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沒有開燈,黑黢黢的一片。
陳禾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地推開了門。
房間里面沒有從外面看著那樣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至少從窗戶口落下來的月光將房間里的一切都照射得朦朦朧朧,看得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陳禾的床靠著窗戶,旁邊是魏渡鋪的地鋪,門口放著一個行李箱,沒有合起來,可以看見兩邊分別放著陳禾和魏渡的衣物。
想來是剛才陳禾下樓的時候,魏渡收拾好的。
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陳禾的視線,落在了地鋪上安靜平躺的男人身上。
他緊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高大的身軀均勻有序地上下起伏著,薄薄的被單只蓋了一半,一只胳膊從被子里面不安分地伸了出來,壓在被子上面。
陳禾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這么近的距離,讓魏渡臉上的疲憊根本沒有絲毫掩飾。
嘴唇上面,一圈淡淡胡茬圍成了一個圈,張牙舞爪地占據著那張英俊好看的臉。
從寫單刷經驗本攻略到今天的圣誕搶禮活動,魏渡幾乎就沒有怎么合過眼。
陳禾皺緊了眉。
魏渡的手搭在被子上,手指修長而有力,骨節分明。
他玩游戲的時候,這雙手就在鍵盤上不緊不慢地敲打著,淡定從容,像是沒有什么事情可以難倒他一樣。
陳禾想起那日自己起床,看見魏渡一夜未眠,兩眼通紅地刷著副本的樣子,胸腔內,一股不知名的情緒驟然壓縮,然后爆炸開來。
四肢百骸,酸澀得可怕。
強壓下心里繁復的情緒,陳禾輕聲走了過去,坐在魏渡身邊,俯下身去,輕輕握住了魏渡的手,緩緩將它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想要將它放回被子里面。
她的手剛一動,魏渡的眼睛就驟然睜了開來。
陳禾大吃一驚,握著他胳膊的五指不自覺地收攏,正猶豫著要不要松手的時候,魏渡地大手忽然一把按在了她的后腦勺處,用力一拉,不容置疑地將陳禾摁在了自己的胸前。
隔著薄薄的衣料,陳禾只覺得身下的軀體像是火一樣熊熊燃燒著,幾乎要將自己融化成灰。
男人的眼神里帶著一股睡意侵襲的模糊,仿佛有水意氤氳,看不真切,沒有焦點的目光來來回回飄蕩了無數次,才艱難地定格在了陳禾的臉上,嘴角一歪,一縷極淡的笑意飛快地掠過他的眼底,“陳禾。”
低沉好聽的聲音電流一樣鉆進了陳禾的耳朵,在她的身體里面劇烈地穿插而過。
陳禾不受控制地立刻打了一個冷顫,一種古怪的感覺包裹了她,讓她怔在了魏渡的胸膛上,一時間有些發愣地望著他。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睡了。”魏渡的另一只手也從被子里面抬了出來,略顯粗暴地握住陳禾的下巴,神情古怪地盯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像是在看什么本來不該出現的東西。
帶著一點點的疑惑,還有一點點的驚喜。
陳禾心下一慌,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你又沒有說讓我回來睡。”
話一出口,陳禾耳根就是一紅。
知道要去看風飄逸這件事,對她影響很大,她想了很多事,想起了陸守恒,也想起了自己前幾年的輾轉反側,也在想,如果魏渡真的是風飄逸的話,她要怎么辦?
如果不是,那他過去又是個怎樣的人…
亂七八糟的想法,讓陳禾幾乎無法定下心來。
魏渡定定地看著她,像是在思量著她話里深藏的意思。
好一會兒,他忽然勾起唇,笑了出來。
握著陳禾下巴的手加大了力氣,往自己身前一扯,迫使陳禾的頭不得不低了下去,靠他更近。
滾燙的吻,沒有絲毫預兆地就覆蓋了上去。
陳禾身子一僵,完完全全失去了思考的理智。
從沒有想過魏渡會突然做出這么親密的動作,陳禾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瞬間凝固成了冰,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卻在這層冰下,不可抑制地沸騰起來。
魏渡的吻不同于他平日的樣子,專橫,霸道,帶著一點點的急躁,顯得有些粗暴。
陳禾覺得自己渾身的氧氣都要被魏渡吸收干凈了一樣。
她的頭腦越發昏沉,想要推開魏渡,可身體卻是不由自主地貼近了他,整個人都躺在了他溫暖的胸膛上,小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被單,張開了嘴,似乎在邀請魏渡深入地刺探自己的秘密。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渡才松開了她。
飽滿的額頭緊貼著她的,鼻尖不時碰觸著陳禾的鼻梁,灼熱的呼吸不斷吹拂在她的臉上,將她白皙的臉吹成了紅通通的兩大片。
陳禾的胳膊,纏繞在他的后頸處,交叉成了一根小麻花。
魏渡的唇反反復復地摩擦著陳禾的嘴,好聽的聲音幽幽然渙散開來,變得模糊不清。
陳禾豎起耳朵聽了許久,才聽清楚他在喚著自己,“小禾,我想吻你很久了。”
陳禾的身子微僵。
魏渡迷蒙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清亮起來,如同一頭盯上了獵物的野獸,犀利得可怕。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陳禾,輕笑出來,“你在害怕什么?”
陳禾心突突直跳著,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里面回過身來。
魏渡撥弄著她的耳朵,聲音沉沉的,“真想把你這顆腦袋摘下來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你。”陳禾隨口回道。
魏渡愣了愣,把玩著陳禾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僵硬地停留在她的耳后。
半晌,魏渡笑了出來。
陳禾也是愣了一下,她撥開魏渡的手,撐起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望著魏渡,猶豫著開口道,“你和風飄逸認識嗎?”
魏渡瞇起了眼,收斂了笑意,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陳禾,“我還以為,這個問題,你會憋一輩子。”
陳禾沒有說話。
魏渡不知何時又再次湊了過來,抬手撩開了陳禾滑落到了臉上的長發,將它們夾在了耳后。
他的頭貼著陳禾的額頭,長而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一起,不斷刷撫在陳禾的眼角處。
陳禾的呼吸猛地卡在了胸膛,差點提不上來。
那雙黝黑的眼,近在咫尺,猶如看不見底的深海漩渦,不斷旋轉著,要將人的靈魂連帶著身體一并吸入到它的最深處。
陳禾沒來由地一陣慌亂,她略顯慌亂地移開視線,可一低頭,入眼處就是魏渡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堅毅,玩味,偏偏接吻時的熱度又滾燙得嚇人。
“我和他,十年前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