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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嘿!這幫龜孫子,敢在背后說小軒你的壞話,小軒你等著,看俺老程進去怎么教訓他們!”

  戊字營士兵營帳外,將士們說的那些話李澤軒聽到了,程處默當然也聽到了,他臉色忍不住一沉,擼起袖子,發現自己是光著膀子出來的,根本就沒有袖子,然后這貨有些氣急敗壞地拍了拍腦袋,急沖沖地就要向他們面前的那座營帳奔去。

  雖然這兩天他也被操練的很累,如果參軍是別人,他程處默肯定也在背后罵翻天了,但參軍是李澤軒,是他的兄弟啊!他怎么能容許別人在背后說自己兄弟的壞話?

  顯然,這貨是典型的幫親不幫理,他認準的人就算是被千夫所指,他也要袒護!

  “站住!”

  李澤軒一把拉住程處默,勸阻道:“處默你別沖動!這里是玄甲軍大營,可不是長安城,私下斗毆可是違反軍規的!”

  “可是他們…”

  程處默指了指營帳,急得一陣跳腳。

  “沒有可是!他們說的是我,又不是你!再說,我覺得他們說的有些道理!”

  李澤軒打斷了程處默的話,淡淡道。

  “參軍息怒!將士們大多都是軍中糙漢,說話口無遮攔,而且兄弟們頭腦簡單,理解不了您的良苦用心!還請參軍息怒!”

  一旁的孫致平連忙上前向李澤軒躬身抱拳道。

  李澤軒面無表情,臉上看不出是喜還是怒,沉默了一會兒后,他忽然笑著將孫致平扶了起來,道:“致平何出此言?在你眼中本參軍的氣量就這么小嗎?”

  “屬下不敢!”

  孫致平連忙抱拳道。

  “哈哈!行了!我逗你玩兒的!走吧,進去看看!”

  李澤軒拍了拍孫致平的肩膀,然后抬腳朝著前方的營帳走去。

  “火長,俺覺得得一碼歸一碼,永安侯他是一個好官不假,也幫助了不少的百姓,可這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好的參軍啊!咱們再這么練下去,估計還沒上戰場,就已經渾身是傷了!要不你去跟孫校尉說說?”

  “住口!操練了一天了丁大力你小子還不嫌累?趕緊麻溜地睡了,明天還要接著訓練!你要是還不困,就趴地上做一百個俯臥撐再睡!”

  “困困困!誰說不困了!這就睡!這就睡!不過李參軍讓我們做的這俯臥撐也忒折磨人了,俺這兩天胳膊都是酸的!”

  “這若是不把你們的胳膊給練酸,怎么證明本參軍的新式操練之法有效呢?”

  營帳內的軍士們正在小聲議論時,李澤軒從帳外走了進來,他接著那個名叫丁大力的軍士的話笑著說道。

  “是李參軍!”

  帳內眾人皆是猛地一驚,連忙慌慌張張地從榻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來到李澤軒跟前,抱拳行禮道:“見過參軍!”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李澤軒會深夜來探營,眾人此刻都心懷惴惴,尤其是其中的一名臉上帶疤的大漢,此時他渾身顫抖,額頭上布滿了一層冷汗,看都不敢看李澤軒一眼!

  “現在不是操練時間,都不用多禮!”

  李澤軒虛抬雙手,對眾人道。

  這營帳并不寬敞,再加上每個營帳都住了十個人,里面臥榻幾乎都占據了整個營帳百分之七八十的空間,李澤軒這一行人走進來后,就更顯得擁擠了。

  “多謝參軍!”

  眾人抱拳一禮,然后站直了身子。

  “你就是丁大力吧?”

  正是因為營帳內空間狹小,所以李澤軒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個刀疤男子臉上異樣的表情,他走上前去,笑著問道。

  “回…回稟參軍,小…小人正是丁大力!”

  見李澤軒認出了自己,丁大力頓時一顫,差點就給李澤軒跪了。

  方才他還在擔心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有沒有被李澤軒給聽到,他的心里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但此刻李澤軒直接從十個人里面認出了他,這讓他的僥幸心理徹底破碎,心道李澤軒定是在帳外聽到了那些話,此時是來秋后算賬了啊!

  這個時候的丁大力,跟剛剛那個敢懟天懟地懟空氣的丁大力完全有著天壤之別!

  李澤軒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人,沒有立刻說話,這沉默的氣氛,更是給了丁大力無窮的壓力,讓他一時間竟然有些喘不過氣來,此時他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刮子,讓你嘴長,讓你嘴賤,讓你喜歡在背后瞎議論!

  以李澤軒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想要捏死他簡直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想到這里,丁大力的后背也濕了。

  “你這臉上怎么這么多汗?本參軍只聽說你受傷了,莫非你還生病了?”

  李澤軒拍了拍孫大力的肩膀,一臉關心道。

  “沒、沒、沒,屬下沒生病,許是這天氣太熱了,對,是天氣太熱!”

  丁大力連忙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否認道。

  “那便好!”

  李澤軒點了點頭,然后指著面前的臥榻,道:“去坐下,本參軍看看你的傷勢!”

  “啊?”

  丁大力聞言頓時一愣,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李澤軒難道不是過來找他麻煩的?這怎么可能呢?

  “啊什么啊?參軍要幫你治傷,你小子還愣著做什么?”

  一旁的孫致平此時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一巴掌呼扇在了丁大力的腦門兒上,沒好氣地訓斥道。

  “這…這怎么好意思勞煩參軍?屬下受得都是小傷,而且軍醫已經為屬下包扎好了,不敢勞參軍費心!”

  丁大力終于回過神來,他連忙朝李澤軒擺手拒絕道。

  李澤軒一進來就認出了他這個無名小卒,緊接著又過來給他看傷,他有理由懷疑李澤軒在營帳外是聽到了那番話,然后進來借著治傷之名,想要趁機懲治他,直接讓他缺個胳膊斷個腿的也不是沒可能!

  不得不說,這家伙樣貌雖然粗獷,但內心里面的戲是真的多!

  不說別的,就算李澤軒想報復他,那也有一萬種方法,何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呢?

  “坐下吧!本參軍只是看看,而且你們都別忘了,本參軍除了武功外,還會醫術!”

  李澤軒怎么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男子內心會有那么多戲,他又指了指面前的臥榻,說道。

  “丁大力,快給老子滾過去坐著!參軍的醫術高絕,能親自給你治傷,也不知道你小子積了多大的德,才能有這樣的好福氣!”

  這時,站在丁大力身邊的一名高個子大漢,沒好氣地踹了丁大力一腳,說道。

  “是是是!火長,俺這就去坐著!”

  丁大力連忙連滾帶爬地來到了榻前,并坐了下來,然后他朝李澤軒道:“多謝參軍!屬下是腿被磕傷了!”

  說罷,丁大力掀開褲腳,就見他的右腿膝蓋附近包著幾圈白布,白布很新,顯然是新包扎上去的。

  李澤軒也坐了下來,他看了看,出聲問道:“具體傷到哪個部位了?你指給我看看!”

  既然丁大力的受傷部位已經處理了,那他也沒必要去將人家已經包扎好的傷口再度拆開。

  “在這兒!”

  丁大力指了指右面膝蓋下方兩寸考進外側的小腿,跟李澤軒說道。

  “嗯!”

  李澤軒將手輕輕地放在了丁大力剛剛所指的地方,后者剛開始還有點擔心李澤軒會戳他傷口,但令他驚奇的是,李澤軒的手掌落在了他腿上的傷口出時,他竟然感受不到李澤軒手掌的重量,意料自重的情形,并沒有變成現實。

  “還好沒有磕碰在膝蓋處,不然你這恐怕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了!你這淤青和傷口應該過兩日就會自動好了!”

  李澤軒淡淡地看了丁大力一眼,然后道。

  他通過內力,滲透進紗布,倒是能“看”到丁大力腿彎處的傷情,果真如孫大力所說,僅僅是小傷,傷口周圍有些淤青,傷口處雖然有一道口子,但并不深,僅僅是擦破了皮而已!

  “多謝參軍!”

  丁大力長舒一口氣,連忙向李澤軒抱拳道。

  他倒沒想到,李澤軒居然是真的給他來看傷的,這讓他心中忍不住有些復雜。

  “參軍真是好醫術!連纏著的白布都沒有掀開,便知道大力腿上有淤青,參軍的醫術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明啊!”

  高大男子,也就是這十個人的火長,這時向李澤軒抱拳道。

  李澤軒疑惑道:“怎么?你之前認識本參軍?”

  火長連忙抱拳道:“回參軍,末將先前在右武衛當值,前一陣還隨程大將軍北上救援過參軍,與突厥人大戰的那天晚上,末將見參軍也如今日這般,為將士們處理過傷勢!”

  先前書院遇襲,書院內的機密資料被竊,李澤軒于北方各州調度兵馬,攔截巫劫,卻不曾想突厥人早已有埋伏,齊齊扣關而入,兵臨龍門關!

  幸得程咬金、秦瓊還有王仁表等人率領大軍及時來援,龍門關才得以保住,李澤軒才得以獲救,但那晚朝廷主力軍隊與突厥五萬狼騎,于永和關一帶決一死戰,可謂是傷亡慘重,大戰完畢之后,李澤軒穿梭于軍士營帳中,親自為受傷將士治傷,忙碌了整整一夜,當時可是給不少將士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李澤軒沒想到在這里居然還能遇到當初在龍門關的“戰友”,他過來拍著火長的肩膀,一陣興奮道:“你叫什么名字?居然曾在右武衛任過職,當真是太巧了!”

  “嘿!是我爹手下的兵,不過你怎么跑到玄甲軍來了?”

  程處默一時間也來了興趣,他湊上前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那火長,然后開口道。

  那火長朝李澤軒和程處默抱了抱拳,道:“回參軍,末將叫王戎,絳州人氏,今年絳州蝗災,還得感謝參軍的天雞大隊及時救災啊!”

  “哦!你不必感謝本參軍,天雞大隊北上救災,那是本參軍奉圣上的旨意而已!”

  李澤軒擺了擺手,說道。

  隨后,他見在這個營帳中呆的時間也不短了,便起身道:“好了!你們都早些歇息吧!本參軍知道現在你們每天的訓練都比以前要艱苦一些,但你們要想變得更強,想要變成戰無不勝、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玄甲軍,你們就必須在訓練場上付出更多的汗水!十日之后,咱們戊字營會跟乙字營進行比試,看你們到時候是愿意被乙字營的人踩在腳下、永遠抬不起頭呢,還是將他們踩在腳下!”

  說罷,他也不管賬內一臉愕然的眾軍士,直接轉身走出帳外。

  “致平,去下一個受傷將士的營帳!”

  營帳外,李澤軒對孫致平道。

  他今天便是要將營中的受傷將士全部走訪慰問一遍,看看他們的傷勢有沒有得到有效處理。他明白今天下午的沖陣訓練已經讓有些士兵對他有怨言了,他必須親下底層,聽聽大家的心聲,順便再給大伙兒做做思想工作,提升整個戊字營的凝聚力!

  這個時候,李澤軒就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這軍中要是有個善于做思想工作的“政委”那該多好!那時候他就會省心多了!

  “好!屬下這就帶您過去!”

  孫致平點了點頭,便帶著李澤軒朝著西北面的一座營帳走去。

  而他們去過的第一座營帳,此時里面的眾軍士終于回過神來,王大力長舒一口氣,然后整個人癱坐在了榻上,他小聲感慨道:“李參軍私底下竟然這么平易近人,而且還親自過來給俺治傷,這太不可思議了!”

  王戎撇了撇嘴,道:“你小子少見多怪,這有啥不可思議的?李參軍平日里待下面將士可好了!當初在龍門關,咱們與突厥狼騎一場大戰,折損了數千人,李參軍還親自帶著軍醫們為受傷將士治傷呢!一宿都沒合眼!”

  “一宿沒合眼?火長,真有這事兒啊!”

  丁大力一臉不可思議道。

  在他看來,李澤軒好歹也是國侯,雖然會醫術,但怎么可能去為了一些受傷將士忙碌一整夜呢?

  “當然是真的!俺當時就在龍門關,還能騙你小子不成?”

  王戎瞪了丁大力一眼,然后對眾人呵斥道:“都快點給老子睡覺,沒聽李參軍說嗎?十日之后咱們要跟乙字營的人比試,難得有機會錘一錘那幫眼睛長腦袋上的王八蛋,都給老子操練的勤快點,要是輸了,大伙兒以后在軍中還指不定被那些人怎么笑話呢!”

  “是是是!火長!俺們這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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