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萬念俱灰
吳仁智等人這次前來浙省衛視，就是抱著給浙省衛視送枕頭送福利來的自信和神氣。
但他們有條件，那就是讓浙省衛視想辦法把伯玉影視的《天龍八部》播出時間拖著。
拖它個一年半載。
能扔庫里，讓它永不見天日最好。
進去不到兩個小時，吳仁智等三人一臉滿足地走出來。
“吳總，這下妥了吧？”回酒店路上，坐副駕駛座的青年男子笑道。
跟吳仁智坐后排的小紅篤定道：“我們的意思傳達得很明白，浙省衛視的人又不笨，肯定知道我們想干什么。”
吳仁智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氣：“我們的這部電視劇把首播版權交給浙省衛視，他們會給我們辦好事，不然我們怎么可能優先優惠賣給他們？”
這部新劇，各方衛視都看過樣片，覺得不差，可扛起周一到周四黃金檔。
想起浙省衛視的人那時心照不宣說懂得吳仁智的意思，吳仁智等三人就覺得很開心。
不言而喻的事情，大家就沒必要說得那么清楚啦。
而此時的浙省電視臺里。
影視中心的負責人小明同學正在打電話。
電視臺有影視中心，工作內容是負責引進電視劇，或參與電視劇拍攝、投資、合作等事宜。
“嗯，明白，他們也沒說清楚。嘿嘿，我什么也不知道，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他們的電視劇質量真不錯，送上門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嗯，知道，他們翻什么臉？他們說著人聽不懂的話，不能怪我們不明不白是吧。就算翻臉也不礙事，打掉的牙他們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只怪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伯玉影視的《天龍八部》交給你們石子峰科技來發行…”小明跟電話那邊的人滔滔不絕，語氣帶著恭敬。
他在跟石子峰科技的人通話。
很快，陳子昂得到石子峰科技那邊的人傳來這個消息。
繼天水之后，環亞果真也出手了，想狙擊伯玉娛樂的《天龍八部》。
可惜，他們高高興興來，高高興興回，月底有得他們哭。
“子昂，我發現你真壞呀。”懷柔影視城內，陳思雨親自來找陳子昂。
兩年多前，這個喜歡穿職業裝的美女就代表天水影視來找過他，在臨安一中校門口守了他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
陳子昂猶記得，當時她守太久，怕錯失目標，渴了餓了，就坐在路邊花圃邊上吃著面包，旁邊放著一瓶礦泉水，眼睛時不時盯著校門口。
現在，陳思雨早已離開天水影視，進入石子峰科技在幽州的分部。
最近，代表石子峰科技和伯玉娛樂對接的人，就是陳思雨。
“本家姐姐，一來就說我壞，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陳子昂和陳思雨見面是在影視城內一家咖啡廳里。
“哎呀，男不壞女不愛，夸你呢。”陳思雨穿著冬季職業裝，很正式。
“那你也愛不了了，你都結婚了。”陳子昂不吃這一套。
陳思雨哼哼道：“你不也結婚了嗎？男的結婚可以再愛，女的不行？”
陳子昂感嘆：“結婚的女人就是厲害啊，沒結婚前，我給我老婆講葷段子，她臉紅得不行。現在，我要講葷段子，她能提問或反問我。”
陳思雨果然不愧已婚婦女，很感興趣：“比如呢？”
陳子昂想了想，說道：“我給我老婆講過這個笑話：某貧困山區因無錢，男人都用尿素口袋做內褲。一日，某男女洞房花燭之夜，當男人除去長褲時，女人看了一眼，大叫一聲便暈過去，只見內褲正面赫然印著：‘此物凈重25公斤’。”
陳思雨掩嘴笑，但沒臉紅，神色如常：“你老婆什么反應？”
陳子昂說道：“我老婆問我：老公，那你的有多少公斤？”
陳思雨“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對呀，你的有多少公斤？”
陳子昂慚愧，女人浪起來真沒男人什么事。
“去去去，別調戲我！”他最后只能低頭喝咖啡。
陳思雨不再調戲陳子昂，和他談公事：“浙省衛視還真老老實實站隊了，以我們馬首是瞻，沒把石子峰科技參與的事透露出去。我之前還說你怎么這么沉得住氣，為什么不把石子峰科技抬出來，原來你是在等環亞跳進來，坑他們一把啊。”
陳子昂不置可否：“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聽說環亞有這部新劇，質量不錯，很有市場，各方都在搶著。浙省衛視今年的收視率任務擔子重，能借點外力幫忙，何樂而不為。”
陳思雨暗暗驚心，對陳子昂很忌憚。
她去年年初就被獵頭找上，給她提供石子峰科技的面試機會。
當時她也沒多想，讓獵頭安排面試時間，然后過去。
她沒報什么希望，結果卻面上了，薪資待遇福利比天水那邊好很多，她自然選擇跳槽。
進入石子峰科技的幽州分部后，陳思雨多次見到石女王的左膀右臂張雪和鐘玲語。
張雪似乎對她印象很好，對她照顧有加，讓她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石子峰科技幽州分部事業部經理。
等她走到這個位置，被張雪指派負責和伯玉娛樂接洽后才隱隱懷疑，讓石子峰科技挖她的，是陳子昂。
陳子昂和石子峰科技的關系，她沒敢問張雪。
張雪這幾年跟石女王滿世界跑，連好些個國家的元首她都見過面，一起吃過飯。
那氣場，那身份…陳思雨感覺張雪離她太遠。
她和張雪、鐘玲語她們不是一個層次的。
最近陳思雨有幸現實中見過石佳幾次，然后她有點懷疑人生。
陳子昂和石佳，實在太像了。
臨安總部的一些老員工，知道石佳和陳子昂是母子關系。
但幽州分部這邊，是新組建的班子，沒人知道。
就連臨安總部那里，已經發展到幾千人的規模，狀元宴又是快三年前的事，很多東西變成傳說，員工們口口相傳的話，大家都不怎么信了呢。
最近看到陳子昂的手段，陳思雨心底堅信，他跟石佳的母子關系，可以蓋棺定論了。
石子峰科技走到現在，發展歷史讓研究的人瞠目結舌。
在石佳的運籌帷幄下，石子峰科技開掛了一般。
最讓人們津津樂道的是，集學生各種兼職工作機會的火種計劃、造福大學校園學生的共享單車項目，被石子峰科技抓住機會合作，然后借著這兩個項目把中國的電子支付開到全世界，連帶qq也迅速占領世界在線即時通訊市場。
上市的時候，石子峰科技也沒有只往錢看，而是選擇助力比較大的華爾街投資機構。
陳思雨把火種計劃和共享單車創始人陳子昂和石佳聯系一起，大膽猜測兩人是母子關系。
這就可怕了。
環亞和天水惹伯玉娛樂，石子峰科技還沒出手，陳子昂就已經開始各種坑對方。
扶持浙省衛視成為第一頻道的計劃，陳思雨已經知道。
接下來陳子昂還會透露風聲，把正在拍攝的《白蛇傳》首播權賣給浙省衛視。
不用說，環亞知道后，肯定會出手，要么自己再拿出給力的電視劇，要么讓盟友幫忙，欠個人情，打壓伯玉娛樂。
這么一來，第一衛視計劃，是傾幾個巨頭的力量去實現的。
之前陳思雨還覺得這個計劃不切實際，太難。
現在看來…
事在人為，并不難啊。
“子昂，環亞怎么知道《天龍八部》首播賣給浙省衛視的？那事沒幾個人知道，浙省衛視的人我信得過，叫他們保密，他們就一定會保密，不會提前透露出去。”陳思雨好奇問道。
陳子昂笑道：“第一個知道的不是環亞，而是天水。”
陳思雨一愣，想想好像這也行得通。
天水和環亞現在是盟友，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天水知道，環亞肯定也就知道了。
“天水怎么知道的？他們能耐再大，也不可能事事都關注和打探到的吧？我們這方有他們的內應？”陳思雨問道。
“誰說他們有人安插在浙省衛視或你或我這邊的？”陳子昂鄙視道：“我們不會自己透露出去嘛？”
“天水有我們的內鬼，間諜？”陳思雨吃驚。
陳子昂翻了翻白眼：“說這么難聽，只是一個老朋友，他都不知道他在當…內鬼，他只是幫我傳個消息而已。”
沒過兩天。
郝健對媒體放話，《白蛇傳》與浙省衛視影視中心合作，正在緊張地拍攝中，預計今年暑期能跟大家見面。
環亞和天水反應很快，果然不出所料又出手。
這次他們不但把自己的優秀影視作品拿出來，還欠同行人情，拿同行的作品給浙省衛視選。
只要浙省衛視上道，這幾個作品隨便浙省衛視挑。
浙省衛視也不客氣，最后挑了三部電視劇，有首播有二播，幾乎都是跳樓價。
“這市場，一家獨大還真不好，競爭越激烈，老百姓就越高興。”小明同學興高采烈。
浙省衛視今年發財了。
當初，伯玉娛樂和石子峰科技找浙省衛視影視中心的時候，小明還有點不愿意配合。
那種合作有點不切實際，畫的都是餅。
但沒辦法，兩年前的石子峰科技，浙省電視臺可以不理，但現在，卻不能不理。
人家地位太超然了，它每走一步，拓展一個業務，就像一場大地震。
一聽說石子峰科技投資影業，小明和臺里就意識到，石子峰科技可能要進軍影視領域。
不得了了！
還不趕緊抱大腿？
等車開起來，就一切都晚了，想再上都上不了。
不過，小明有點不太明白，為什么石子峰科技這么幫浙省衛視，還這么壞，坑了一大批影視圈巨頭、小頭？
這到底是為什么啊？
他想不通。
最后，小明只能認為自己要是想得通，小時候就不會老被老師喊滾出去，現在開創石子峰科技的人就是他了。
時間進入新的一年一月中旬，各大中小學開始率先放假。
陳子昂在劇組里沒日沒夜地操勞。
某天收工回來，剛下車就看到酒店門口坐著一個背著雙肩包，旁邊立著一個小行李箱的少女。
少女看到陳子昂，立即站起來。
“你們先回去。”陳子昂對身邊的李秋婷、郝健等人說道。
李秋婷等人順著陳子昂的目光，看了眼那個戴著口罩的少女，點點頭，先進酒店。
等李秋婷他們都進酒店后，陳子昂走到少女旁邊的臺階上坐下來。
“你怎么跑來了？你姐知道嗎？”陳子昂有些無語，這個少女正是關丹丹。
“知道呀，她還沒放假，怕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派我來盯著你。哼，被我逮住了吧，跟那個李秋婷那么親密。”關丹丹也在臺階上一屁股坐下來。
李秋婷是大明星。
關丹丹雖然不追星，但也認得。
“又胡說八道，跟你講，她就算在我面前不穿衣服，我都不會動心。”陳子昂反駁道。
關丹丹瞪大眼睛：“她在你面前不穿衣服過了？”
陳子昂被噎住了，這小妮子什么腦回路的。
“我問問你大姐，你肯定是騙我的是吧，你大姐才不會不放心我。”陳子昂轉移話題，并展開反攻。
關丹丹有些心虛了，扭扭捏捏說道：“大姐就是有這么個意思，她以為她不說我就不知道？我們可是姐妹，我們心有靈犀，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陳子昂不管，打通老婆的電話。
關丹丹有些緊張，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陳子昂和她姐姐通話。
最后，陳子昂把手機遞給她。
接姐姐的電話，關丹丹可老實了，大姐大姐的，叫得很甜，又是撒嬌又是賣萌討好。
陳子昂都看得有些忍俊不禁。
掛掉電話后，關丹丹立即抱怨道：“子昂你太壞了，什么都跟我大姐說，我再也不想跟你玩了。”
“那回去，我讓一筒或九條送你回市里。”陳子昂說道。
“你真討厭！”關丹丹晃了晃身子，身后的背包撞了陳子昂幾下。
陳子昂最后沒把關丹丹送回去，老婆都同意小姨子過來找他玩了，他還怎么把小姨子趕走？
估計老婆也不放心他。
她再漂亮，不跟在老公身邊，老公也容易犯錯啊。
而后，陳子昂幫忙拖行李箱，帶小姨子進酒店，去往大堂前臺那里。
“我不自己住！”關丹丹拉著陳子昂，不想再開房。
“還有房間嗎？”陳子昂不理她，問前臺的服務員。
“頂層四樓還有房間，三樓沒有了。”服務員說道。
“有套房嗎？”陳子昂問道。
“對不起先生，訂完了，只有豪華大床房。”服務員很有禮貌。
“那就開一間豪華大床房。”陳子昂說道。
關丹丹急了：“子昂，我自己住四層出事怎么辦，我這么漂亮。”
臥槽！
陳子昂遲疑了一陣子，然后害怕了。
這小妮子很邪門，不止飛機那檔事，從小到大，她就是這么邪門過來的。
“不開了！”陳子昂拖著行李箱去電梯那里，很郁悶。
關丹丹立刻喜滋滋跟在后面。
她對陳子昂的感情是非常單純的，欲幾乎沒有，看著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覺得是享受，很快樂。
“子昂，去把頭發剪了，胡子刮掉。”關丹丹一來就行使關彤彤的權力。
陳子昂忙起來不修邊幅，不愛打扮。
這段時間他很疲憊，胡子拉碴的，讓他顯得很吊絲。
“你管我，不去！”陳子昂拒絕。
這小妮子是外貌協會。
“我們出去剪頭發，好不好？”小妮子撒嬌，一進屋就開始動手動腳。
“好了好了，別動手動腳，去就去。”陳子昂知道肯定拗不過去，答應下來。
然后先幫她把行李箱里的東西拿出來，衣服放箱子里久了，會有味道。
收拾完后，陳子昂借郝健那輛幾萬塊錢的代步車帶小妮子去吃飯，順便整理一下自己，把頭發剪了。
“車子有味道，開下車窗。”坐副駕駛座上，小妮子邊喝著剛買的奶茶，邊皺著眉頭說道。
“很冷的。”陳子昂沒覺得有什么味道，但還是把車窗開了。
路邊等紅燈的時候。
小妮子把自己的奶茶遞到陳子昂嘴邊，吸管蹭著他嘴唇：“很好喝，你喝喝。”
“不喝，有你的口水。”陳子昂拒絕，扭過頭去。
“喝一口嘛，我喝不完。”小妮子晃著杯子。
“不喝…臥槽！”陳子昂低頭，小妮子晃著杯子，杯子里的奶茶不小心灑了他一褲子。
“你真討厭，讓喝不喝。”關丹丹埋怨道，奶茶拿回來自己吸了一大口。
然后她放下茶杯，拿紙巾氣嘟嘟趴下去給陳子昂擦褲子。
這時，車子左邊開來一輛敞篷超跑，上面坐著兩個年輕的富二代。
陳子昂扭頭看過去，我去，牛逼啊，這么冷的天，還敞篷。
那兩個裝逼富二代看著陳子昂的破車，再看看陳子昂那邋遢吊絲樣，發現他還打量著他們兩個的超跑車，坐副駕駛的那個富二代伸手拍了下超跑車門，對陳子昂笑道：“這車帶勁兒不？”
“喜歡超跑嗎？”開車的那個也看著陳子昂叫道，洋洋得意。
“哈哈，他喜歡也沒用，買不起。”副駕駛座的富二代笑道。
“泡妞利器，無往不利！”開車的富二代大聲說道。
“哥們兒，要不你坐后面車蓋上，我們帶你去泡妞。有咱這車，想泡什么妞就能泡到什么妞。”副駕駛座的富二代哈哈大笑。
這時，趴著的關丹丹起身，看了那兩個富二代一眼，轉過身去坐好。
看到關丹丹驚世的臉蛋，還是半個蘿莉的少女模樣，兩富二代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
當再看到關丹丹鼓鼓的腮幫，她“艱難”咽下口中的東西，擦了擦嘴角…
兩富二代更是張大嘴巴。
紅燈走，綠燈來。
陳子昂松開剎車，車子緩緩離開。
兩富二代呆呆看著陳子昂遠去的車子，忘了開車。
他們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我…想要那輛車。”
“我想跟他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