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夫人今天之所以厚著臉皮跑來聽消息,就是因為都在傳說姜展唯很可能被封高官,甚至有人說他可能會接替已經老了的御林軍王統領的職位。
因為她的一個孫子就在御林軍中,所以她今天忙不迭地來這里聽消息。卻原來他只當了個三品官,衙門還不在京中。她的嘴角忍不住閃過一絲譏笑,她就說嘛,這個家怎么可能讓庶子得意呢。
長公主又問道,“那謝家父子如何?”
姜展唯道,“皇上依然讓謝國公任之前的中軍都督府都督,另加封太保。謝國公說他在邊關受的傷到現在也沒養好,實在沒有精力擔任那么重要的職位,力辭。最后,皇上只得收回成命,只封為他太保。謝大哥被封中軍府都督僉事。”
長公主了然地說道,“謝大郎照理當不上正二品大員,還是那個重要職位。但因為謝國公力辭了正一品的實缺,只要了個正一品的虛銜,恩寵也就加在了謝大郎頭上。”
看著孫子冷清的臉,長公主有些難為情。若她不幫著推拒,謝大郎現在的這個職位就應該是姜展唯的。
姜展唯又道,“皇上還說,祖母賢明,早一步就替孫兒推拒了高官封賞。說孫兒雖然立了奇功,但太年青,又缺乏為官經驗,請求皇上不要給孫子高官,還要把孫子放到艱苦的地方磨練。皇上感念祖母一片慈心,就如了祖母的意,讓我去健銳營歷練。還讓其他朝臣向祖母學習…”
他沒好說的是,當皇上說了這些話以后,以太師王國丈為首的許多朝臣都向皇上進言,應該憑功論賞,否則對姜小將軍不公允。還有人當場彈劾長亭長公主,說一個婦人竟敢妄言朝堂大事,打壓庶出孫也不是第一次,行為不妥,其心可誅…
姜侯爺幾人卻辯稱長亭長公主此舉完全是先國家后小家,是為皇上和社稷考慮,也是為年青的姜展唯考慮…
皇上罵了那幾個彈劾長亭長公主的人,說長亭長公主賢良淑德,目光遠大,是少有的奇女子,才讓那些人閉了嘴。
聽到皇上如此夸贊自己,長公主更難為情了。又拉著姜展唯解釋道,“祖母所為,不是阻孫子的前程,實為孫子長遠打算。”
在場的人才搞懂,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朱老太太也自認為清楚了,原來這個家依然在打壓庶出子孫。可笑那陸氏還以為變天了,居然敢怠慢自己。
姜展唯又說皇上還賜了他五百畝地,二百金,以及十匹貢緞,五盒東珠。
眾人又暗道,東西賜得也著實不多,連座宅子都沒給。這個賞賜,連陸漫都沒想到,暗罵那個皇上也太摳門了些。太子還說望遠鏡的功勞會算在姜展唯身上,不說姜展唯別的功勞,就單憑望遠鏡在這次戰爭中起的重大作用,得這些賞賜都綽綽有余。
長公主心里了然,皇上給姜展唯的官職不高,也沒在賞賜的東西里給予他相應的補償,補償應該是放在自己的大兒、三兒身上了。這樣也好,兒子們的前程都解決了,她就是死都能瞑目了。
長公主捏姜展唯的手又重了幾分,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乖孫孫,祖母心里有數,你昨天提的要求祖母答應你。這幾天大家伙高興,那件事過些天再說吧。”
姜展唯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他的命可沒有那么便宜。當家族需要一個娶沖喜媳婦的人,他這個庶出被推出去。當他九死一生用命換來了功績,得利的卻是嫡出。不要說他意難平,現在連外人都插了一腳,昨天提的那個要求,還是低了。
他輕聲道,“孫兒遵命。”
長公主又問道,“孫兒什么時候去健銳營應卯?”
姜展唯道,“皇上仁慈,給我們放了長假,年后再去軍營應卯…”
長公主留眾人在鶴鳴堂吃了晌飯。這頓飯吃得稍顯沉悶,遠沒有接風宴那么熱鬧喜氣。
陸漫幾人回到東輝院,都進了上房,把睡著了的姜悅放在炕上,再給她蓋好小綾被。
炕的另一邊是姜展唯得的御賜之物,十匹五顏六色的貢緞占了小半個炕。一個打開的木盒,里面放了二十錠十兩的金元寶。兩個打開的錦盒,里面裝滿了跟豌豆一樣大的東珠,顆顆飽滿瑩潤。
姜展唯指著那堆東西愧疚地說道,“這些東西比我想的要少些,你們分分,以后我再給你們掙多的。”
陸漫說道,“我有的,給弟妹閨女分吧。”
姜展魁又道,“我是男人,將來會自己掙,給嫂子、妹妹、侄女分吧。”
這些東西意義非凡,姜展唯非常固執,堅持給他們四人分了。二百金,東珠,他們四人均分。十匹貢緞均分不了,就陸漫、姜展魁各兩匹,姜玖和姜悅各三匹。五百畝地,姜玖和姜悅各二百五十畝,給她們當嫁妝。
他多分給她們兩人的理由是,姜展魁是男人,將來可以自己掙。陸漫是他的妻子,他會給她掙一輩子。而她們兩個,將來是要離開他嫁人的。
孩子們走后,陸漫把那五個金錠和一小盒東珠非常鄭重地收入柜中,又讓王嬤嬤把一匹大紅撒花緞子拿去針線房。說道,“讓針線娘子給祖母、我娘和我各做一身衣裳,這緞子華麗好看,又是御賜之物,過年穿著喜慶,樣式容我再想想。展魁、玖兒、悅兒都是如此,給他們用貢緞做過年的衣裳。”
姜展唯勾唇笑笑,似乎很滿意陸漫的做為。又說道,“陸將軍被皇上封為健銳營的參將。”
健銳營的參將是從三品,為翼長的副手。
陸漫沒想到,陸放榮居然連升三級,比姜展唯還多升了一級,還繼續當了他的下級。剛才的喜悅之情一下跑了一大半,很是郁悶。
她心里埋怨著姜展唯,為什么不公報私仇,在謝國公那里說說陸放榮的壞話。讓謝國公進言,把他弄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