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釋前嫌,收家奴
“陛下，天龍軍團的那些軍士，大都出自于青州、齊州等地，他們其中，很多都是當地的普通百姓，還有人曾經是大唐的府兵，也為大唐南征北戰過，這些人大多都是受了天龍教的恩惠，為了報恩不得已才起兵反叛！陛下如何處置他們，臣不敢妄言！但臣懇請陛下不要一概而論、一竿子打死一船人，青州邊遠之地民生艱辛，才是這次天龍教能帶著這么多百姓反叛的根源啊！”
甘露殿內，李澤軒向李二躬身道。
關于天龍軍團的情況，方才下朝時李君羨專門跟他說過，自然而然地，他也知道了孟無常的故事！
善惡無絕對，對于很多人來說，這個世上總是有著這樣和那樣的無奈，孟無常為了盡孝、為了替母報恩，最終是放棄了對君主的忠心，這便是底層百姓的無奈與悲哀，也是所為的忠孝兩難全！
聞言，李二點了點頭，道：“天龍軍團助紂為虐、犯上作亂，其罪的確當誅，但你方才所言也不無道理！如今既然首惡已除，其余普通軍士，朕會酌情處置！”
李澤軒心悅誠服地拱手道：“陛下圣明！”
“呵！”
李二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小子就別拍朕的馬屁了！你剛從北方回來，應該還沒來得及回家吧？朕就不留你了！快回去吧！”
李澤軒剛想告退，忽然，他又想起一事，連忙道：“陛下，天龍教這次以瑤池圣水蠱惑世人，雖然由于數量稀少的關系，許多飲用過瑤池圣水的人還不至于上癮，但總有一小部分人已經服用瑤池圣水上癮了，關于這部分人，臣希望陛下能早做安排！不然這些已經上癮的百姓，最終絕對會成為大唐的毒瘤！”
李二皺了皺眉道：“那你說朕該如何處置那些服用瑤池圣水上癮的人？難不成將他們全都殺了？如此一來，朕恐怕會惹得天下人非議啊！”
李澤軒搖了搖頭，道：“臣并非此意！臣的意思是朝廷可以將這些服用瑤池圣水上癮的百姓集中在一起，以軍營的管理方式來管他們，讓他們徹底跟瑤池圣水劃開界限，少則一月，多則三四月，他們身上地瑤池圣水之癮肯定全都能被戒掉！”
其實李澤軒所說的，就跟現代的戒毒所差不多，只不過由于是初建，形式上肯定沒有現代那么正規罷了！
“這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朕知曉了，會讓人安排的，你退下吧！”
李二想了想，點頭道。
李澤軒拱手道：“臣，告退！”
這下終于“真正”地下早朝了，李澤軒不禁大松一口氣。
出了甘露殿，李澤軒徑直朝著宮門處走去，卻不曾想在承天門附近的拱橋上，遇到了李承乾和李麗質兄妹！
“小軒，恭喜你成為青州刺史啊！幸好父皇只是讓你遙領刺史一職，不然咱們可又得分別了！”
李承乾帶著長樂迎上前來，看著李澤軒滿臉和煦地笑道。
身為大唐儲君，其實之前的早朝李承乾一直都在現場，自然也知道李澤軒在這次平叛戰爭中所立的卓越功勛與得到的豐厚封賞。當然，作為朋友，李承乾也為李澤軒如今的成就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呵呵！承乾你還不了解我？我想要的不是做官，如果可以，我寧愿躲在云山，當一個閑云野鶴，每天種種花、種種菜，看看日升日落！”
李澤軒頓住腳步，看著李承乾兄妹，笑道。
這話倒不是裝逼，而是李澤軒的真心話，他這一路走來，基本上都是被李二逼著當官的，而且這官是越做越大，弄得他現在連陪家人的時間都沒有了！
當然，他也是眼見四下無人，才直呼李承乾名字，若是有其他人在場，他一般都會規規矩矩地稱呼李承乾太子殿下，主要是他不想落人口實。
“哈哈！這話若是別人說，孤可能不會相信，但是小軒你說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李承乾笑了笑，道。
李澤軒搖了搖頭，沒有接這句話，而是看了看長樂，道：“承乾、長樂，昨天你倆在西市被渡厄劫持，沒被嚇壞吧？”
隨著天龍教被滅，李承乾跟長樂也都知道了昨天在西市劫持他們兩個、并險些讓他們喪命的那名刺客是渡厄，此時聽李澤軒提起渡厄，兄妹二人的臉上都忍不住閃過一絲后怕！
“…孤還好！就是長樂，聽長樂宮的宮女說，她昨晚做了好幾個噩夢都沒睡好！”
李承乾神情微滯，然后他有些擔憂地拍了拍長樂的肩膀，說道。
長樂畢竟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難免會在她的心里留下陰影。
“太子哥哥！我哪有？你別聽她們瞎說！”
長樂聞言卻是一囧，小臉頓時一紅，然后她抬頭看向李澤軒，道：“小軒哥哥你別擔心，長樂只是當時受了些驚嚇，現在已經沒事了！”
“嗯！沒事便好！”
李澤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長樂你和承乾也不要多想，最近有時間的話多出宮散散心，再過幾天，便能徹底淡忘了！不過下次你們出宮可要記得多帶一些護衛！”
“嗯嗯！”
李承乾還未出聲，長樂便連忙點頭應道。
李承乾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欲說話，這時忽然來了一行人——兩名身穿衣甲的軍士，和一名身穿白色囚服、垂著腦袋的犯人！
“參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參見侯爺！”
來到近前，兩名軍士連忙躬身行禮道。
“何事？”
李承乾見到這一行人奇怪的“陣容”，忍不住皺了皺眉，并出聲問道。
“回殿下，末將奉旨來為永安侯送家奴！”
那軍士抱了抱拳，躬身回道。
“送家奴？”
聞言，李承乾驚訝地挑了挑眉，他扭頭看向李澤軒，笑問道：“誒？小軒，你家里有家奴被抓進宮了嗎？孤怎么沒聽人說起過？哈哈！孤看看這家奴孤認不認識…”
說話間，李承乾稍微彎下了身子，看向那名垂著腦袋的囚犯，只是這一看，差點就把他給“嚇尿了”！
“渡…渡厄？怎…怎么會是天龍教尊者渡厄？”
待看清那囚犯樣貌后，李承乾大吃一驚，連忙后退兩步，聲音都有些哆嗦了，畢竟就在昨日，他還差點死在眼前這名囚犯的手上呢。
“啊？小軒哥哥，他真的是渡厄！”
長樂比李承乾的個頭要矮許多，小姑娘不用彎下身子，便能看清垂下頭的囚犯的樣貌，聽李承乾那么一說，她也忍不住看了過去，待看清之后，她忍不住向李澤軒身邊靠近兩步，并驚叫道。
李澤軒連忙道：“承乾，長樂，你們別害怕，渡厄如今已經歸降朝廷，他不敢再傷害你們了！”
“罪囚渡厄，參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昨日對二位殿下多有冒犯，還請二位殿下恕罪！”
李澤軒話音落罷，對面的渡厄已經面向李承乾和長樂跪了下來，并執了一個佛禮，沉聲道。
此時的渡厄仿佛是一只溫順乖巧的綿羊，不帶有任何攻擊性，跟昨日在西市時的兇狠形象完全判若兩人！
這一會兒的時間，李承乾已經從剛開始的驚惶中恢復了鎮定，他正了正臉色，一臉威嚴道：“你先起來吧！”
“多謝太子殿下！”
渡厄抬起頭，一臉感激道。
李承乾這時看向李澤軒，驚疑道：“小軒，這是怎么回事？渡厄怎么成了你的家奴？”
李澤軒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道：“這是陛下所賜，我哪兒敢推辭啊！”
雖說有個宗師境的和尚當家奴，看上去很有排面，而且這樣有能力的家奴也能幫主人做許多事情，但這無異于是在刀尖上跳舞啊，你得時刻提防著惡奴弒主，家奴所造成的的破壞力是跟他的能力成正比的！
李澤軒起初是沒想過讓渡厄給自己當家奴的，但若是讓李二就這么將渡厄給殺了，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一來這次平叛戰爭之所以這么順利，渡厄的確是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二來，這么一個還能“搶救一下”的宗師高手若是就這么給殺了，多少都有點可惜！
畢竟這個世上的宗師高手都是有數的，算是“稀有動物”了！
“什么？父…父皇將渡厄賜給你當家奴？”
聞言，李承乾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雖然他是李二的兒子，但他現在也有些搞不懂李二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長樂也驚訝地張了張小嘴，仰頭不可思議地看向李澤軒，那張明媚的小臉煞是可愛。
在兄妹倆的注視下，李澤軒點了點頭，道：“陛下說渡厄不僅身懷武藝，還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幻術，不能輕易放出去讓他繼續為禍人間！要么殺了，要么削為奴籍，給我當家奴！承乾，你說我該怎么選？”
說到最后，李澤軒無奈地攤了攤手，他總感覺自己又上了李二的惡當了。
聞言，渡厄閉上了眼睛，執了一個佛禮，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臉上神色復雜莫名。
李承乾則是砸吧砸吧了嘴，思忖片刻后，說道：“現在木已成舟，孤說什么都晚了！誰都知道小軒你是出了名了心善嘛！不過這樣的家奴也就只有小軒你能鎮得住了！”
李澤軒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我還不是上了你老子的惡當？
但這話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嘴上卻岔開話題，問道：“承乾，渡厄他先前對你和長樂不利，你以后會不會仍然記恨于他？”
既然渡厄現在已經將要成為他的家奴了，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提前說清楚，如果李承乾仍然對渡厄心懷芥蒂，那他會立刻將渡厄給殺了！不是他要討好李承乾，而是他覺得不能因為渡厄這個外人，而傷害了他和李承乾之間的朋友之義，不值當!
李承乾想了想，搖頭道：“父皇剛剛登基之時，能寬容依附于皇叔的那些文臣武將，孤雖然不及父皇，但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只要這渡厄日后不再為惡，能好生為小軒你效力，孤自然不會記恨于他！”
李澤軒略微吃驚地看了李承乾一眼，他沒想到李承乾還有這般見地。相比于李恪和李泰，李承乾明顯要更加成熟一些，這個成熟，主要體現在思想和覺悟上！這皇宮，果然是一個鍛煉人心的“好”地方啊！
“小軒哥哥，長樂聽說這次天龍教圍攻長安城，正是渡厄在城頭一陣大喊，才讓那三萬普通天龍教教眾士氣瓦解、并跪地投降的。這樣說來，他也算是救了許多百姓的命，還不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所以，長樂支持小軒哥哥的選擇，只要他以后能跟小軒哥哥一起造福百姓，長樂就不會記恨他了！”
這時，長樂也出聲表態道。
聞言，渡厄睜開眼睛，看向李承乾和長樂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訝，當然，還帶著一絲絲感動，他被長樂的善良感動到了！
“呵呵！好！既如此，那我便把他給帶回去了！”
李澤軒寬慰一笑，道。
“嗯！”
李承乾和長樂點了點頭，然后與李澤軒拱手告別。
“行了！放開他吧！”
李澤軒沖那兩名軍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放開渡厄。
“…是！侯爺！”
二人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按照李澤軒的意思放開了渡厄的肩膀。
誰知李澤軒皺了皺眉，又接著道：“把他的手腳上的鐵鐐也打開！”
“侯爺！此人武藝高強，您…”
為首的將官聞言忍不住道。
李澤軒擺手道：“無妨！照本侯說的做，將鐵鐐打開！”
“…是！”
二人無奈，只得從腰間拿出鑰匙，將渡厄手上和腳上的鐵鐐給打開了。
“行了！你們回去復命吧！”
李澤軒沖二人說了一句，然后扭頭笑了笑，對渡厄道：“走吧！隨本侯回府！”
“…是！侯爺！”
渡厄點了點頭，面無喜悲地應道。
然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地向著宮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