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微跛著走出來,屈膝給陸放榮福了福,嬌聲說道,“老爺回來了。”
她的頭發亂篷篷的,臉上微腫,眼睛通紅,身材也不似年輕時曼妙多姿,看著十分狼狽。
陸放榮皺了皺眉,眼前又浮現出何氏裊娜的倩影和妍麗的面貌。自己當初真是鬼迷心竅,居然被這個賤婢迷了心智。若自己沒有納了她,或許漫漫和承兒不會跟自己這么生分,明珠也不會不原諒自己而改嫁他人…
想到那些覆水難收的往事,陸放榮心頭一陣氣緊。
他厭惡地把眼睛垂下,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冷聲說道,“我早說了,不許你來這里,不許你打擾暢兒和豐兒的生活…你又來了。若你再敢如此,莊子里也別呆了,直接出家當姑子吧。”
抱琴嚇得跪了下去,泣道,“老爺,妾不敢不聽老爺的話。只是聽說豐兒…哦,是四少爺,聽說四少爺腿斷了,特地來看看他。”
陸老太太冷哼道,“你這狐貍精,都這個鬼樣子了,還想來纏我兒,有多遠滾多遠。我兒俊朗不凡,又身居高位,好些大戶人家來說親…”
陸放榮趕緊攔道,“娘,當著我閨女的面,你說什么呢。”又沉臉對抱琴說道,“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若你聽招呼,我們陸家也不差你一口飯吃。若不聽話,后果自負。”
抱琴哭出了聲,給陸放榮磕了一個頭說道,“那妾就走了。老爺瘦了,要注意身體,不要熬夜,要按時吃飯…”
陸放榮不耐煩地揮揮手,抱琴只得起身微跛著走出門去。轉身那一剎那,還恨了陸漫一眼。在她想來,若不是何氏和陸漫,陸放榮也不會這樣對她。
陸漫雖然恨極抱琴,也樂于看到這個結果,但親眼目睹陸放榮前后態度的逆轉,她對這個渣爹的認識又到了一個新高度。
當初他不顧陸漫的感受,力保壞事做盡的抱琴。后來因為知道何氏又回了京城,看到她依然貌美如花,還有抱琴容顏的衰退,那些所謂十幾年的恩愛立即化成青煙隨風飄散…
這時,聽見臥房里小中的喊聲,“三奶奶,陸少爺有些過敏。”
陸漫起身去了臥房,看到陸豐臉色犯青,呼吸也比較急促。她對小中說道,“無事,你用我教的針法給他驅毒。”
她坐在一邊看,小中坐在床邊為陸豐施針,除了杏兒,其余的下人都被請去了耳房喝茶。
屋里靜悄悄的,傳來廳屋里陸老太太和陸放榮的對話聲。
“娘,你這大老遠的,來這里作甚?有事叫兒子回去就是了。”陸放榮說道。
陸老太太氣道,“我叫你,你就能回去了?”想到來的目的,又緩下口氣說道,“我聽說豐兒腿斷了,怕這里的人照顧不好他,來把他接回家中照顧。”
陸放榮嘆了一口氣,說道,“謝謝娘還心疼豐兒。你歲數大了,兒子平時公務繁忙,沒有多余時間在你跟前敬孝,哪能再讓你勞累。這里挺好,下人盡責,我也天天能回家看著他。”
一陣沉默后,陸老太太又說道,“老二,還有一件事,娘為你看好了一門親事。是一位伍姓姑娘,她的父親是宗人府理事,祖輩經商,老有錢了…”
“娘,你不要說了。”陸放榮吼道,看到陸老太太被吼得一愣,又緩下口氣說道,“娘知道那個伍姑娘為什么二十一歲了還沒嫁人嗎?她是因為與表哥有了首尾,表哥又不要她,名聲臭了,上吊沒死成,才耽誤到現在。”
陸老太太說道,“那有什么,漫丫頭當初也是因為那事上吊,姜大人對他還不是寶貝得緊…”聽到陸放榮猛咳了一聲,趕緊打住這個話題,又道,“若不是因為那點子事,伍姑娘也不會被耽誤。伍大人說了,若你答應娶她,會給一萬兩銀子的嫁妝,還會…”
“夠了!娘,我不會同意。還有,你老人家也別再給我說親事了,我現在還不想考慮。”
陸老太太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給你定下。”
陸放榮冷哼道,“娘,我已經聽你的命令娶了小陳氏,她不僅奪了我閨女她娘留給她的嫁妝,還把她丟進山里,逼著她上吊。現在,我已經妻離子散,求求你放過我…若你一意孤行,一定讓我娶伍姑娘,我也沒辦法。但是,娶進門就是我的女人了,我會拚著不要前程和臉面,也會把那個女人休回家。”
媽寶陸放榮終于知道反抗了。
陸老太太無法,又說道,“暢兒也有十五歲了,我娘家五堂妹的孫女不錯,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那姑娘歲數小,水靈,也聽話。”
陸放榮氣道,“暢兒還有我這個當爹的,不勞娘費心,陳家的閨女你想塞給大房隨你,卻不能再打到二房身上。還是那句話,我和暢兒的親事娘都不要再插手。”他還不放心,又威脅道,“我閨女就在屋里,若娘要硬來,我會讓她請趙大人好好照顧照顧我大哥…”
陸老太太又是一陣哭鬧。
陸漫見陸豐的臉色好些了,呼吸也正常了,便留小中在這里照看半天。她頭都大了,不想再呆在這里聽他們吵架。
她謝絕了陸放榮的留飯,看也沒看那個惡老太婆,直接走了。
陸漫心里暗哼,那死老太婆也太壞了,還好意思說原主跟表哥有事,上吊之類的話。若原主沒死,就是個一無是處的糊涂人,姜展唯怎么可能“寶貝”她!姜展唯比陸放榮狠多了,長公主府更是個坑,到時原主被怎么收拾都不知道。
她回到家已經午時末,兩個小姑娘早吃了飯,去歇息了。
她吃完飯,心情還是郁悶。也不想歇息,去了后門。把門打開一條縫隙,頓時江風吹了進來,還帶著一股特殊的味道,讓她頭腦清明了不少。
下晌申時,陸漫領著兩個小姑娘,又帶了兩匹錦緞去張家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