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霓虹燈閃爍的街角,走入那條黝黑的巷子,仿佛時空變幻,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哪個熊孩子又把路燈打壞了?”
葉凡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今晚就連月亮也被云彩遮住,只能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里趕,今天農歷七月十五,俗稱鬼節,本應天氣炎熱才對,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怪,他只感覺有些陰冷。
葉凡今年二十三歲,兩年前畢業,目前在一家武館中當教習,今天因為一名學員不小心扭傷,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才回家。
他住在城中村內,這里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只不過最近要拆遷的消息鬧得有些沸沸揚揚,徹底沒了往日間的寧靜。
其實對于葉凡而言,他并不想搬離這里,因為這里有著他整個童年的記憶,而且相比那鄰里之間冷漠的高樓,他更喜歡眼下這種一座小院,一片獨屬自己的小天地,月下乘涼,泥爐烹茶,好不快意。
只可惜,他的小胳膊小腿注定無法擋住時代發展的步伐,或者說是各種利益糾葛,況且這么多年,那些熟悉的面孔也在不斷的消失,有能力的早就搬離了這里,剩下的雖不都是老弱病殘,但也各有苦衷。
而葉凡的父母早逝,是被爺爺奶奶拉扯長大的,在他畢業那一年,爺爺奶奶也相繼離世,這偌大的城市,只剩下他孤家寡人。
路過村口的時候,葉凡下意識的往旁邊瞥了一眼,他記得那里有一口古井,一棵古樹,如今被圈了起來,當作文物保護。
但沒想到,這一眼卻讓葉凡呆住了,只見那口古井像噴泉一樣,正往外冒著白光,又好像無數螢火蟲在井口飛舞著,一閃一閃,但此刻葉凡卻絲毫不覺得漂亮,反而一股寒意從腳底躥到頭發梢,大腦也有了那么一瞬的空白。
“小凡,離那口井遠點,小心有東西把你抓進去。”
“那誰誰掉井里去了,警察下去也沒找到人。”
“再不聽話就把你丟村口井里。”
“那口井以前有水的,不過是紅色的。”
這一瞬間,無數片段從記憶深處翻騰出來,連葉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短短時間里想到這么多的東西,而最后,他記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七月十五,鬼節。
“臥槽!”
葉凡當即撒腿就跑,他敢發誓,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跑最快的一次,甚至到家門口連掏鑰匙的功夫都沒有,愣是踩著墻梯翻了過去,等落地的時候,才發覺雙腿已經軟了,直接摔倒在院子里。
躺在地上,葉凡大口的喘氣,心臟仍舊快速的跳個不停,頭皮還一陣陣的發緊,渾身更是被汗浸濕,直到好一會他才緩過來,只覺得渾身再無一絲力氣。
葉凡自問自己的膽子也不算小,要知道他小時候因為身體不大好,就被爺爺送到一個朋友那里學習形意拳,這么多年堅持下來,雖很少用于實戰,但自問對上三五個大漢還是不成問題的。
沒成想,當真正經歷后,才明白自己實在是高看了自己,不過回想當時的畫面,葉凡仍舊感覺驚悚,畢竟從小到大,他一直都聽著關于那口古井的怪異傳說,也因此對那口古井敬而遠之,只是沒想到,今晚會這么不堪。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直等洗澡之后躺在床上,葉凡仍舊不斷的回想。
“難道是有盜墓賊在挖寶貝?”
葉凡想了想,隨后又覺得不太可能,早在前些年那里被設為文物保護的時候,就有人下去勘查過,里面什么都沒有,再者盜墓賊也不會這么笨,不知道遮掩一下,更何況今天可是鬼節,哪個盜墓賊傻到今天去?
只是任憑葉凡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一個可能的事實,最終迷迷糊糊的睡去。
清晨,葉凡剛剛在杏樹下打完一遍拳法,就聽到院門被重重的拍打,等開了門,就見一個白凈的胖子賊兮兮的往里瞅。
“葉子啊,怎么起的這么早?沒打擾你的好事吧?”
眼前的胖子名叫周魚,綽號老魚,據說他爹最愛讀三國,尤其喜歡那位周郎,只可惜后來他爹給他填名字的時候,一激動忘記瑜怎么寫,所以干脆就寫了個魚,周魚。
最起碼這胖子從小不缺魚吃,所以才長得白白胖胖。
兩人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一直到高中都是如此,緣分可謂深厚,基情也是滿滿的,只是后來高考,胖子一失足,從此子承父業,走上了這條上墻爬屋的不歸路。
葉凡小時候有些孤僻,所以知心的朋友沒幾個,而眼前的胖子,絕對是跟他關系最好的一個,用胖子的話說,就是好到一條褲衩兩個人穿。
別看這胖子干的勾當不咋樣,可身家說出去嚇人,或許是因為這一行的緣故,加上眼光好,胖子他爹省吃儉用,早早就在這座都市中買了不少房子,加上后來拆遷補償,以及這些年房價一個勁的往上翻,如今胖子的身家至少也過八位數,光是吃房租,就能把他養的皮厚膘肥,不過這家伙卻沒有因此忘乎所以,坐吃山空,而是接手他老子的勾當,成天美哉美哉的開著個破面包在城里逛游。
“我倒是想讓你打擾來著。”葉凡隨口說道,他自然明白胖子嘴中所謂的好事是什么,因為就在他的隔壁,住著一對母女,大的三十許,成熟婉約,更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小的雖然只有八九歲,卻也天真爛漫,粉雕玉琢,不過一想到那狡黠的大眼睛,這天真二字,實在有些糟蹋。
“我說人家近水樓臺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成了朽木難雕?真糟蹋了這么好的機會。”周魚滿臉的可惜,自顧來到院子里,望著那棵巨大的杏樹流口水。
這棵杏樹高有七八米,濃密的樹枝早已伸出墻外,在那無數葉子之間,數十青果若隱若現,杏樹是葉凡小時候栽的,至今也有十幾年的時間。
只是這棵杏樹來歷有些玄奇,甚至有些與眾不同,未成熟之前,又苦又澀,難以下咽,唯有第一場霜降之后,才會一夜間熟透,變得香甜可口,甚至還能治病。
唯一可惜的是,每年結的果子實在太少,多的時候不過半百,少的時候甚至不及十指。
“別看了,還得倆月呢,這次找你來是有大事要做。”葉凡直接無視周魚的話,也不知道是誰,在人家面前卻連話都說不利落。
“什么大事?”一聽大事,周魚的眼睛直接亮了起來。
“等會你就知道了。”葉凡匆匆換了身衣服,就拉著胖子離開,而墻頭上,一只黑貓高傲的走過,然后對著杏樹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