陛下,李縣男來了,是否讓他進來?”
正在這時,一個內侍輕手輕腳地從門外走進來,躬身說道。
“嗯?”
李二有些詫異,他沒想到李澤軒宅在家里一個多月,今日居然舍得出家門了,于是道:“讓他進來!”
按理說,如果今天是李二一個人來書院的話,他是斷斷不會在書院門口安排侍衛的,作為一個馬上征戰的帝王,李二對于排場什么的一向不怎么講究,更不喜歡走到哪里都提前讓人清場。不過今天他是帶著家眷來的,為了避免受到外人沖撞,他也就只好搞起特例了。
“陛下,跟隨李爵爺來的,還有五人,有前大學士李綱,前秦王府參軍顏思魯,還有一位老者和兩位年輕人,陛下要不要讓他們進來?”
內侍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二稍微一想,便猜出了其余三人的來歷,于是他吩咐道:“讓李澤軒、李綱、顏思魯、墨槐進來,其余二人在院外候著!”
“諾!”
內侍領命而去,長樂眸中閃過一絲欣喜,但迅速被掩蓋了去,她來到李二跟前,半開玩笑道:“嘻嘻!這書院本來是小軒哥哥的,現在他自己進書院卻需要通報,父皇,咱么這樣算不算是鳩占鵲巢?”
放眼李二當下的眾多子女中,敢這么跟李二說話的也就只有長樂一人,由此可見小姑娘的圣眷之隆!
李二果然沒有生氣,反而裝模作樣地捏著下巴想了想,這一想,他也覺得長樂說的有些道理,不由頓感有趣,大笑道:
“哈哈!這個說法有趣!咱們就是鳩占鵲巢,誰讓那小子把巢穴建好后這么久都不歸巢呢?可把閻愛卿的愛子給害慘了!”
談笑間,李澤軒幾人已經在內侍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臣李澤軒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
李綱、顏思魯在武德年間都是朝廷大員,所以此刻自稱為臣,無可厚非,墨槐除卻墨家巨子的身份不過是一介升斗小民,當然沒資格稱臣,但也不會像某些電視劇里一樣自稱草民,直接報自己的名字或者自稱為某即可!
“嗯!免禮!李愛卿,真是好久不見,愛卿身體還安康否?”
李二嗯了一聲,然后看向李綱,和顏悅色地說道。
武德年間,李綱雖然做過隱太子李建成的老師,但這個絲毫不影響李二對于老先生人品和學識的敬重,他登位后也有琢磨過起復李綱,但無奈后者總是以年紀太大為由給推辭了,李二也就只能干瞪眼了。
“有勞陛下掛懷,老臣身體一向安好,這云山雖高,老臣剛剛卻是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并未感覺到吃力!”
李綱拱手笑道。
今年已有八十一歲的他,還能外出四處走動,像他這么身子骨硬朗的人,當真是極為罕見!
“哈哈!那就好!李愛卿身子好、就是我大唐之福!朕本想讓你出山教導承乾,但現在看來,被李澤軒這個抽小子捷足先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