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唬了一跳,一疊聲地讓人去把后院的何承叫上,又讓綠綾、小中把醫藥箱帶著,她要親自去治病。還讓人去鶴鳴堂跟長公主說一聲,她回來再向長公主請罪。
綠綾勸道,“三奶奶,你的身子太重,讓舅爺去就行了。”
跑過來的何承也說道,“姐不要去,我去就行了。”
陸漫聽那個嬤嬤說得那么嚴重,想著若老王妃有個好歹,宋默和宋明不定得多難過。她舍不得那個善良的老王妃,更不忍他們父子兩個傷心,堅持要去。說道,“我坐轎子去,多帶些人,不親自施救,只在一邊提點你,不會有事。”
何承無法,只得騎著快馬先去了。
陸漫、綠綾、小中三人都坐轎子,外面的人分不出哪個轎子里到底是誰。轎子外面又一群個粗使婆子和丫頭跟著走,新荷不放心主子也走在這群人里,東輝院護衛隊長方大帶著東輝院及長公主府的近百名護衛護著幾頂轎子出了大門。柳信不放心,也帶著十幾個小廝跟著一起去。
洪嬤嬤也走在轎子外面,跟陸漫仔細說著老王妃犯病的經過。
原來,今天上午碩親王世子妃去了碩親王府,她是去給和郡王爺說媒。碩王世子妃口燦蓮花,把那位姑娘說得如何如何好,簡直夸上了天,老王妃就喜歡得不行,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陸漫聽到碩親王世子妃,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妥。她打開轎簾一角看看前后,全副武裝的護衛把她圍得水泄不通。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天子腳下,想在路上突破重圍暗殺她,絕對不可能,便又放下心來。
聽洪嬤嬤繼續說,老王妃等到晌午跟回府的郡王爺說了,可郡王爺就是不同意,老王妃氣得一下閉過氣去,連身子都有些硬了。常住府里的那位大夫說老王妃怕是不中用了…
陸漫的心一沉,若老王妃真就這么死了,宋明會內疚一輩子。想到那個溫文爾雅又幫她頗多的男人,陸漫希望他能一生順遂,快樂平安…
前面一陣躁動打斷陸漫的思緒,轎子也停了下來。半刻鐘后,前面的護衛來報,有一輛車的馬驚了,他們已經處理了,大隊伍又繼續往向走去。
陸漫有些驚慌,貌似真的有人來暗殺她啊,只不過沒得逞。
到了和郡王府,轎子直接去了老和王妃的院子。
新荷把陸漫扶下轎,進了上房。小臉都哭花了的宋默迎上來說道,“嫂嫂,求你救救我祖母吧,嗚嗚嗚…”
陸漫邊走邊說道,“好孩子,我會的。”
豌豆黃也在這里,它立起身子向陸漫作著揖,請求主人一定要把老王妃治好,貓家好喜歡她。
臥房里,何承正在給老王妃把診,兩個御醫一個大夫在說著什么,宋明雙目赤紅、滿臉憔悴地立在一旁。
宋明見陸漫來了,迎上來暗啞著聲音說道,“三少夫人,幫幫忙,救救我母妃。”
陸漫點頭說道,“我會盡力。”
圍在床邊的兩個御醫讓開,陸漫來到老王妃的床前坐下。老王妃雙目緊閉,臉色青白,面部浮腫,呼吸困難。
陸漫把過脈后,一邊聽大夫和御醫講著老王妃的癥狀,一邊拿出銀針親自施針,又讓綠綾給老王妃喂洋地黃等幾種治心疾的散劑。
見姐姐挺著大肚子親自施針,何承有些心疼,低聲說道,“姐,讓我來吧。”
陸漫搖搖頭,王老妃病情很嚴重,她不放心何承。
半個時辰后,老王妃的呼吸終于均勻了一些,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何承又低聲說道,“姐,老王妃好些了,剩下的事交由弟弟和綠綾做,你去歇息一下。”
宋明也說道,“三少夫人出去歇歇,就讓何公子做吧。”
陸漫點頭,她也覺得自己很累了。
新荷過去把陸漫扶起來,她又交待了何承和綠綾幾句,才走出臥房。
見宋默還守在廳屋里哭,她笑道,“默兒放心,老王妃會無事的。”
宋默聽了也松了一口氣,給她作了個揖說道,“謝謝嫂嫂,我就知道只要嫂嫂一來,我祖母便會沒事。”
陸漫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那么能干。”
又對跟出來的宋明說道,“再等半個時辰,若老王妃的病情不再惡化,就應該無事了。”
宋明聽了,又抱拳感謝,說道,“慚愧,三少夫人這樣不適,還麻煩你來給我母妃治病。”
陸漫笑道,“郡王爺客氣了。”
她剛才一直躬身坐著施針,身體很是不適,覺得一身僵硬,便對新荷說道,“走,扶我去外面走動走動。等到老王妃無事后,咱們就回家。”
新荷扶著陸漫出了上房門,宋默抱著豌豆黃跟在一旁。宋默被嚇壞了,只偶爾回答一兩句陸漫的問話,沒有了平時的歡快。
他們的周圍前后,不僅有健碩的婆子,還有以方大為首的幾個護衛。因為路上的那一出,這些人更是萬分小心。
此時日頭已經西斜,純凈的天空一片蔚藍。院子里姹紫嫣紅,一片新綠,濕潤的空氣里彌漫著陣陣花香。
地上還有些潤,新荷扶著陸漫在游廊下慢慢走著。
方大不許她們出老王妃的院子,她們就在這個院里走走停停。
四進院子里種了許多玉蘭花樹,開得正艷。花兒朵大俏麗,一朵朵綻放在枝頭,隨著微風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幽香。
陸漫站下,久久凝望著它們。
這時,院墻另一面傳來兩個婆子的說話聲。
一個婆子說,“聽說姜三奶奶一來,施了針,喂了藥,老王妃的病就好多了。”
“嘖嘖,不愧是神醫,那些御醫都沒法子,她一來就治好了。那位姜三奶奶,不止醫術高明,人長得也忒俊,比宮里的娘娘還漂亮。”另一個婆子的聲音。
剛才那個婆子又說,“唉,長得再俊再能干又有什么用,找的男人不地道。都說紅顏薄命,真是!”
“怎么說?”另一個婆子驚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