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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修補

  妖狗之名,倒也名副其實。

  陳唐說道:“此精怪并不厲害,但如人一般,已經具備了些智慧,我差點中了牠們的詭計。”

  把稻田里遭遇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詹陽春道:“妖狗性狡詐,類狼。”

  陳唐就問:“牠們是怎么形成的?”

  詹陽春皺了皺眉頭:“很大的可能,是人被妖物噬咬,發生了某種感染變異,便成為不倫不類的精怪。還有一種與妖狗類似的,名曰:尸狗,專門吞噬發生尸變的尸體的腦髓,籍此增漲實力。”

  “尸狗”,陳唐暗暗記住,又道:“這妖狗會噴水。”

  “呵呵,那水可是牠們的一大殺招,被其沾染上,皮膚肌肉皆會腐爛。”

  陳唐不由慶幸昨晚謹慎,躲避開來,當下趕緊把阿來的事說了出來,尋求醫治之道。

  聽完,詹陽春想了想,才道:“這般情形,多半是中了妖氣。又驚嚇過度,導致精神魔怔,難以進食,這人就一天天憔悴消瘦下去了。”

  陳唐疑問:“為何妖狗不直接把他吃掉?”

  詹陽春回答:“剛才我就說了,妖狗乃人身感染而成。你的這個長隨,多半是被看上了,要把他變成妖狗,只是時間還不久,暫未變形。”

  聽了這話,陳唐心頭凜然,明白過來。隨即想起著名的“僵尸感染”。從某種程度上,兩者是一樣的道理。不過妖狗下口,也是看人,等閑的身體孱弱者看不上。阿來練過武,身子強壯,所以成為了目標。

  “如此說來,郊外豈不是很多妖狗?”

  詹陽春嘆口氣:“何止妖狗,其他的妖邪同樣層出不窮。現在的狀況是,但凡去個地方,都會出現詭譎傳聞。城中的九扇門人手都折損了許多,顧此失彼,難以鎮壓得住了。亂世,豈是說說而已。”

  對此陳唐自有切身體會,諸多見聞,半點不假。這潘州,端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不知該從哪兒開始收拾。最主要的是眼下無人缺錢,很多事項根本無法進行展開,相當棘手。

  詹陽春望著他,慢慢道:“陳老弟,你這趟回來,莫不是得了朝廷旨意?”

  陳唐似笑非笑:“你覺得可能?”

  “有甚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說,你都是個探花郎。雖然很多訊息我并不知曉。但人之往來,總有根由。”

  陳唐沉吟片刻:“一些事,我目前不好說。”

  “那就千萬不要說。”

  詹陽春一擺手:“我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

  “缺錢的話,我手頭還有點。”

  “不,不用。”

  詹陽春搖搖頭:“你扔錢進功德箱,乃是香火錢,吾受之無愧。可平白無故去討人錢,就要欠人情了。”

  陳唐打趣道:“你看人家釋家和尚,托缽化緣,不也如此?”

  “非也,道不同者,不可混為一談。”

  詹陽春非常有原則地道。

  陳唐眨了眨眼睛:“如果我請你做事,給予報酬呢?”

  詹陽春忙道:“那可以…不過…”臉色狐疑地道:“你如今早已不同凡響,還需我幫忙?你們讀書人講究不接受嗟來之食,這一點同樣適用于出家人。”

  他的日子,雖然有些步履維艱,但其實還是能過得下去的。功德箱取錢,多少有些夸張成分,故作行徑,明顯受到師叔們的影響,籍此顯得自己荒誕不經。

  陳唐伸手拿出無忌面孔。

  詹陽春一看,頓時明白過來。他接過,認真地看著。一會才道:“見此物,就想起當日我從你手中買來的畫皮,用其煉制成了一張面孔,賣了上萬錢。”

  陳唐問:“畫皮很多?”

  “畫皮,其實乃人皮煉制,想要弄成面具,又得進行獨門秘法。因為法不同,材料有區別,煉制出來的東西,在品質風格上又有不同。其中微妙,不好多說。”

  詹陽春悠然說道:“其實畫皮此物,不過小道耳,材質倒不多見。至于用途,卻是江湖人士最為熱衷追捧。但落在行家眼里,難以隱藏。”

  陳唐笑道:“雖是小道,可相當實用。我這一副,用得久了,出現了損裂,要進行維護修補。”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詹陽春滿口應承下來:“所用材料和人工,每次修護,得收費一千錢。”

  “好,需要多久?”

  “半個時辰左右。”

  陳唐又問:“是否會對五官樣子產生改變?”

  詹陽春回答:“不會,除非換新的畫皮。”

  隨后陳唐又問了些符咒方面的問題,要補充些隱身符。

  詹陽春嘆道:“物資短缺,我觀中也沒有存貨了。”

  聞言,陳唐只好作罷。

  詹陽春又問:“那你是在這等嗎?”

  “趙三爺,可還在城中?”

  詹陽春臉色一黯:“下落不明,而且順福鏢局也早已倒了。”

  陳唐:“他們終究沒守住。”

  詹陽春臉露苦笑:“談何容易?當動亂起,不知多少富貴家族遭禍,成為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這個道理,陳唐相當明白。當初趙三爺選擇與陳唐聯手,合伙做生意,便是看中了功名上的便利和好處。然而陳唐本身,本無多少根基,當遭逢戰亂,秩序崩壞,很多東西都無法再維持得住。畢竟陳家村都遭受到了踐踏,何況草莽出身的順福鏢局?在潘州,順風順水的時候,趙三爺稱得上是黑白通吃,可一旦碰到真正的大場面,很多東西就失去了作用。

  詹陽春又道:“一場故交,其實我早便提醒過他。無奈鏢局的攤子不小,不是說收便收的。這兩年來,由于形勢的動蕩,鏢局的生意就一直處于高風險的狀態當中,多有虧損。”

  陳唐問:“他是在城中下落不明的?還是在城外?”

  “不甚清楚,反正這么久了,我再沒見過他,他也沒來找過我。”

  陳唐想了想:“我準備去趙府走一遭,順便四下看看。嗯,我騎來的馬,暫且就留在道觀內。”

  騎著胭脂馬在街上行走,目標太大,不便行事,不如步行。他還有不少問題想要向詹陽春詢問,不過可以等回來的時候再說。今日入城,本就做好了過夜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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